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玉淵拉住她的手腕，“從白天開始就怪怪的。”
“沒什麼。”宋卿衣看向兩人睡了十幾年的床，心裡有些彆扭。
其實她也有自己的房間，只是一年到頭來，她甚少進去過，更別提進去睡覺了，剛剛破殼那幾年，夜裡總是打雷又下雨，她一個幼崽害怕得很，所以總是找各種理由待在師尊身邊不願意回房間，師尊總是各種好脾氣的哄她睡覺，慢慢的她也習慣了。
現在想想好像有些不合適。
“不想睡嗎？”玉淵俯身，精緻俊美的臉在她眼前瞬間放大。
宋卿衣突然想到白天裡洛洛的話，如果師尊有了別的伴侶……
“師尊。”
“嗯？”
“我……我想自己睡可以嗎？”宋卿衣著急忙慌地找理由，“我不害怕打雷下雨了，我想嘗試一下自己睡。”
“為什麼突然想自己睡了？”玉淵眯起眼睛，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宋卿衣完全不敢看他，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師尊很不高興，但她還是堅持己見，“我……怕我又弄傷師尊了。”
“不怕。”玉淵抬起她的手，捏了捏掌心，“一個小爪子而已。”
宋卿衣“轟”的一聲紅了臉，她以前怎麼不覺得這個動作那麼……那麼親暱呢？
“臉怎麼紅了？”玉淵單手挑起小臉仔細地瞧了瞧，“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宋卿衣趕緊偏頭躲過，“我最近想試一試用人形睡覺，師尊，我……我先去睡覺了。”
宋卿衣抓起裙子就跑，動作慌張還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差點摔了。
“回來。”
背後，玉淵冰冷的語氣讓宋卿衣打了個寒磣，邁出的步伐頓時僵在原地，她怯怯地回頭：“師……師尊。”
印象裡溫柔的師尊冷著臉，眸中閃爍的光她沒看懂，只覺得這樣的師尊讓她十分的害怕。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宋卿衣委屈地抿嘴，小步小步地走了回去。
這番溫柔的假象玉淵……不是……塞米安裝不下去了，“過來。”
宋卿衣彆扭地挪到他跟前，像以往一樣保留了一臂的距離。
塞米安定定地凝視著她，“宋卿衣。”
“啊？”
“為什麼不喜歡我？”
“啊？”宋卿衣傻了，她是不是聽錯了？
“為什麼不喜歡我？”塞米安重複地問了一次，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換了一個身份？她能違背靈魂的契約去否定自己，惡魔想不明白。
“師……師尊？”宋卿衣茫然地環顧四周，她突然間有些不認識師尊了。
“我愛你。”塞米安俯身想親她，卻再次被契約定在了原地，她不愛他，他瞬間滿腔的怒火，“為什麼？”
“我……”宋卿衣腦子異常的混亂，“因為你是師尊，是我的師父。”
所以無論塞米安做了什麼手法，她都無比堅定地知道，他是她的師父，只要他是師父，她就永遠都不會愛上他。
惡魔的暴怒瞬間就壓制不住了，取出心臟上的黑霧就要喚醒她。
像是要報復他上一次喚不醒他一樣。
宋卿衣拒絕了。
“師尊？”
惡魔的喉結上下滾動，指尖輕點她的額間，宋卿衣瞬間倒在他懷裡。
他不能忍受這個結果。
“寶貝 。”
“我知道你聽到了。”
“再拒絕我，我就殺光這裡所有人。”
懷裡的人呼吸平穩，宋卿衣無奈地睜開眼睛，“你真不好玩，塞米安。”
惡魔冷哼一聲，舌尖舔了下脖頸的血管，重重地咬了一口。
宋卿衣嘆了口氣，“我才十五歲，塞米安。”
“為什麼不會愛上我？”
“因為師徒戀本就是禁忌的愛情，我不做違背道德倫理的事情。”宋卿衣十分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誰讓你上次那麼過分地騙我，這一世走的是虐戀情深呢，就知道你忍不了多久。”
塞米安壓在她身上，“跟我回去。”
“不回哦，我的師尊，就這麼過吧，我要在這修練，然後跟你渡劫做神仙，惡魔做神仙，我真期待。”宋卿衣拍拍他的臉，化作小靈獸蹲在他肩膀上，“好了，去睡覺吧。”
塞米安……“我要做。”
“不做，三年後再說吧，我還小呢。”宋卿衣舔了他一下，“師尊，明天我們下山吧？下山去鋤強扶弱，打怪獸去。”
“不去。”塞米安抱著她躺回床上去。
“斤斤計較的師尊。”
“我是你師尊是不是事事都得聽我的？”
“你要做我師尊，我就不能愛你了，你還要做我的師尊嗎？”
塞米安……
“嗯？”
“不做。”
宋卿衣笑笑沒說話。
之後的三年裡，玉淵用了閉關修煉的說法把宋卿衣關在了烏山殿裡。
直到他自己滿足了，才願意放她出去。
一日清晨。
宋卿衣找到了好久不見的朋友，“洛洛，好久不見啊。”
洛洛還是像往常一樣蹲在樹枝上吃這雞腿，見到好久不見的朋友十分激動，“你出關啦？”
