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塞米安撥弄了下小獸的爪子，粉嘟嘟的肉墊下一張小小的貓臉時不時吧唧一下嘴巴，露出可可愛愛的小舌尖。
指尖凝聚一點兒靈力，小貓獸頓時腦袋一沉，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
靈光一閃，宋卿衣在睡夢中變成了人形。
十五歲的少女白嫩如出水芙蓉，絕麗容顏上還帶著幾分稚氣，塞米安忍不住想，這要是直接進去，估計會哭到崩潰吧。
邪惡的想法從心底浮現，靈魂上的契約發出陣陣警告。
塞米安企圖用黑霧把契約給矇混過關，低下頭想嚐嚐伴侶的滋味，低頭的一瞬間卻死死地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嘖。”
惡魔心中惱怒得很，無奈地放棄了。
“塞米安，得等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才能親我哦。”
昔日宋卿衣的話迴響在耳邊。
“小惡魔。”塞米安用力地摩挲著伴侶沉睡的小臉，指尖下的面板迅速泛了紅，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跡才勉勉強強舒服一些，“下次再也不能聽你忽悠了。”
塞米安抱著化回獸型的宋卿衣又躺了回去，準備入睡之時，幼獸身上的花紋突然亮了一下。
一股力量從花紋裡蔓延開來，慢慢地鑽進了宋卿衣的身體裡。
塞米安指尖一動，拽住了混沌的力量，在他想清除之時，突然想到了什麼。
惡魔舌尖頂腮，眼地閃過一縷陰謀的光。
剛好，給我利用一下吧。
……
窗外傳來靈鐘敲響的聲音。
是她起床的時間，宋卿衣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手臂一動才發現不對勁，她怎麼化成人形了？
嚇得她瞬間清醒，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引入眼簾的是師尊沉睡的臉，高挺的鼻子，勾起的眼角，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頭頂上，胸膛的起伏時不時蹭上她的身體。
她正……窩在師尊的懷裡！！！
一下子就紅了耳朵，宋卿衣心想：難道是我沒睡醒嗎？
她下意識地想捏一下自己的臉看看疼不疼，卻忘記了自己被牢牢抱著，她一動，他就醒了。
“衣衣睡醒了？”玉淵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語氣輕鬆平常，“餓了嗎？要不要用膳？”
宋卿衣瞳孔地震，怎麼回事？只有她一個人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是有問題的嗎？
“師……師尊？”她想捏自己的手指看不看疼不疼，卻被拽住了手，她掙了一下沒掙開，弱弱地問道：“師尊，我怎麼變成人形了？”
“為什麼不能是人形？”
宋卿衣被師尊的反問給問懵了。
“衣衣不是從小就睡在師尊身上嗎？獸型和人形有什麼區別？”
她剛剛破殼時，沒有安全感，所以她一直都睡在師尊身上，從小到大，每一天夜裡皆是如此。
“對～對哦。”宋卿衣呆呆地點頭，隱隱之中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又想不起來，她又問：“那師尊為什麼要親我？”
“我親自己的伴侶，為什麼不可以？”
伴侶？
伴侶！
宋卿衣驚呆了，她什麼時候是師尊的伴侶了？
她抬頭想要否認，卻直直地撞進師尊的眸中，溫柔的，專注的，充滿愛意的眼神。
“怎麼今天呆呆的？”玉淵捧著小臉親了親，柔軟的觸感瞬間捕獲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不是徒兒你追的為師嗎？不給親你還哭。”
“啊？啊？”宋卿衣傻眼了，“我怎麼……”
玉淵挑起她的下巴，一點點的弄溼她的唇瓣，舌尖緩慢地輕掃著牙齒，帶來一陣酥麻，她忘記了思考，忘記了一切，只記得交纏的唇舌帶來的慾望。
“是你說你愛我的，不記得了嗎？你在後山摘了很多花，小心翼翼地捧著告訴你愛我。”
他的話語仿若一段記憶，滲進她的腦海，她彷彿真的記起來，自己在後山摘了很多花，遞到他手裡時，掌心上的溫熱一一浮現。
“記得了嗎？如果你不記得了，我會很難過的。”玉淵歪著頭，眼裡似乎有些悲傷。
“記得，我記得了。”宋卿衣稀裡糊塗地答應下來。
玉淵嘴角微揚，“那你要不要親親我？”
“要。”宋卿衣主動湊上去吻她，笨拙地把自己送上去。
“乖，我最愛你了。”
