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堂內,令均長老端坐於堂上。獸頭銅杖矗立一旁,獸嘴間燭火搖曳。

葉曉俏靈力被縛,站在堂下。

與令均長老同行的世家修士和陳慶長老坐在一旁。

“葉曉俏,如今陳慶長老和幾位道友,說你夥同大荒城魔頭謀害同門,偷盜清河宋氏冰魄珠,並參與宋氏滅門慘案,你認是不認?”

令均長老冷聲道。

“弟子沒有錯,又何必認錯。” 葉曉俏倔強道,絲毫不避令均尊者審視的目光。

“既然諸位指責我,不知道可有證據?難道僅憑他人之言,就能冤枉無辜之人嗎?”

她繼續辯解道。

“哦?那幾位道友說親眼目睹你與沉夷之關係親密,並有留影珠做證。”

令均說著,用靈力驅動了留影珠。

那日葉曉俏和沉夷之在清河市集上,沉夷之遞給葉曉俏糖蓮子的一幕便投影在空中。

“你可知道這男子是誰?” 令均繼續冷冷問道。

“弟子知道。”葉曉俏埋頭,不願意再看那幕。

“既然知道,你又為何要與他同行?沉夷之乃是大荒叄十二城城主,大荒城和盛虛派的關係,你不是不知道,你那幾位師尊師伯,怕都是在大荒遊歷,伺機誅殺大荒城中的敗類。”

“弟子本不願,是那人脅迫於我。” 葉曉俏答道。

“你說他脅迫於你?我那弟子親眼看到你和他在即墨城中就卿卿我我,那日她在拍賣場中,親眼看到是那沉夷之放跑了妖獸,也是他,把你從拍賣場中救走。”

一旁道的陳慶聽著,早已忍不住開口。

“是與不是,叫玉芙來說上一說,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陳長老,執法堂內,除執法長老外,任何人不得多言。”令均出言提醒。

隨即道:“傳許玉芙來。”

陳慶忍了又忍,才將心中怒火按下。

一旁的執法弟子很快將許玉芙帶上來。

葉曉俏默然看著她。

許玉芙狠狠剜了她一眼。

“許玉芙,將你此前所說的話複述一遍。”令均在堂上開口。

“是,在即墨城時,陳師姐曾說,她在去尋李凌傑師兄時,曾見到一個青衫男子和葉曉俏她在房中溫存。”

“後來在鬼市拍賣那天,我在場中亂走,恰巧目睹一個男子將原本關著的妖獸放出來,他和後來在拍賣場中帶走葉曉俏的是同一個人。陳師姐後來跟我說,那個人和她在葉曉俏房中看到的男子是同一個人。”許玉符道。

“這麼說來,那男子就是沉夷之?葉曉俏,她說的可是實情?”

令均皺眉聽完,指節敲擊著桌子,沉聲問道。

“是,可是其中有隱情······” 葉曉俏答道。

許玉芙所說的一切是事實不假,但這一切都是沉夷之謀劃好的。

“既然是實情,那你便無須再說。” 令均制止了她的辯解。

“叫李凌傑來。”

李凌傑被幾個執法弟子引著上前。他深深望著葉曉俏,不知在想著什麼。

“李凌傑,鬼市後你回宗門時,路上伏擊你的銅麵人,身上可是帶著大荒城的標識?”

“是。”李凌傑沉聲回答。

“大荒城的人重傷了陳輕輕,而你又跟大荒城城主關係不匪,如此看來,你確實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令均繼續敲擊著桌子,皺著眉問道。

“只是你為何要這麼做?陳輕輕和你可有過節?”

