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別生氣了,我保證這次回來就好好呆在山上練劍,哪也不亂跑了”

葉曉俏連忙賣乖,想要為葉曉山順氣。

“好了” 葉曉山拂開她的手,努力調整好呼吸。他用盡全力,才抑制住自胸中迸發出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摧毀的喘咳。

“你這次出去,劍法可有長進?” 葉曉山問道。

“略微好了些,現在已經練到聽雪第七式了。”葉曉俏答。

“那你現在就演示給我看”葉曉山無奈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葉曉俏兄長神色微緩,不似方才那般冷然,又小心翼翼道。

“哥哥。不如你先拿著這藥丸,我還要回山上去一趟,見見師姐和師兄,晚間我再來找你,然後再演示好不好?”

要是一旦開始,兄長不讓她當著他的面練上十回八回,是不會放她走的。

只是她還沒有和師姐,還有,李凌傑師兄報平安。

“行了,你快去快回,要是又貪玩,回來晚了,以後就不用再來了。”

葉曉山拿她沒辦法,只能白了她一眼,同意了。

總是如此貪玩驕縱,他等的了她一時,又如何能一直等著她呢?

“好啦,哥哥。我一會就回來”

葉曉俏歡欣的和他告別。

葉曉山只是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再言語。

只盼這惱人的妹妹能早日長大,不必讓他每一日都為她憂心。

“時間不多了啊” 葉曉山看著自己在陽光下越發透明,愈加嶙峋的雙手,喃喃道。

這雙手,也曾握著一把刀,斬盡世間妖魔,難尋匹敵之人。

但現在只能在這徐徐夏風中,窩在這個小院子裡,陪著他苟延殘喘。

他的時間不多了吧?

在此之前,她又是否能如他所願,長成一株無需別人保護,就能自在向陽的蘭草呢?

不知兄長心中的雜亂思緒,葉曉俏一味興沖沖上山,沒有找到想要好好感謝的師姐,卻在洗劍池畔遇到了越發峻烈傲然的李凌傑師兄。

“師兄,你怎麼在這?” 葉曉俏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哪想得到遇見的這麼快。

“周師兄傳訊告訴我,說你回來了。 你,一切還好嗎?”

李凌傑依舊負手對著她。只是皺著眉。

他身後,是劍宗千年不變的洗劍池。

洗劍池裡,崑崙劍宗千百年來淬鍊靈劍所化出的玄石靈水波光粼粼。池旁鳳凰花樹枝葉紛紛。

李凌傑白衣佩劍,眉眼一如往常,含霜淬雪。

如今隔了一段時間,葉曉俏看他的心境卻和從前大不相同。

曾經心中的那點懵懂和雀躍因著其他事情的沖刷,消逝了很多。

“我都已經站在你面前了,當然好的不得了。對了,陳輕輕師姐也和你一起回來了嗎?”

葉曉俏笑著追問。

努力壓下心底那一點點的不適。

“是,後來我帶著陳道友他們一起回來了,只是路上出了點岔子·,陳道友她·····倒是你,抓走你的,是沉夷之?”李凌傑像是沒聽出來她在轉移話題,繼續追問。

“是啊,不過我也沒受什麼傷,師兄你就不必在提了。” 葉曉俏想起在即墨的客棧,他為她解蠱的事情,就窘迫起來。不願意再提起沉夷之和之前的事。

“你沒受傷就好。” 李凌傑默然。

要是他的劍法足夠強,那麼那天,是不是誰都帶不走她?

