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是相當的像好嗎,大人,他們兩個就是同一個人。】

鬼卿點點頭:【行。】

系統:【您看看您當初說的什麼話?您說您愛的人,一定要是一個有擔當、有作為的人,如果真的愛您,那就去守護這個您愛的國家。】

鬼卿:【對,現在看也沒毛病。】

系統:【然後他就去了警校,在警校深造後被派來執行SSS級危險潛伏任務,這一呆就是五年,五年的守口如瓶謹小慎微,內外傳遞情報的同時收集各種犯桉證據。】

系統:【可如今,您覺得他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都要出現在您面前是為了什麼?】

鬼卿陷入了思索。

系統一邊說著,系統把好感度面板拎出來,在上面點了兩下。

螢幕上赫然顯示著:【林皓,目前好感度90】

這個好感度在正常人的感情裡絕對是頂了天的高了。

鬼卿摸著下巴,皺眉:【所以……你的意思是,餘情未了?】

系統捂臉。

第一次覺得他家大人是在這個位面呆的時間太長,給呆傻了嗎?

連它都能想到的那麼明顯的事,它都提示到這地步了,它家大人怎麼還沒看出來。

系統:【哎呀,大人,他是警察臥底欸!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臥底,是一個愛著您的臥底!】

鬼卿:【所以……?】

系統:【您有沒有想過,等支線任務快結束的時候,尊上黑吃黑越來越強大,那麼他在這個位面裡的地位該怎麼撼動?任務是讓您一個黑勢力都不能放過。】

鬼卿困惑:【很難嗎?】

系統:【???】

鬼卿:【本座可以直接篡位,那本座就是黑勢力老大了,然後替蘇佑尋去警局自首,不就可以了。】

系統:【!】

鬼卿琢磨著:【再說按照蘇佑尋寵本座的態度,嘖……跟他要過位置來坐兩天,按理說他也不會拒絕的……】

系統眼珠子瞪得老大:【您這是作弊!】

鬼卿又看了一遍支線任務內容:【不算吧,它又沒要求那麼多。】

系統黑臉,壓低聲陰惻惻地威脅:【您難道想在下一個位面從嬰幼兒開始嗎?】

鬼卿咋舌:【這倒是……不想。】

系統一本正經地板起小臉:【那咱就得老老實實的按正常的邏輯來做。】

鬼卿:【本座這個邏輯不行?】

系統:【這咋行啦?您那只是名義上的老大,要說話根本沒人會聽您的,達不到支線任務掃黑除惡的標準好嘛。】

鬼卿扶額:【行吧。】

其實,林皓既然敢進這個房間,他就有一定的把握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是有底牌的,但他還在等,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暴漏身份,他背後支撐的是整個臥底情報系統。

他的的確確愛她,但他同時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恐怖之處。

這份感情,永遠見不得光。

因為隱忍的恐懼和被暴露的極度緊張,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滲出。

順著臉頰滑落到下頜,沿著脖頸的曲線跟血珠混在一起,最後悄無聲息地滴落到地毯裡。

“你看起來有點兒眼熟,我們是不是之前在哪兒見過?”

伴隨著女孩兒疑惑的聲音,抵在他動脈上的刀尖被主人撤走。

突如其來的話語,比刀尖還可怕,讓他心頭勐地一顫。

他立即跪在地上,往下低著頭,沉默著不多說半個字。

背後的襯衫被汗水浸泡得泥濘,似是想要將他整個人裹在衣服裡裹到窒息。

耳邊是被褥翻轉的悉索聲響。

女孩兒坐在床邊,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讓他抬起臉來對著她。

這是林皓第一次離她這麼近的距離,他心都在抖。

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淺澹好聞的奶香味道,混雜著他身上的一絲血腥味兒。

女孩兒皺著眉看他,她伸手摘了他的眼鏡,又看著他,卻越看越露出迷惑的神情。

“你長得很像我小時候唸書時的一個同學。”女孩兒輕聲呢喃。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再問他。

林皓墨眸謹慎地下斂著,依舊不敢回應,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

“但是……他現在可能應該已經在讀警校之類的大學了吧。”說起曾經和未來,女孩兒眼神裡露出罕見渾濁的迷茫。

她就是籠子裡的鳥,望著外面廣袤蔚藍的天空卻無能為力。

最後迷茫統統都化成一抹自嘲的輕笑:“殊途難同歸啊……”

她還…記得他!

這句話像一顆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濺起多麼激動的水花。

他恨不得按著她的雙肩,告訴她,他就是林皓!

就是那個非她不娶的林皓!他做到了她之前說的!他就在她面前!