“是啊。”宋卿衣還給她帶了禮物，一籃子的熟雞，“給你的。”
“哇～”洛洛可開心了，“謝謝謝謝。”
“不過你是不是長胖了一點啊？”宋卿衣很想擼一下這隻明顯肥潤了不少的雪狐，想想家裡的醋罈子，還是放棄了。
“嘿嘿，宗主也閉關了，沒人管我。”洛洛是宗主撿回來的靈獸，雖然天資差，但是宗主不曾虧待她，看她這個身形就知道了。
宋卿衣點點頭，“看出來了，你還在築基呢。”
頓時，洛洛開心的臉僵住了，看著手中的雞腿都吃不下去，她洩氣道：“你能不能別提這個了？”
“抱歉啊。”宋卿衣連連擺手，說出自己原本的目的，“洛洛，我打算下山去，以後可能更少跟你見面了，這是聯絡我的傳音手環，你以後要是結丹了，你下山來找我啊。”
“啊？你要下山啦？”洛洛有些捨不得，她還有很多話沒說呢，“也是，你本來早就該下山的。”
“嗯，你好好修煉啊。”
洛洛捧著手環，艱難道：“好吧，那我以後多花點時間修煉，你打算什麼時候再回來？”
“不知道呢，你好好加油，洛洛。”宋卿衣看了下時間，“我該走啦，再見，洛洛。”
“再見。”
洛洛看著宋卿衣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她其實想說，山裡最近可好玩，可惜沒人能陪她玩了。
“大家都走了呢，只有我還留在這裡。”
宋卿衣也回頭看了幾眼，感慨道：“還是有朋友才好呢。”
玉淵正因為要下山這件事不爽呢，因為更加地煩躁了，環著她的腰更加的用力。
兩人半躺在寬大的馬車裡，十六匹靈馬踩在虛空上，這是塞米安比較能接受的出行方式。
宋卿衣打算一路修行一路看看這個世間的景色，順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人。
結果兩人剛離開五靈山沒多遠的大路上，就遇到了一群靈獸正在襲擊一列過往的商隊。
帶頭的鷹居然還是金丹後期的。
宋卿衣察覺到不對勁，推了下埋在自己身上的玉淵，“師尊，我打不過，你去，別下死手，留一個給我問話。”
玉淵眼皮都沒抬，他不願意動。
“行吧，那隻能我自己上了。”宋卿衣假裝要起來，果然被按了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就全被放倒了。
可奇怪的是，靈獸跑光了，連商隊的人也跑光了。
宋卿衣一臉不解，“怎麼回事？這裡距離五靈山這麼近，居然有靈獸襲擊人類？”
玉淵可不管這個，拉著她就要回到馬車上。
就在這時，宋卿衣看到一輛馬車的後面似乎有東西在動。
她走上前才發現是一個很小的孩子，只有三四歲的樣子。
“孩子，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宋卿衣想把他扶起來，對方似乎害怕得不行。
“仙人，你別殺我，求求你了。”小男孩跪在地上給她磕頭。
宋卿衣安撫道：“你別害怕，我是五靈宗的弟子，我不會傷害你的。”
誰料小男孩更害怕了，“他們也是五靈宗的妖獸。”
“怎麼可能？”宋卿衣眉頭緊皺，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師尊，那些靈獸是五靈宗的嗎？”
半躺在榻上的玉淵懶洋洋道：“不是。”
“孩子，他們跟你們說是五靈宗的人？”宋卿衣問，還給了他幾塊糕點和果子安撫。
小男孩愣愣地接過食物，這個人好像真的不是壞人，他點點頭，“是，我是藏在商隊裡跟過來的，這個商隊是在丹陽城出發，我聽到他們說什麼五靈宗，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好，謝謝你。”宋卿衣想了想，掏出傳音手環聯絡洛洛，“洛洛。”
那邊半晌才接起來，“啊？宋卿衣？”
“是我，宗主現在出關了嗎？我想找下宗主。”
“沒呢，宗主一年前進去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現在五靈宗誰在管事？”
“我不知道耶。”洛洛不好意思道：“我從來不問這些。”
宋卿衣扶額，“那宗主什麼時候出關了，你跟我說一下。”
“好的。”
宋卿衣看看腳下的孩子，讓他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待著也不是一件事。
“師尊。”
“嗯？”
“你讓烏山殿的姐姐們照顧一下他行嗎？不行的話我就只能帶他走啦。”
玉淵當然不願意帶他走，隨手丟擲一個靈器，叼著小男孩的衣服飛回五靈宗。
“師尊，我們去丹陽城吧？”
玉淵煩躁抱著宋卿衣，為什麼不能好好地待著一個地方嗎？
但不爽歸不爽，馬車只聽宋卿衣的。
此時的宋卿衣還不知道，一個針對五靈宗的巨大陰謀由此展開。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也在一步步地進行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