他應當先救她出去的。

“對了,師兄是不是還有事?那我就先不打擾師兄······” 葉曉俏想先結束這尷尬的氣氛,來日方長,等她想到要怎麼面對師兄的時候再說吧。

“我沒有事要忙,專程在這裡等你。”李凌傑直白道。

“我看你要去找誰嗎,怎麼走的這麼急?”他沒話找話。

“師兄,你知道柳師姐在哪裡嗎?” 葉曉俏問。

“柳師姐回家了,她沒有留下訊息告訴你嗎?” 李凌傑皺起眉。

“回家?” 葉曉俏訝然。自打她拜入劍宗,就沒有見過柳師姐下無華山,怎麼如今說回家就回家了。

“是,或許她留了訊息給你,對了,那天在······”李凌傑心中糾結許久,還是想告訴她。

要是那天他能先把她救出去,那麼沉夷之也無法把她帶走。為此他已經後悔了很久。

只是不待他說完,天邊忽然有幾道劍光法器飛至洗劍池。

“是誰敢在無華山御劍?” 被那劍光打斷,李凌傑皺眉看向已經行至洗劍池的一行人。

為首一紫衫青年男子氣質淡漠嚴苛,赫然便是盛虛派的執法長老,令均尊者。

他身後跟著幾位丹宗的長老,其餘幾位修士,身著世家法袍,從未在派中見過。

“見過幾位長老,不知幾位長老前來,有何貴幹?”李凌傑抱拳向令均尊者行禮。葉曉俏也連忙跟著他。

“不必多禮。” 令均尊者擺了擺手,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他倒是轉向葉曉俏:“你可是元華長老的弟子,葉曉俏?”

葉曉俏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愣了愣。

“正是晚輩。”

“那正好,把她帶走。” 令均尊者側身對身後幾位弟子吩咐,就有執法弟子上前,要將她的靈力縛住。

“且慢。長老,我師妹做錯了什麼?觸犯了什麼門規?” 李凌傑上前一步,擋在葉曉俏身前。

“如今有人指證,她和大荒城叄十二城的魔頭勾結,軋殺同門,謀奪清河宋氏的冰魄珠,需要請她往執法堂走一趟。”

令均尊者淡淡解釋,示意執法堂弟子上前。

“長老,不知你所說的是何人,我師妹分明剛剛回來,怎麼可能·····”李凌傑不肯讓開。

令均尊者身後的一中年修士開口:“李凌傑,我女兒如今還昏迷不醒,如果不是那魔頭暗中派人偷襲你們,她何至於如此?我感謝你保護了輕輕,但你要是再阻攔,就休怪我不客氣。”

開口的正是陳輕輕的父親,藥宗陳慶長老。

他們夫婦二人只有輕輕這一個女兒,向來都呵護萬分,誰能料到她不過是去即墨一趟,竟先是被妖獸襲擊,又在回來的路上被銅麵人偷襲,險些喪命,如今還昏迷不醒。

“長老如何斷定,我師妹和人勾結?”李凌傑咬牙,質問道。

令均尊者淡淡瞥他一眼。

“這幾位修士在清河目睹她同那魔頭同行,舉止親密。清河宋氏幾乎被滅門,是那魔頭一手導演。”

不是他不想幫自己派中弟子,只是陳慶逼的太急,那幾位世家修士又不依不饒。只能先請這小姑娘到執法堂一趟。

葉曉俏在李凌傑身後聽了這麼久,也忍不住爭辯道:“我從未和任何人合謀謀害陳師姐,更遑論盜取冰魄珠。只是見我被······那魔頭脅迫,就要冤枉我嗎”

陳慶冷笑道:“冤枉?我的弟子親眼見你和那魔頭不清不楚,鬼市妖獸襲擊後,你是不是和他一道走的?”

那幾位世家修士也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是啊,你說不是你盜走了冰魄珠,那冰魄珠如今下落何方?沉夷之可沒說他拿走了,說不定冰魄珠就是被你拿走了。”

“只要你交出冰魄珠,那我們都能既往不咎。”

“我那天在清河,親眼目睹你和沉夷之關係可是不一般,光天化日,你們都快貼一起去了,還不知道私底下是·······”

令均尊者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喝止道:“夠了!”

“葉曉俏,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到執法堂一趟了。是非對錯,我自有定奪”

“師妹,你······”李凌傑乍一聽見這些訊息,就知道那魔頭說的是沉夷之。

他們去了清河?和他關係親密?

他心中怒氣突起,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氣,還是生她的氣。要是他能先救下她······

為什麼她不告訴他這些?為什麼他是從旁人口中聽說這一切?

“我沒有······” 葉曉俏看著李凌傑的目光,辯解道。

李凌傑是相信了他們的話嗎?他也要責備她嗎?

李凌傑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心中思緒起伏。終於還是別過臉去。

“長老,師妹她是被那魔頭脅迫的······”

“行了,她有沒有,我自會調查清楚,走吧。你既是劍宗弟子,就不要再阻攔了”

令均揉揉了眉頭,一旁的執法弟子上前。將葉曉俏的靈力封住,帶回執法堂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