“長老,我看她是嫉妒師姐和李凌傑師兄走得近,得隴望蜀,怕是還想要李師兄拜倒在她裙下。”

許玉芙恨恨道。

在即墨城她就覺著葉曉俏看李師兄的眼神不對勁,師姐被銅麵人重傷,一定是她攛掇那魔頭做的,拍賣場沒有成事,回宗門時又來這招。

“將她帶下去。葉曉俏,你自己回答。” 令均揉了揉眉頭。讓弟子把兀自聒噪的許玉芙帶下去。

“陳師姐受傷一事,和弟子並無關係,拍賣場中弟子也險些喪命。況且,陳師姐待人很好,弟子和她更沒有過節,又為什麼要傷她?” 葉曉俏握緊拳頭。

“那是否如她所言,你是因為爭風吃醋,才設計陷害陳輕輕?” 令均又問。

“絕無此事,弟子不敢肖想師兄。又怎麼可能因此和陳師姐吃醋”

葉曉俏說完,往事紛紛揚揚,心中對李凌傑的綺念俱化作一場空。

怎麼可能沒有肖想過呢?

年少時驚鴻一瞥,少年劍君亂人心曲。他一劍斬殺厲鬼,救她於危難之際。

年少時一度沉湎於畫本的葉曉俏曾經在心中偷偷想過,要是她修為到了能外出遊歷時,就要死乞白賴和李凌傑一道。

說不定因著並肩斬魔的情分,他們最後也能結為道侶,成為和無數劍宗前輩們一樣,被世人欽羨的伴侶。

雖然她天資不如李凌傑師兄,可修行也十分勤勉,再努力一些,總是能追上他的腳步。

只是過了太久,中間無端多了很多人和事,她都快要忘記了。

李凌傑在一旁聽著,向來冷傲的神情終於出現裂縫,一絲茫然沖刷了他向來維持的驕傲。

不敢肖想?

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廂情願?

是了,是他逼著她喝藥,逼著她和他雙修,是他強迫她要為她解蠱。

他還以為她心中也是喜歡她的,不然何以情動至此?

卻原來都是他的一場妄想。

她從未說過,她心中也喜歡他。

她只是從不敢肖想。

“無論如何,她和沉夷之都有勾結。那幾位道友的留影珠也可以作證,既然證據確鑿,就請令均長老下令,將這謀害同門的逆徒誅殺於執法場,以正門風。”

陳慶不管叄七二十一,在他看來,葉曉俏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狡辯。

“何況冰魄珠一事,和她也脫不了關係。請長老公事公辦!不要因為和劍宗的交情就手下留情!”

令均尊者也修劍,並且劍術很是不凡。

他早年間殺性極大,因為被元華劍君的師父所救,才加入盛虛派,做了執法長老。

因著這一層的關係,陳慶怕他在這件事上手下留情,畢竟,葉曉俏是劍宗元華劍君的弟子。

要是不速戰速決,那在外遊歷的劍宗長老知道此事,他恐怕就無法給自己的女兒出這口惡氣了。

在一旁觀看了許久的世家修士也道。

“沉夷之率眾屠殺宋氏,本想奪取冰魄珠,可他後來卻昭告天下,說冰魄珠被人盜走,想必這妖女一定知道冰魄珠下落,說不定,就是她從沉夷之那盜走的。”

“諸位若是不能閉嘴,那我可就要請諸位出去了。”令均一拍桌子,厲聲道。

“葉曉俏,你可知道冰魄珠的下落?” 他又問。

葉曉俏自是知道冰魄珠已經被宋清簡融合,他如今已是半妖之軀。要是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不知道要給他帶去多少麻煩。

“弟子不知······”葉曉俏一狠心,索性否決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反正也沒有證據說是她拿走了。

“你!” 那世家修士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令均一個眼神喝止。

“既然如此······” 令均摸摸下巴,看向堂下一臉倔強的葉曉俏。

沒有直接物證顯示葉曉俏謀害同門,參與宋氏滅門之事,至多,也只能治她一個勾結魔頭的罪名。

他昔年多在大荒遊歷,見多了那些敗類是如何欺辱凡人,

想到大荒城那些不知道手上沾滿了多少血債的敗類餘孽,令均心中的最後一絲猶疑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