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回聞人羽讓伍子易罰跪,他就收斂小心翼翼許多,如今,更是被聞人羽緊閉在鳳仁宮一個小屋內,罰他抄三百遍佛經,為公主祈福,抄不完,不準出來。

宇文惠本是準備清淨幾天,可她小看了聞人羽對自己的關切,每日必來雪穗宮盯著她把藥吃完。

每頓黑漆漆奇苦無比的藥被灌入口中,宇文惠都覺得為何世間會有藥這種東西。

終於有一天,她受不了,把權律喊了過來。

“權律,你習武多少年了?”

“卑職從四歲習武,到今天有二十年了。”

宇文惠聽後,對武功深淺也仍是雲裡霧裡。

“那日,樸先生的話,你聽到了?”

“聽到了。”

“要不,你幫我驅宮寒吧,這藥我是真的吃夠了。”回想起那股味道,宇文惠直皺眉頭。

“公主千金之軀,卑職不敢褻瀆。”權律慌忙跪下。

“算了,我找父王出出主意,或許別的武功高手願意也未可知。”宇文惠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自那日後,權律一直恐慌,怕宇文鳴會找一個高手來幫助宇文惠,可這過了一個月,仍然沒有訊息。

這日卻等來了司徒修的的信。

宇文惠踱步在大殿內,這信中直指她內心所想之事,司徒修擺明了要與她共謀大計,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自從給宇文惠開了方子之後,樸尹胥婉拒了宇文鳴留他在宮裡任職的好意後,向宇文惠告別。

南宮門。

“樸先生,你我緣分一場,我不希望你將來有任何閃失,望你日後隱姓埋名,棄了這醫術,圖個安穩,倘若生靈塗炭的一天沒有來,你若是想回來,便拿那封空白之信作為你我之間的信物。”

“公主,老夫承恩一場,不盡感激,他日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無論千里萬里,老夫總會趕回來。”樸尹胥捋捋鬍子,從了半輩子的醫,突然棄了,未免有些空落落。

“公主,就此別過,告辭。”

“樸先生,望自珍重。”

宇文惠便藉著此事,說要親自上門感謝樸神醫,宇文鳴並不知樸尹胥離開的事情,便準了。

秋日高照,秋高氣爽,錯落有致的院子,司徒修靠在椅子上,朝著來者,澹澹一笑,“你來了。”

“嗯。”宇文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暗道這椅子真別緻,這麼個斜度,還真是舒服。

“還是外面的空氣新鮮,還是外面的天空看的更廣闊的些。”春日的陽光不如夏日的炎熱,照在人身上,溫和的很。

“你確實不是待在宮裡的性子。”司徒修回過頭對她說,一扭頭才發現,佳人已經睡了過去,幾個月過去,之前圓潤的小臉,似乎長開了些,有些近乎蒼白的脆弱不堪。

他發現,無論如何,他都看不透這個還算不上女人的女子。在這個剛過豆蔻年華,天真爛漫的年紀,她似乎太過老成了些。

司徒修輕輕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為她擋住身後的陽光。

宇文惠這一昏睡過去便到了傍晚,睜開眼卻發現司徒修立在自己身旁,那雙無波的雙眼,就這麼望著自己。

揉揉眼,“唔,都這麼晚了。”她自然地轉過了頭,“都怪樸先生的藥,吃過都昏沉沉的想睡覺。”

“身體可是抱恙?”司徒修從容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為宇文惠換上一杯熱茶。

“不礙事。”宇文惠說著便感覺到小腹處隱隱作痛,心道莫非樸尹胥的藥起了效果。

“你怎麼了?”感覺到宇文惠的異樣,司徒修開口問道。

“我沒事,今日都怪我貪睡,我下次找機會再來。”宇文惠儘快說完,就衝門口喊道,“權律。”

權律聽見宇文惠的呼聲,便進來,“公主。”

“我們回去吧。”

“告辭。”向司徒修告辭便匆忙離開了。

一出門宇文惠才慢下腳步,“權律,我……”

“公主怎麼了?”權律急忙問。

“我不清楚,只是小腹疼的厲害,你抱我回去,我走不了路了。”宇文惠咬著牙說完,豆大的汗珠已經佈滿額頭。

“公主,你忍著些,我們馬上進宮給你找太醫。”權律連忙打抱起宇文惠,疾步離開。

“殿下,那位小公主,好像身體不適。”子秋進來向司徒修回覆。

司徒修輕皺眉頭,剛才他就發現宇文惠不大對勁,只是之前還好好的,尋思片刻,低頭一看,莫非這茶太過寒性?

“子秋,將這茶全數扔了吧。”司徒修說完,便默默回了屋子。

子秋詫異,這本是殿下最愛的茶,怎麼說扔就扔了。

這方,權律一回到宮,就去醫藥司把年曆最老的李太醫叫了過來。

“權統領,公主可是吃了什麼寒性極烈的東西?公主一直吃著樸先生開的藥,這一冷一熱一碰頭,必是不妥,適才老夫聽公主的脈象,虛浮不穩,待老夫開些溫補的藥,緩一緩。”

“公主什麼時候才能好?”權律問道。

“若是用內力調息一番,是最快的,若是用藥的話……”

“我知道了。”沒等李太醫說完,權律就趕走了李太醫,“我會幫公主調息的,還有,我已不再是統領,李太醫還是稱呼名字為好。”

看著宇文惠蒼白的臉,權律心裡愧疚萬分,早知這樣,他定會早早幫公主醫治,只是這幾天公主一直好好地,今天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出了事,莫非,權律心裡一緊,司徒修想謀害公主,可是目前他沒有任何動機。

他扶起宇文惠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雙手貼在她的小腹上,陣陣暖融融的內裡滲透到她身體裡。

運上幾個周天後,宇文惠臉色已經緩了過來,正靠著權律的懷裡,睡得沉穩。

權律將她放好,蓋上被子,夜幕已經落下。剛出了殿門,一扭頭,權律便看見了司徒修,一身白衣,十分扎眼。

“她,現下如何了?”司徒修開口。

“不牢閣下費心了。”權律冷冷說道。

“我想是不是我煮的茶,太過寒涼,所以……”司徒修試著慢慢解釋。

“原來是你!公主最近一直受苦服著藥,卻被你一碗茶害成這樣。”權律厲聲職責,並沒有因為對方尊貴的身份而收斂。

“她身體怎麼了?”司徒修聽後也是皺著眉頭。

“七殿下還是離公主遠些吧。”權律冷冷說道。

“罷了,總歸是我的差錯,等她醒了,我再過來賠罪吧。”司徒修澹澹嘆了口氣。

還沒等權律發火,司徒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權律心裡忐忑,這個司徒修功夫竟如此之深,之前怎麼也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