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能感受到這裡存在什麼東西,然而窮盡所有的維度,卻不見那東西的所在。

如果說翹英莊沉玉谷哪裡最特殊,那就是這了,說不定張義駒就不知道因為什麼巧合陷在這裡。

收拾完不速之客,莫名收了手,周圍的一切恢復如常,縹緲的山君重獲自由。

她甚至以為方才是巖王帝君出手辦了什麼正事,故而第一時間出來檢視。

在附近的,只有莫名一個人。

她躡手躡腳走近。

她不知道眼前這人什麼來頭,是巖王帝君的化身?還是別的什麼高人?

“你是何人,在這裡做甚?”她試探性地問。

莫名聞聲看過去,見此獸鬃毛飛揚雲牽霧繞風裹雨攜,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沉玉谷當地的仙獸。

他也顧不得禮數,立刻問起來:“人呢?還擱這幹看著我問你人呢?”

“嗯?”隱山猊獸愣了一下,這逼人胡咧咧什麼呢?

“我徒弟呢?我徒弟呢?!你一直在這你說他在哪呢?”

“吾不知道啊。”隱山猊獸狐疑地看著這人。

剛才真是這個傢伙出手了?

為什麼沒有一丁點高人的氣質?

隱山猊獸好歹是仙獸,本來是有自已的逼格的;但是眼前這傢伙身份不明,說不定是巖王帝君又搞了些什麼新花樣。

“好好好,他要出事了愚人眾你們給我等著……”莫名咬牙切齒直撮牙花子,他剛轉身,身後突然一股力量撞在後背。

莫名身子晃了晃,那人反倒一個跟頭摔了個四腳朝天。

“誒呦誒呦誒呦!誒?師父!我出來了!”

莫名聞聲轉過去,卻見張義駒好似翻了蓋的王八躺在地上。

“你跑哪去了?!”

張義駒呼哧呼哧七手八腳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訴苦:“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叫幻想時光屋?裡面怪得很!”

幻想時光屋?

莫名撓撓下巴仔細琢磨。

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東西啊,精神時光屋我倒是知道,幻想時光屋又是個什麼?

“那屋子,裡面有什麼?”

“是洞房!”

“洞房?!”

“對啊!然後,在那個屋子,阿珠她追著我要上床呢!我開啟一扇門就是一個新洞房,裡面一個新阿珠,我開啟一扇又一扇,阿珠一個又一個……

最後我開啟一扇門頭也不回跑出來,我以為又是個洞房,結果就回來了……”

莫名咂咂嘴。

這屋子聽起來不錯啊,怎麼不給我安排個?

想想一個一個又一個夜蘭……

“咳。沒事就好,你跟我去層巖巨淵,然後繼續之前的工作。”

“那師父,那個女人……在哪呢?”

“我給她們捆了扔至冬野地裡了。”

“為什麼不把他們……”張義駒說著,在脖子上比劃了比劃。

莫名搖搖頭:“還不是時候,而且我要殺的也不是這兩個人……呵呵,以後拭目以待吧。”

“哦,哦哦……師父牛逼啊,這就給他們打發了!”

“僥倖僥倖。”

兩人說著,莫名給隱山猊獸施了個禮離開。隱山猊獸全程一頭霧水,滿臉問號回了自已的山頭。

與此同時,在須彌的呂子成也遇到了麻煩。

他本打算去往沙漠做貿易,然而卻遭到了三十人團的阻攔。

不只是他,整合須彌城都只能進不能出。

呂子成覺得詫異,他將自已的馱獸安放好後就獨自出門。然而他敏銳地發現,三十人團不知何故明裡暗裡建立起了對他的監視網。

“都是些什麼菜雞,把我當成什麼了……”呂子成只覺得無語。

這幫人的佈置被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留下一個化身,輕而易舉地溜出須彌城。

但他從這邊出了須彌城,卻又從另一邊進到須彌,他根本走不出須彌。

怎麼會這樣?

呂子成愣了一下,他試圖從虛空終端搜尋相應的情況,然而搜尋結果就像你用手機自帶瀏覽器搜神秘網站一樣——404,找不著。

呂子成回到大巴扎,打算問問其他人到底怎麼回事。

他問了許多人,但似乎沒有誰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他最後去找妮露,見到呂子成,妮露竟顯得很客套:“呂子成先生,有什麼事嗎?”

“先生……”

呂子成不動聲色。這讓他很舒服,他一直在刻意和妮露保持距離,因為他知道自已此行的目的,他不想牽扯到任何一個人。

可妮露對他這個外來者實在是興趣濃厚,從來都喊他呂大哥。

怎麼突然叫起這麼正式的稱呼了?

雖然這的確是呂子成希望的,但事出反常必有緣由。

“哦,沒事。有個問題,但我突然想通了。”

“這樣嗎?……嗯,您什麼時候再次與祖拜爾劇場合作表演呢?”

“下次一定。哦對了妮露,我想起一件事,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齊天大聖的故事嗎?那位大聖取到經書後去做什麼了?”

“嗯?”妮露搖搖頭,“這個……非常抱歉,我實在不知道。”

“沒關係,我知道了。多謝。”

呂子成回到自已的店鋪。

他收起棚子,關上門窗,拉上窗簾。

他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思考。

他猛地睜開眼,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把尖刀。

“真是天衣無縫的夢境。”呂子成手執尖刀,對準自已的心口,“夢中清晰的死亡是意識受傷的前兆,就看看是這夢境深邃,還是我身體的本能反應堅韌。”

他意識到,自已處在夢中。

一切都太過理想化,那些極其不專業的傭兵,態度大變的妮露……

彷彿這些人都是按照自已的心願生成的一樣。

世界豈能如此如他的願,他分明是在自已的夢中。

他這樣想著,將尖刀壓進自已的胸膛,直刺心臟。

並不疼痛,但心臟跳得很快,如同擂鼓;他睜著眼睛看著傷口,伸手掏進去,握住那顆泵動的心臟,他出了一身冷汗,心跳更快了。

呂子成閉上眼,賭一把,手上一用力,他自已的心臟被自已親手捏爆;再睜開眼,眼前是自家天花板。

呂子成大喘著氣坐起來,後背已經溼透了,床上留下了清晰地汗印。

“果然是夢……”呂子成長長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很奇怪為什麼會陷入那樣的一個夢,那個夢又為什麼那麼真實,但只要醒過來就好說。

無非是一場難忘的夢境罷了。

呂子成這樣想著,想起夢中自已本打算去沙漠做買賣。

他檢查了一番,發現今天確實到了進貨的時候,雨林這邊的好東西攢夠了,沙漠那邊的東西賣差不多了,正好去沙漠倒班。

“奇怪,夢裡也會有邏輯的嗎?”他沒多想,隨意吃了點早飯便牽著馱獸出門,周圍果然不像夢中那樣詭異。

沒有什麼監視的三十人團,也沒有什麼封城。

他正走著,卻見一個綠色的小身影轉瞬即逝,好似飛渡的光影。

呂子成愣了一下,那是個什麼東西?

他沒搭理,繼續走;那身影卻在前面又一閃而過。

“是……小吉祥草王?她怎麼會來這裡?她不是在淨善宮關禁閉嗎?”

想到這,呂子成又愣住了。

不對……

他環顧四周,大家像往日那樣。

某個角落,某個綠色的衣襬,在他面前晃了晃便不見。

他確定這是草之神的痕跡,他懷疑這是草之神故意讓他看到的,並且只有他看到。

呂子成眼睛微眯。

草之神不會出現在現實……

難道方才那一場,不過是夢中之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