可惜,他不能。

他半個字都不能多說。

否則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堅持都成了白費。

他只能苦苦地壓抑著波瀾的情緒,用力闔上眼不讓它們流露出來一分一毫。

最後,林皓活著從顧允禾房間裡出去了。

她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他,蘇佑尋也完全不知道。

甚至在蘇佑尋發現了他脖頸上無緣無故多出的刀傷時,她都出來替他解圍。

顧允禾充分利用她平日展現的驕縱,和蘇佑尋對她無底線的包容:

“我乾的,有問題?”

“他誤刪了我存在你電腦裡的資料,你知道那是我花費了多長時間整理的嗎?”

“留他一命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顧允禾太會演戲了。

林皓聽著顧允禾天衣無縫的謊話,聽著兩個人一個哄一個鬧地聲音漸遠。

他只能把頭低得再低、再低……再低一些。

她留了他一命,甚至主動幫他隱瞞他犯下的錯,只因為他跟她曾經的一個同學“長得很像”。

他真的不敢,也沒有膽子深想。

如果顧允禾她真的對當年的他沒有任何感情……為什麼僅僅因為他們“長得像”而幫他做那麼多?

但這種想法就像罪惡的種子。

一旦埋進土裡,就在暗處控制不住地生根發芽。

顧允禾不愛蘇佑尋。

在這兒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兩個人能和諧安詳地在一起生活,只是因為她無法逃離、無處可去。

蘇佑尋又把他控制她的度拿捏得很好,不僅不會讓她有屈居人下的滋味,反而倒像是他一直處處伏低做小了。

顧允禾與蘇佑尋不是一類人。

蘇佑尋是生在深淵裡,長在髒泥裡的,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乾淨善良的正義與救贖。

所以,他要的就是用自己的手段,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哪怕他的手段是非法的,是傷害到他人,威脅這個社會穩定的,他不在乎。

可顧允禾不同。

她身上是有稀微的光的。

她堅信法律的力量,堅信正義不會缺席,堅信制裁會以他公正無私的模樣出現。

最關鍵的是,她的共情能力,她在意其他人的痛,就像現在她做的那些慈善一樣。

她的正義,更傾向於一種博大的正義,她願意用她自己置身黑暗來換取那些無辜純潔的靈魂遠離泥潭。

也是從這個思路來想,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始至終,顧允禾所有行為的意義。

不久之前,顧允禾跟蘇佑尋吵過一次架。

很巧合,當時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的吵鬧聲。

敲門的手就那麼停在了門前,他側耳細聽到:

顧允禾脾氣不太好:“你可以僱傭剛出獄,改造記錄良好的那些罪犯做工人,他們很難找到工作,而不是這些無辜的黑市奴隸。”

相較之,蘇佑尋則耐心充足地解釋:“卿卿,這些奴隸價格很便宜,而且嘴巴嚴絲合縫,我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顧允禾:“工人學習能力比他們強,能幹很多活。”

蘇佑尋:“奴隸更好養活,幾個饅頭一碗湯,他們就能幹一整天。”

顧允禾:“你把製造工廠給我管,我保證你穩賺不賠。”

蘇佑尋笑了兩聲:“不行噢,如果給你,你估計會給他們睡最好的鴨絨被,穿最保暖的羽絨服,甚至開最高的工資。”

“……”

“那可不符合我的利益原則。”

嘩嘩翻檔案的聲音,顯然是蘇佑尋不再跟她爭執下去了。

然而緊跟著,是檔案連同鋼筆都被大力摔到地上的聲音。

顧允禾:“現在我說話已經不管用了是嗎?”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死寂。

他在門外聽著,心臟都緊張地揪了起來。

良久,他聽到房間裡皮鞋在木地板上走路的聲音,伴隨著蘇佑尋無奈地嘆息。

蘇佑尋:“卿卿,現在距離吞併顧家只差臨門一腳了,顧宇峰心思老奸巨猾,我必須做到利益最大化,來保證萬無一失,防止他反咬一口。”

“……”

毫無疑問的,是威脅了。

如果她執意要蘇佑尋按她的想法做的話,那他就不保證他能吞掉顧家了。

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顧允禾會有一種寄人籬下而產生的無力感。

最後,顧允禾摔門出來的時候,他差點沒反應過來。

她掃了他一眼,像刀子割在他身上。

後來沒多久,她又找到他,一上來就開門見山:“蘇佑尋把管理奴隸的事情交給你做?”

“是的,小姐。”

“把那批奴隸交給我吧,我給你另一批人手,僱傭費也很便宜。”

“我不能這樣做,抱歉。”

“不是你做的,是我逼你做的,他怪不到你頭上。”

“可那也是我的失職。”

顧允禾聽他這麼說,有些氣急敗壞:“聽著,你最好按我說的做,不然我就把你之前的冒犯告訴他。”

“……”

“你好好想想,是冒犯嫂子的罪過大,還是被迫轉手奴隸罪過大,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