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雖然不至於天真地相信愚人眾會遵守之前與璃月的協定,從此不在暗地裡搞小絆子,可他本以為這些人會就此收斂。

他不明白,難道這些執行官都不清楚他們女皇的決心嗎?她之所以得罪剩下的七國,目的是為了倘若將來事敗,得到的懲罰不至於波及其他的國家、其他的人。

即便是現在,她仍舊慈愛著人類;但執行官們卻彷彿沒有看清這一點,在他們眼裡,傷害就是傷害,為了傷害而傷害。

“你在哪?”莫名以法術傳信,另一邊也提醒齊苗提防。

“師父,我在翹英莊啊!那個女人旁邊的傢伙他跑的好快,我感覺我甩不掉他!

師父救命!”

莫名臉色陰沉下來。

他終究對這些人太仁慈了。倒不如說,正因為過去太鐵石心腸,以致於現在的他總是儘可能寬宥。

而且,張義駒別的不提,要說逃跑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撒丫子奔起來褲衩子都跟不上腚。

居然有人能攆上他?

莫名擔心張義駒的安危,略一權衡便橫下心,硬生生將空間撕開個口子,直奔翹英莊的空間座標。

他一瞬間來到翹英莊,此時優菈還在回旅館的路上。

他放開心緒,卻捕捉不到一丁點關於張義駒的資訊。方圓幾百公里都沒有他的影子,莫名咂咂嘴。

“你到底在哪呢?連我都敢騙是吧?”

沒有人回應。

莫名靜等了會,仍舊無人應答。

他的感知彷彿陽光一樣拂過每一寸土地、每一絲縫隙,他甚至找到了一處有著非同尋常氣息的地方,他甚至找到了那個疑似張義駒口中說的黑袍人,他甚至找到了那個愚人眾的執行官。但唯獨沒有張義駒。

莫名先是來到那氣息非凡的地方,還沒等他檢查,腳下的土地忽地生長出一層層尖銳的鱗甲,它們切割著彼此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衝著莫名褲襠就捲了過來。

莫名一跺腳,腳下的土地蛛網般裂開並向外擴散,一時間周圍地動山搖,在翹英莊周圍氤氳的朦朧霧氣中,一個黑影彈射出來,身子穩穩定在一邊的石壁上。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就這樣送上門來了。”那影子撩開袍子,露出它的雙手。

莫打量著這個人,他的一隻手臂上緊緊實實排列著黑色的鱗片,手指上的利爪比刀還鋒利;他另一隻手卻是正常的人手,白玉無瑕。

再看他的臉,一半人臉,一半不知什麼東西。

是……是龍嗎?

遠在璃月港的某個石像彷彿被觸動。

莫名冷眼看著那人問:“你是個什麼東西,長得夠小眾的。”

那人沒說話,在山上出現另一個人影,她從高處一躍而下,優雅地落地。

“他只是我的一個跟班。齊苗,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不應該是在明蘊鎮嗎?”

莫名眯著眼睛,看著這個白頭髮女人。

果然是她。

“你又怎麼知道,哪一個才是齊苗?倒是你們,居然又這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璃月的境內。

阿蕾奇諾,據我所知,最近璃月可沒有批准你的通行證。”

“沒那個必要。我辦完了事,自然會回至冬。”

“公事?”

“以我個人的名義。”

“什麼事?”

僕人向前走了幾步,血色的鐮刀不知何時已握在她手中。

“把你帶回至冬,生死不論。”

“就憑你,和他?”莫名眼神更加不友善了。

這幫人,總是和自已過不去;以前也就算了,權當陪他們玩玩,可眼下剩下的時間最多隻有幾年,這幫傢伙如果處心積慮到處掣肘,那他可就有好日子過了。

“你們是真的自作孽,我已經給過你們很多次機會了。

不要以為你以個人的名義來到這,我就要老老實實接受。這筆賬,是要算在你們整個至冬國頭上。

你們執行官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莫名話音剛落,遠處的霧氣翻騰湧動。

翹英莊附近察覺到不妙的仙人剛抬頭想檢視怎麼回事,便被雲霧席捲動彈不得。

那是一股遠超尋常魔神的力量。

眼下提瓦特崩潰的命運已經註定,莫名也放開了些手腳,當他認真起來,整個自然都為他呼應。

天色瞬間陰沉,太陽彷彿墜落進了深海,這裡沒有風,沒有雨,也沒有光。

僕人剎那間彷彿被封閉了五感,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周圍便陷入了死寂,以致於她分不清虛擬還是現實。

她提著巨大的鐮刀護在身前,喊了一聲跟班的名字。

“伊爾魯斯,你過來。”

“他叫伊爾魯斯嗎?”

回應她的是莫名的聲音,再就是“嗤”的一聲響,一簇火焰在莫名手心點燃。

也在僕人面前點燃。

不知何時,莫名已經來到了她的眼前;而在他另一隻手裡,提著一條淌血的手臂。

手臂上滿是鱗片,只是那些鱗片不復往日光澤,片片碎裂。

“伊爾魯斯和古龍應該有些關係吧。可惜,古龍也不過是一種脆弱的生物。”莫名說著,將那手臂扔在僕人面前。

僕人心裡大驚,眼前的情況遠超她的預料,她揮起鐮刀砍過莫名的頭顱,身體卻一觸即離,飛旋之間如同落葉般飄向後方。

但莫名從背後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的武器很鋒利,至少足夠砍下龍的爪子,但你的眼睛很盲目阿蕾奇諾。”

周圍霎那間天光再現,明晃晃的太陽照著明晃晃的雪地,明晃晃的雪地反射著光,很刺眼。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阿蕾奇諾無所適從,她趕緊閉上了眼睛,她想伸手,然後她意識到自已被捆住了。

她被捆得很結實,很詭異,哪怕她身上流淌出血色的火焰,也燒不斷身上的繩索。

她嘗試各種方法,都無法掙脫。

緊接著,同伴的哼哼聲傳到她耳畔,那是伊爾魯斯在痛苦的呻吟。

這一切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阿蕾奇諾睜開眼,她和伊爾魯斯被捆起來吊在一棵樹上,她認出自已此時此刻在雪國的境內。

只有至冬有這樣的大雪。

在伊爾魯斯腳下還掛著什麼,定睛一看,原來是血液凍成冰凌的斷臂。

“疼啊……疼,疼啊……”

“伊爾魯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疼,疼啊……”

“這裡是哪裡?”

“不知道啊……疼,疼啊……”

“別叫了!說點有用的!”

“……我胳膊疼死了啊……”

“胳膊不疼,胳膊在下面掛著呢。”

“哎呦疼啊!那是個什麼東西啊!”

眼下,似乎除了等人來救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莫名做完這一切也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他沒心思管這兩個人的死活,全看他們的運氣了。

他現在擔心的是張義駒的安危,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