三人揹著行囊終於從林中出來,都累得彎腰駝背,滿頭大汗,似脫虛了一場,馮錦依一手握著弓箭,背上一大個行囊,其餘兩人也是大包小包。
“人模狗樣,逮你一次打你一次”要不是他也不至於背這麼多沉甸甸的東西,害得她不得不把喜歡的書本,新鮮玩意兒都丟棄掉:“真是年年打雁被雁啄了眼睛”。
趕忙找了一家客棧落腳,一進廂房把行囊、弓箭丟在地上,累成狗一樣趴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待晚上,馮錦依餓醒了,下樓找吃的,一瞟同樓,看見兩個熟悉的人影從對面樓梯走下。
“真是冤家路窄”馮錦依咬了咬下巴,然後大喝一聲:“嘿”。
郝祗聞聲一望,嚇了一跳:“王,公子,追來了”。
王爺未抬一下眼皮徑直下樓,馮錦依提裙小跑下樓,很快來到他的旁邊:“這世上怎麼還有你這種人?”。
他不發一言,兩耳不聞身外事,繼續挪著步子。
“我告訴你,你最好對我有個交代,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個登徒浪子”
王爺懶得理她,走出了客棧。
小蓯這時也從樓上下來跟到馮錦依身後,最怕吵架對方無動於衷,根本吵不起來。
馮錦依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從出門到街市。
餓了就買點炊餅,他視她無物,她一直逗留在他周圍,眼睛一刻不離。
他到了宵夜攤坐下,馮錦依也點了宵夜。
他吃完宵夜回去,她跟著回去。
路人偶爾投來異樣眼神,這在外人看來似新婚夫妻一般。
大晚上,各自回房,兩人的房間恰好相對,馮錦依在視窗戳了一個洞,一隻眼睛望向對面,耳朵一直聽著動靜。
郝衹發現了馮錦依的小動作,敲了王爺的門,推門進去:“王爺,那姑娘一直在對面窺視,是否要去相告”。
“隨她去”王爺脫了外衫搭在衣架上。
下半夜的時候終於熬不住了,睡死過去。
第二天醒來,伸了一個懶腰,開門叫著小蓯,叫她打洗臉水,喊了半天沒有任何動靜,最後來到她的房間,凌亂的被子,人早已不知去處。
她第一眼便懷疑了他,立馬來到他的房前一陣敲門。
“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在門外大叫,惹得隔壁的人開始詬罵。
她不管,使勁的敲打。
郝祗這時過來阻攔了馮錦依的動作:“姑娘,所為何事?”。
“叫你家登徒子出來”
剛一說完,門“吱呀”一聲開啟,雙門撞向後面,撞出聲響。
他臉上帶些怒意出現在門口,一雙冷目拋向了她。
“我家丫鬟呢?”
他橫掃馮錦依一眼:“我對你無任何興趣,亦是你家丫鬟”說完便從她身邊擦過,兩人的衣襬也似乎不讓對方主人,緊擦而過甚至有些拉扯。
“你”氣得馮錦依咬了一口門牙。
又再次跟在他身後:“我不管,你今天之內必須把我家丫鬟交出來,否則我要去報官,巡撫大人我可熟得很”。
王爺揹著雙手,面不改色道:“你昨晚跟了我一路,怎沒見街上有什麼女子?”。
經他這麼一提,馮錦依陷入了回想,周遭的人是沒有任何女子走過,有的也只是幾個老婦,她更來氣:“呵,你知道有問題,怎麼不提醒我們,什麼下三濫的話用在你身上都不為過”。
王爺一聽,加快了腳步。
馮錦依也沒追上來,直接回到客棧詢問昨晚的情況。
店小二這不知,那不知,都不知,她急了起來,要是人販子,經過半夜可能走了很遠了,她來到小蓯的房間,仔細盤查,無任何蛛絲馬跡,這讓她焦頭爛額,蹲下身來抱著頭一副愁眉焦灼。
她來到大街上尋找有沒有失蹤人戶家丫頭,半日,問了四五家失蹤的都是未出閣的少女。
最早失蹤的快有一月了,即使人販子也肯定有一個集點,但願小蓯還沒被送走。
她現在孤立無援,巡撫長有沒有相護也無法而知,一時間想到了那個砍她馬繩之人。
她來到客棧尋找,不見此人,後來到街邊店鋪尋找,直到在一家茶樓找到。
她怏怏過來,他正悠閒喝茶,身後窗子開啟,一陣清風吹進,衣袖隨風輕拂了一下,他只用眼睛餘光看著她。
馮錦依笑臉迎迎的正準備他前面坐下,回想起鄉間茶館他不喜與人同坐,退了一步出去。
“這位大哥,相識一場怎麼稱呼呢?”馮錦依抱拳問道,依舊笑臉迎迎。
郝祗這時介紹起來:“我家公子姓王,字宸冗,本家經商,公子是來看商道的”。
“公子經什麼商呢?”馮錦依放下手,這才細緻打量。
此人身穿昂貴料子,談吐有止,一身王貴之氣,這侍衛也似乎身手不凡。
這怕是哪家藩王吧。
她猜出了一二,此人正是浚陽王朱煜宸,若是知道此人是浚陽王,以她處人面世,也算波瀾不驚的心性定會心悸亂蹦。
不管了,找小蓯要緊。
“王公子,我家丫鬟經過我多處探尋多是人販所為,晨日多有得罪”
朱煜宸抬了眼皮望了她一眼:此人性格不會區區為了一句道歉尋過來。
他毫無波瀾的等她後面的話。
她收回了臉色,變得肅深起來,微微彎身行了一禮:“王公子,小蓯是我從小到大的貼身丫鬟,出門在外,今日有難,又無人手,實在力不能及,今日來見,還望公子能幫襯一二”。
朱煜宸將茶碗放下,經過茶水滋潤的唇,宛若塗脂一般粉潤有色,他淡淡的冒了一句:“不幫”。
乾脆又直接……
馮錦依聽著像頭上打雷,她站直身子:“今日不幫,你坐我馬車之情便給我還回來”。
她也乾脆,對於這種冷麵無情之人必須有借有還。
朱煜宸對郝祗道了一句:“銀子”。
郝祗哦了一聲,趕忙從腰身裡掏出一對白銀放在桌上。
“老子不缺”,“啪”說完使勁一拍桌子,掌心頓時火辣刺疼,轉身就走,拿起手在前面甩了幾下,皺著眉頭吃痛。
後面,幽幽飄來一句:“鄉野陋習,爹孃差漏”。
話語入耳,馮錦依的脾氣頓時爆發出來,回到桌子前面,一腳踏在凳子上:“你說我可以,你為何辱我父母,你沒娘教沒爹養嗎?”。
……
朱煜宸“騰”的起身,手中的茶碗扣在桌上,應聲而碎。
兩人都瞪紅了雙眼望向對方,一副即將開戰的氣勢。
郝祗知這是王爺的忌諱,立馬推著馮錦依出去:“姑娘,還是找小蓯要緊”。
正在氣頭上被郝祗點醒,指著他道:“我倆的賬日後再算”。
樓下,馮錦依氣得踢了大門一腳:“遇人不淑”。
烈日當頭,音訊渺茫,坐以急躁,乾脆回了客棧。
郝祗雙手環胸,胸口抱劍,立於視窗看著馮錦依走遠,跨了一步來到朱煜宸身邊:“王爺,萬一和你要調查的事是一出呢?您不幫幫嗎?”。
“那也是各行其事”口氣裡滿是決意。
經過這一出,他也沒心情繼續喝茶,甩開長袍負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