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俏御劍跑出破廟。

不過幾個時辰,她就從劍上跳了下來。

高處視野開闊,倒不如深林能夠遮蔽行徑。

她害怕除了那一高一矮兩個人外,還有別的人在外圍等著她。

雨水順著低矮灌木的汁液滴落下來。澆在了她的衣領中。

葉曉俏忽然打了個冷顫,卻不是因為雨水冰冷,而是前方有個狐眼白衫的少年,正笑著看向她。

葉曉俏警惕地看著那少年,餘光卻不住地觀察著四周的樹木,想著該如何脫身。

她握著晚留劍的手輕輕顫抖,對方雖然是個少年,她卻絲毫不敢輕敵。

那狐眼少年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舔嘴唇。

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就要和他的那具傀儡一樣,做了刀下亡魂了。

想起那具他用自己的精血供養了許久的傀儡,還有剛剛那迎面一刀的威勢,狐眼少年既心疼又憤怒。

不過,眼前這個小的,看上去很合他的胃口。既然大的殺了他的傀儡,那他就從小的身上討回來。

葉曉俏直覺這少年眼神淫邪又冰冷。

她早已經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只是在這少年的眼神下,她覺得自己好似赤身裸體,無所遁形。

阿糊的眼神一寸一寸從她身上刮過。

他一改陰冷的神色,彷彿剛才只是葉曉俏的錯覺。

阿糊面上堆起一個純良天真的笑。只是那笑容放在他媚態十足的眉眼上,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姐姐,你怎麼還在這兒?葉公子派我來接應你。他已經把那兩個襲擊你們的人打發了。”

“你是誰?說得又是哪位公子?”

葉曉俏啞然失笑,這種鬼話誰會相信,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嗎?

她神經緊繃,先拿話套著這個不懷好意的少年,繼續思量著一會兒該往何處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公子讓我來找你,他被那兩個人重傷了,正等著你來救治呢。至於來不來,隨你”

阿糊繼續糊弄。

“你說他受傷了?在哪裡?快帶我去。”

不葉曉俏面上的急切不似作偽。

只是她已經找好了退路。只待那少年轉身。

阿糊果然相信了葉曉俏的話,他轉過身去,就要為葉曉俏帶路。

正竊喜自己果然能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就能將葉曉俏帶走時。

卻只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阿糊毫不猶豫,相信了自己的直覺。這直覺曾數次救了他的性命。

要不然只靠每日在月下打坐的那點修為,他可沒法在人間混這麼久還不被族裡抓到。

他向前一滾,一道雷火符在他身後炸開。

爆炸的餘威將他推倒在地。他剛翻過身,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了。

胸前傳來一陣劇痛。雨水打得他睜不開眼睛。

被雨淋溼鬢髮的少女騎在他腰上,手中拿著那柄貫穿他身體的劍。

原來是葉曉俏趁著木葉紛飛,灌木橫倒之時,一劍將阿糊當胸捅穿,釘在泥地上。

“說,是誰派你來的?” 葉曉俏握住劍的手穩穩地。

“要是不說,我現在就絞碎你的心臟,到時候,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她騎在阿糊的腰上,警惕著他的反擊。

那雷火符還是師父在上古秘境中拿到的。威力驚人,師父便拿來給她和師姐防身。

一共三道,她得了兩道,師姐得了一道。後來師姐又將自己的給了她。

此時葉曉俏用了一道靈符,藉機將這狐眼少年刺傷。想從他口中逼問出指示者。

“我說,你可不要手抖啊。是酒陵孟家,孟家家主出價五十枚月華石讓我幫忙找人,我才答應他的。”

阿糊交代得痛快。

他本就不是孟家的人,自然馬上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供了個乾乾淨淨。

白狐是大荒狐族中最為奇葩的一支。

狐族荒淫,族中子民靠與各族雙修來增長修為。

而白狐族卻歷代靠吸收月之精華來修煉。

因此白狐和狐族其他分支之間互相看不起,十分輕鄙對方的修煉方式。

正因為如此,妖皇隕落,大荒妖庭流散後。白狐族在各部的爭鬥間孤立無援,被狐族排擠,族中子民都不知流散何方。

阿糊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他眼饞狐族其他分支的修煉方式,但又因為天性,不肯輕易將就。

奈何自己在人間修煉,效果實在不好,於是他便只能藉著汲取月華石中所蘊含的靈力來增長修為。

“那我哥哥那邊呢?你和那一高一矮兩個人什麼關係?他真的受傷了嗎?”

葉曉俏繼續問道。

就算不相信他說的話,但聽到狐眼少年拿兄長受傷的訊息誆騙她,葉曉俏心緒難免亂了。

“是真的,你哥哥中了蜂毒,不過我身上有解藥,就在胸口的口袋裡,不信你自己拿。”

阿糊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似乎所說的都是實話。

葉曉俏遲疑地伸手探向他的胸口,阿糊卻突然化出原形。

趁葉曉俏不備,在她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尖齒中的毒素十分迅速地流入葉曉俏的身體。

葉曉俏只覺得手上奇痛無比,不由得鬆了握劍的手。

阿糊拼盡力氣,趁機從劍下掙脫。

毒素迅速流遍葉曉俏全身。

她覺得從手腕上湧起一股暖流,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和著她腹中炎晶留下的痛苦,讓葉曉俏渾身燥熱起來,就連雨水也不能讓她的溫度冷下來。

她拄著劍軟倒在地上,只覺得自己渾身又熱又痛,軟綿綿使不上力。

眼看那少年又從白狐變成人,向她走來。

“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竟然敢騙我,還敢偷襲我,看我一會怎麼折磨你。”

阿糊打量著地上剛剛刺了他一劍的少女,看她身形曼曼,面容嬌憨可愛。

一時間怒火化作了慾火,昏了頭,竟然就要在此地解開她的衣衫。

“反正你剛剛中了我的媚毒,此刻恐怕也想要得緊,讓我玩夠了再說。”

他威脅道,只是渾然忘記了剛剛自己是為什麼逃到此地,遇上了葉曉俏。

“孽畜,你想幹什麼?”

此時大雨漸停。

故而葉曉山在百丈外一喝,阿糊就打了個冷顫。

顧不得地上的少女,阿糊直接化形遠遁。

“曉俏,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葉曉山飛身至妹妹身前,卻見她雙頰緋紅,一臉迷濛。

“哥哥,嗚,好熱,好難受。”

葉曉俏似泣似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