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處山野小廟時,天降大雨。

葉曉俏和葉曉山走進那間小廟中躲雨。

門外是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整個世界好像都被這傾倒下來的水覆蓋住了。

葉曉俏所望之處,只見漫山遍野的樹木隨著狂風,在雨中搖擺掙扎。

除了雨聲風聲,什麼也聽不見。

“這雨下的好大啊,哥哥。看上去要下上好一陣了·····”

葉曉俏望著天空喃喃自語。

“真是場大雨······” 葉曉山走到她身邊,和葉曉俏並排站著,望著廟外的大雨。

“這雨······不對勁。” 他看了幾眼,忽然道。

葉曉俏下意識地握住劍。

“怎麼了?”

跟隨兄長奔波數日,葉曉俏不說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但比起以前來,她的警惕性和上進心都提高了不少。

平日除了趕路,就是研習令均給她的玉簡。

葉曉山自然樂得看她如此。

“此地已經臨近大荒,怎麼可能下這麼大的雨。一定是有人用了法陣,化出了這場雨······一會打起來,我拖住他們,你先走。我之後會去找你”

能動用這麼大的陣仗,來的絕對不會是小角色。看來令均那裡是已經暴露了。好在此地已經離大荒不遠。

只是不知,他是否能帶著妹妹安全抵達。

與人對陣,最忌瞻前顧後,然而他心有掛礙,想得難免比從前多了很多。

葉曉山已經準備好迎戰。

他看著廟門外荒草叢生的小徑,一隻手握住了刀柄。

葉曉俏捏緊了手中的劍鞘,掌心微微出汗。她不敢出言頂撞兄長,真打起來,恐怕她就是個累贅。

遠處曲曲繞繞的小徑盡頭,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身形矮小的中年文士,另外一個則是身型高大,脖子間纏著一尾白狐的青年男子。

他們這一對組合,看起來滑稽又好笑。

矮小的越發顯得矮小,高大的越發顯得高大。

“行了吧,快點,要不是你磨磨蹭蹭,我早就帶著人領賞去了。” 矮小的文士對著身旁的青年罵道。

“哼,那小妞長的,別說你看到沒心動,要不是人家看不上你,你至於這麼生氣?”

那青年反諷了他一句。

“天天就知道圍著娘們兒打轉,要不是你的白狐,家主怎麼會派你跟我一起來。”

文士繼續抱怨。

那青年卻玩味的笑了一笑。他脖間的白狐忽然一抖,將皮毛上的雨水濺到文士身上,然後衝著文士呲牙。

“真晦氣,小畜生!” 文士就要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就要發怒。

那青年卻懶洋洋道:“它是想告訴你,人就在前面。”

兩人越走越近。

葉曉山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在雨中斬出兩道刀光。

刀光悽豔,冷雨淒涼。

刀光劃開雨水,衝向雨中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卻被早有防備的兩人左右一閃,用法器躲了過去。

刀光落在他們身後的樹木上。

大片草木頓時被攔腰截斷。

枝葉紛飛,雨水傾濺。葉曉俏按著哥哥的吩咐,藉著這個契機,踏上挽留劍就跑。

“我抓大的,你抓小的”

只一瞬,文士就看清了廟中情景。他尚且心有餘悸,要不是剛剛青年提醒,只怕那一刀他躲的可沒那麼輕易。

只是想到家主給的封賞,他一咬牙,又馬上開始分工。想要掙個大的。

青年嗤笑。

想抓大的,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

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舔嘴唇。

那個小的,似乎還是個美人?想起剛剛衝向雨中的少女,身形妙曼/

去抓她,似乎也是個美差。

反正家主只要活的,拿來給他玩玩,也不算什麼吧。

然而下一刻,葉曉山已經閃至他們身前。

那柄刀在雨中被他舞出了一場迷夢。

淒涼,寂寞,冷清。

文士只愣了一愣,就感覺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

他連忙後退。好險才沒被割斷脖子。

另一邊的青年也沒好到哪去,他臉頰被葉曉山的刀削去了一塊皮肉,此刻正不住的往外滲血,只是血被雨水衝散,很快落在腳下的泥土裡。

葉曉山抬手擦了擦眼睫毛上的雨水,捏著刀柄,冷冷地看著他們。

他的眼裡有火在燒著。

“孟家?還是秦家?”

“少說廢話。” 文士懷中丟擲一隻玉瓶。玉瓶在空中變大,鋪天蓋地地飛出一群毒蜂。有手掌那麼大,尾針泛著寒芒。

成群的毒蜂絲毫不受雨勢影響,撲向葉曉山。

“看來是孟家。”

葉曉山揮刀斬毒蜂。刀光滴水不漏,向他撲上去的毒蜂迎在刀刃上,地上很快落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毒蜂屍體。

酒陵孟家,擅驅獸。

這矮小文士,就是孟家派來的殺手。

藉著毒蜂的拖延,文士好險喘了一口氣。

只是看到地上掉落的毒蜂屍體,他又心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阿糊,你先別走,先跟我一起對付這個大的。”

文士衝著那青年喊道。

那名叫阿糊的青年白了他一眼。抽出腰間的利刃,就迎上了葉曉山。

他不敢正面對付葉曉山,只在毒蜂旁騷擾他。

仗著自己身法鬼魅,速度極快。

角度刁鑽,形狀古怪的利刃攻向葉曉山腰側。將他的去處堵死。

就算葉曉山刀法再好,也終有紕漏。

他的身體也支撐不了太久。在毒蜂密不透風的攻擊,和阿糊的騷擾下。

葉曉山已經顯出頹勢。

他當機立斷,一手扯住外衫,將圍著他的毒蜂盡數裹住。狠狠甩向一旁。

另一隻手繼續揮刀。

婉約中帶著一抹紅色的刀尖飄向正又伺機近他身的阿糊。

刀尖只衝著他的面門。

阿糊脖子間的白狐見狀,驚恐的嗚咽一聲,忽得從阿糊身上跳下來。

葉曉山的刀尖卻轉了方向。

小巧輕柔的刀尖在阿糊脖子上絞了一絞。

於是滾落在泥水裡的,不只有皮毛粘滿髒汙泥水的白狐,還有阿糊的頭顱,以及他重重倒下去的身軀。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不相信自己這麼輕易就死了。

白狐看著那頭顱嗚咽一聲,趁勢滾進了樹林中,不見了蹤跡。

葉曉山不顧腰間被阿糊利刃攮穿的傷口。

他轉過頭來,目如寒火,看向了文士。

文士在那一刻忽然分不清,從自己衣衫上流下來的,究竟是雨水,還是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