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律帶了兩名御前侍衛,輕車熟路來到羊南胡同,敲敲門便公事化大聲詢問,“這裡可是樸神醫住所?”

本避人不見的司徒修待在屋內,子秋在暗處保護,樸尹胥就來開了門。

“是……”

沒等樸尹胥說話,權律就打斷了他的話:“樸神醫幸會,我家公主患了頑疾,還請神醫出手相助。”

“這……”

樸尹胥也曾想過,那為公子或許出身非等閒之輩,可沒想到是宮裡的人。

權律輕輕朝他點了點頭,樸尹胥立刻拱手,“請幾位官爺稍後片刻,我去收拾一下。”

“請。”權律伸手說道。

這頭兒樸尹胥急匆匆回去提藥箱,權律便壓低聲音囑咐身後兩人,“還是上回的話,只要公主安全,聽得到看到的,回宮後全都忘了。”

“屬下明白。”兩名侍衛齊聲回答。

這權統領雖說離開了御前,可是卻保護公主的安危,還有陛下欽此的玉牌,可是他們得罪不起的。所以幾個侍衛上回在福安寺的事情也都守口如瓶。

來去匆匆,權律回到雪穗宮,不過才過了半個時辰。

一進殿,就看見伍子易被罰跪在正殿門口,可見王后娘娘真是恨極了這個人,卻只能用照顧公主不周的藉口罰他。

“陛下,娘娘。”權律進去先給兩人行禮。

“人可是找到了?”聞人羽問道。

“回娘娘,人已找到,現正候在雪穗宮門口。”

“快讓他進來吧。”宇文鳴說道。

此番,樸尹胥進宮可謂戰戰兢兢,一想到當初對那小公子的態度,可真正進殿之後,才發現,昔日的小公子,是位女子,真真打了自己的老臉,虧他是位醫者。

“神醫,怎麼樣,公主怎麼樣了?”宇文鳴問道,聞人羽也緊張盯著樸尹胥。

“咳……這公主……”樸尹胥猶豫要不要說,這公主根本沒病。

“父王,母后,這樸大夫妙手回春,定會將兒臣這病醫好的,莫擔心。”說著還向樸尹胥使眼色。

“請王和王后娘娘放心,公主無大礙,我這就去寫方子。”樸尹胥趁機說道。

等樸尹胥離開的這片刻,宇文惠才壓低聲音對宇文鳴說:“父王,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我這裡不過障眼法,不打草驚蛇罷了,你需即可派人日夜盯著右相府。”

“我剛才就看出了,你和那神醫使眼色,虧得你沒病,可嚇死母后了。”聞人羽輕輕點她額頭,“可是惠兒,那個伍子易?”

“無妨,留著他便是,無需打草驚蛇。”宇文惠回道。

“知曉你沒事,我們就安心了,我和你母后先回去,等過幾日來看你。”

等二人走後,權律才帶著樸尹胥進來。

“小人參見公主!”樸尹胥立馬跪在地上,像是把之前缺失的敬意都使出來。

“快起來,你這是演哪一齣?”宇文惠說道。

“公主,可是收到小人的信才……”

“嗯,今早權律便告訴我了,正好今天有這樣的機會,要不然,我也見不上你。”

宇文惠今早便聽權律說,樸尹胥想見她一見,可是目前自己又脫不了身,今日機會正好,可惜了醫藥司那些老骨頭,被當成了不中用。

“公主,這些銀票,小人不需要。”樸尹胥從懷裡掏出銀票。

“你這是作甚?權律沒有與你說清楚嗎?”

樸尹胥點點頭,“雖說小人前世與公主有緣,可是這輩子,公主也是救小人於不義之地,小人感激不盡,怎會再收這些錢財。”

宇文惠託著頭,思來想去,想出一個主意,“這樣吧,你且留在宮中,找個合適的日子,替我母后診上一脈,她自從生了我,就不能再孕了。”

“至於這錢,當做全當診費吧,一國之母,身份高貴,這些錢,你也是受得了的。”她澹澹說道。

“是,小人遵命。”

待樸尹胥初步診治好聞人羽的病,已是兩月之後,由於聞人羽剛生了宇文惠那會兒,並告知不宜再生養,便灰了心,沒做好月子,落下了毛病,加上有些體寒的原因,很難再有子嗣了。

樸尹胥依照她的體質,斷斷續續開了些溫補的方子,加上藥浴和針灸治療,聞人羽感覺身子已經輕快了許多。

鳳仁宮。

“王后娘娘,這藥膳你再堅持吃上半年,再想要一兒半女,也是可以的。”

聞人羽臉上好看了不少,笑呵呵說道:“我已經老了,現在只盼著惠兒將來能嫁個好夫婿,好讓我報上乖外孫。”

“母后,說什麼呢。”宇文惠也莫名感到害臊,她現在可是連月信都沒有來。

“對了,惠兒,你也十四了,月信可是來了?”聞人羽也知道,她這個女兒,向來有自己的主意,不問她,她也不會說。

“還沒有。”宇文惠搖搖頭。

聞人羽一愣神,這民間尋常女子,這個年齡有的已經有兩個娃了,她一扭頭看見了樸尹胥。

“樸先生,你快幫公主瞧上一瞧,有無他礙。”

樸尹胥上前細細聽脈,上次因為詫異,粗粗看了一下,並未仔細尋查。

許久,樸尹胥才睜開眼。

“如何?”聞人羽問道。

“回娘娘,公主的確有宮寒的毛病,此時尚發現的早,還可以調養,若發現的遲些,怕是有大礙。”

聞人羽重重坐在椅子上,宇文惠神色並無大變化,她自己當然知道,自己會有什麼麻煩,她前世在十六歲那年才來了月事,每次腹痛,生不如死,且上輩子她輾轉於那麼多的男人,一生到死沒有懷過孕,現在想來,也是上天照顧,那個時候,若帶上一個孩子,怕是更加艱苦。

“母后,沒事的,不用太過擔心,樸先生不是說了,有法子治的。”宇文惠安慰道。

“樸先生,可有什麼法子可醫治的?”聞人羽急切問道。

“這治療的法子,無非是開些方子,慢慢調養著,不過,若是有武功在身的人,每日按於公主腹部,輸些內力用於溫養子宮,效果會好上許多。”

“這,這可如何是好……”聞人羽聽後,便思來想去,這每日需輸些內力,必是內力醇厚之人,且又與惠兒免不了有肌膚相親。

“算了,母后不必憂慮,先讓樸先生,開些調養的方子,我吃著便是。”宇文惠並不覺得此事有多麼重要,這一世於她,本是上蒼恩賜,其他的她不奢求。

回宮的路上,權律開口問:“公主,娘娘看起來,憂心的很。”

“權律,你說,父王和母后,就我一個孩子,若將來我誕不了子嗣,是不是不孝?”宇文惠悠悠問道。

“……”權律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若真是改變不了什麼,到時候,不過多死一個罷了。”捋捋袖子,宇文惠進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