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來!”
柏疏看著他的背影,帶著哭腔的喊出來認識以來的最大聲音,“要回來——”
林霜點頭答應他,隨後大步向外走。
他毫不猶豫奔向自己的使命。
莊毅等林霜等得很著急,專用航線已經提前申請過了,就等林霜一到,幾人立刻出發去蒲甘。
“這次怎麼這麼急?”林霜完全配合莊毅的安排,只是疑惑自己並沒有得到任何訊息,用專用的通訊渠道問過了助理才知道不過半年沒回去,商會里竟然出了內鬼勾結外人,盜竊了不少機密資料。
“有兩個同志的身份暴露了,現在危在旦夕,需要你的商會出面。”莊毅跟他簡單解釋了一下,帶著人上了專機,“現在那邊形勢比較緊急,我們身份太特殊不方便行事,所以才這麼急著把你叫來。”
林霜點頭表示理解,靠在飛機的舷窗看著機翼穿過白雲,腹部已經癒合的傷疤突然開始隱隱作痛。
腦海中浮現的記憶碎片光怪陸離,但無一例外的圍繞著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又熟悉又陌生。
林霜覺得頭痛,抬手把髮絲捋到腦後。
“你還好嗎?”莊毅看他臉色不佳,給他要了個毯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霜領了他的情,把毯子蓋在小腹的傷口上,從毛茸茸的觸感裡汲取暖意,仰著頭慢慢合上了雙眼,俊朗的臉上滿是疲憊,“莊叔我沒事,就是太累了,躺一會就行,不能耽誤行程。”
林霜從小到大都是要強的孩子,這一點從他父母去世後被送進孤兒院莊毅就看出來了,這孩子繼承了父母優秀的基因,以後一定是人中龍鳳。
他果然也沒有辜負父母和莊毅的期望,成長的強大又溫柔,雖然沒有繼承他父親的職業成為一名國家榮譽的維和兵,但仍舊用默默的自己的方式為國家效力。
好孩子,從小受了不少的苦,憑藉自己的實力和國家的幫扶走到今天這樣的地位,在蒲甘、扶南甚至整個菩葉洲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並非是只有智商高的人才能做到的,還需要堅韌的毅力和無盡的耐心。
林霜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著,臉色也逐漸潮紅,這是體溫不斷升高帶來的表現。
莊毅在他手背上碰了碰,觸及的體溫滾燙一片,問空姐要冰袋想給他降降溫,但是隻得到了一條浸溼的毛巾。
“林霜?醒醒?”
林霜緩慢的睜開眼睛,卻是感到全身痠痛,活動的時候脖子發出咔咔的響聲,像是生鏽的零件因為缺少潤滑油而發生滯澀,嗓音也變得低沉沙啞,“到了嗎?”
“還沒有。”莊毅把手裡的溼毛巾遞給他,“你發燒了,把臉上的汗擦一擦吧。”
林霜身上確實出了汗,一坐起來就感覺渾身發黏,外衣裡面的內襯溼乎乎的粘在身上,讓他現在非常想要洗一個澡。
用溼毛巾在脖子上簡單擦了一下,勉強舒服了點,但頭還是暈乎乎的。
下了飛機更致命,菩葉洲一年四季都是夏日的氣溫,最低也要二十攝氏度以上。
林霜一下飛機,就感覺鋪天蓋地的熱潮瞬間穿透了衣服,在他身上激出更多的汗水,陽光毫不留情的照在他裸露的面板上,讓原本麥色的面板開始泛紅刺痛。
無論是在這裡待了多久,林霜始終不能適應這裡的氣溫。
胃因為沒有食物的充填而不斷翻湧,林霜覺得有一種嘔吐的感覺,靠著路邊的樹嘔了半天卻只吐出了一堆酸水。
“莊叔。”林霜接過莊毅遞給他的礦泉水漱口,手背在蒼白的嘴唇上擦了擦,“到我那裡住吧,比較安全。”
莊毅和身邊的人交換了眼色,表示同意。
林霜畢竟是商會會長,雖然這些年一直由代理人出面,但是在商會主要的範圍內還是有自己的住所在。
來接他們的人是跟了林霜八年的助理,是他最可靠的心腹,叫卡塔拉,是兩國混血。
“莊叔,上車吧。”林霜忍著難受開啟車門,莊毅伸手想要扶他一把被他擺手拒絕,只好側身坐進後排。
“老大,需不需要我找個醫生?”
卡塔拉三十五歲,察言觀色的本事超群,辦事也很沉穩,少年林霜正是由於他的幫助,才能迅速在菩葉洲這塊地界上站穩腳跟。
林霜搖頭,從副駕駛的抽屜裡找出了兩粒薄荷糖含在嘴裡提神,“我沒事,就是頭暈,回去吃幾粒退燒藥就行了。”
“這得氣溫我還是適應不了。”
說完,林霜換了個姿勢,抱著胳膊窩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卡塔拉本身不是多話的人,幾個人就這樣一路沉默著,直到車開進了他新為林霜置辦的莊園別墅裡。
莊毅如今年歲大了,有任務很少直接上前線,一般都是派帶出的孩子們跟林霜一起,現在自己親眼看到才明白林霜在整個菩葉洲的財富榜上是怎樣的地位。
偌大的莊園只有林霜一個主人,裡面除了僕人就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和僱來的傭兵。
別墅藏在莊園的深處,沿途經過花園和傭兵的住所,僱傭兵一向沒什麼規矩,看見莊毅帶來的人裡面有一個女孩,就對著人家不懷好意的吹口哨,淫邪的眼光在女孩身上掃來掃去。
林霜淡淡的看了卡塔拉一眼,對方瞬間會意,指揮手下把那個吹口哨的傭兵打一頓扔出去。
“小霜……你把他怎麼了?”在進門的時候,莊毅聽見花園裡傳來的慘叫聲隱隱有些擔心,怕林霜犯下錯事,林霜正低頭換鞋,聞言笑了笑,“打一頓而已,不會傷他性命的。”
“那就好。”
莊毅放下心,這才開始打量這座奢華的別墅。
典型的蒲甘裝修風格,肉眼所見之處都金碧輝煌,客廳的一隅供奉著從寺裡請回的佛龕,上面的三炷香正往上冒著青煙,繚繞在佛像周圍,使人看不清真面目。
遍地的金雕神佛,漫天的殺戮血腥。
這就是菩葉洲。
有錢的人來這裡消遣娛樂,把這裡打造成銷魂蝕骨的銷金窯;窮苦的人來這裡做夢,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觸碰階級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