宋卿衣埋首在他頸肩，“我也最愛你了，師尊。”
她微笑著仰頭，卻發現眼前的事物盡數倒退，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怎麼了？衣衣？”玉淵關心地問道，“做噩夢了嗎？”
眼前，師尊放大的臉與夢中的模樣重疊在一起，宋卿衣眨了眨眼睛，似乎被驚嚇到了，余光中卻看到師尊的臉上有一道小小的傷痕，應該是剛才她不小心劃到的。
“對不起，師尊。”宋卿衣下意識地道歉，湊上去給師尊舔傷口，舔著舔著就僵住了。
耳朵蹭地一下紅潤起來，腦海裡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夢裡，兩人唇齒相依的感覺。
玉淵好像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像往常一樣將她抱起來，“師尊沒事，是不是做噩夢了？進了金丹期後容易著了心魔，平日裡被隱藏的慾望會慢慢浮現，哪裡不舒服的，記得跟師尊說，知道嗎？”
心魔？宋卿衣遲鈍地想道，原來那是心魔嗎？隱藏的慾望？
她看向自己的師尊，師尊是她的慾望嗎？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玉淵一手託著她，一手撫摸她後背上的皮毛，幫她化回了人形，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不走嗎？不是餓了嗎？”
掌心的溫度和夢裡一模一樣，她小小聲道：“我是不是還沒睡醒，師尊。”
“說什麼傻眼？”玉淵稍稍用力捏住了她的臉，“疼不疼？”
“疼～”宋卿衣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師尊。”
“嗯？”玉淵低頭看她。
“我……我想去找洛洛玩。”宋卿衣不敢跟他對視。
“不可以。”意料之中的回答，師尊一向不喜歡自己往外面跑。
被拒絕的宋卿衣反而鬆了一口氣，她像平時一樣說服玉淵，“我很快就回來的，我……我昨天答應她了，好不好？師尊，我一個……不是……半個時辰內就回來。”
玉淵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是拿她沒有辦法，“你得吃了早膳再去是不是？”
“哦～對對對。”宋卿衣手忙腳亂地坐在椅子上，吃了什麼已經完全不重要的，眼睛裡腦海裡被玉淵的臉和動作佔了全部。
溫柔的臉龐，打湯的手，親暱的動作。
一切的一切都讓宋卿衣非常的不自在，但是她回想了一下，似乎往日的每一天都是這般度過的。
為什麼她之前完全不這麼覺得呢？難道她真的……
“師尊，師尊，我吃飽了，我半個時辰後馬上回來。”她第一次沒有得到回應就急匆匆地走了。
玉淵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勺子，“你能跑到哪裡去呢？我的小寶貝，你刻印了愛意在靈魂上，往後無論如何變化，你都是我的。”
可失去了記憶的宋卿衣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她踩著劍在寒風中飛了一圈又一圈才冷靜下來，然後直奔洛洛所在的地方。
“洛洛，洛洛。”
洛洛叼著一個雞腿差點就從樹上栽了下去，驚魂未定地回道：“你怎麼來了？你還是第一次來找我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沒有別的朋友了，只有你。”宋卿衣坐在她身邊。
“也是，我也是隻有你這一個朋友。”洛洛邊吃雞腿邊問，“你能出來玩啦？”
“不是，我半個時辰後就得回去了。”宋卿衣靠在樹幹上，猶豫著問道：“洛洛，你知道心魔嗎？”
“我……”
洛洛剛想說“我怎麼會知道”，腦子卻突然一激靈，像是被操控了一般，“知道啊。”
宋卿衣沒有察覺到不對勁，迫不及待地問：“那心魔是什麼？”
“心魔就是你潛意識裡想要做到卻又害怕不能實現而被刻意遺忘的東西，久而久之就成為你心中的一個執念了。”洛洛煞有其事地分析。
“是這樣的嗎？”宋卿衣半信半疑。
“是啊，你進入心魔的幻境裡了嗎？”
宋卿衣猶豫了下，點點頭。
“是什麼幻境？”洛洛好奇地問道。
“我……”宋卿衣環顧四周，看到沒人才小心翼翼道：“我夢到我成為我師尊的伴侶了。”
洛洛“哇”了一聲，也小小聲地說：“所以你那天騙了我嗎？”
“我沒有。”宋卿衣毫不猶豫地否認了，“可我又確確實實地夢到了，我好迷茫，都不知道怎麼跟師尊相處了。”
洛洛思考了一下：“那我問你。”
“嗯，你問。”
洛洛問：“如果你師尊有了別的伴侶，再也不能跟你天天見面，你要一個人下山了，可能幾十年都不能見一次，你會難過嗎？”
“我……”宋卿衣猶豫了，“我不能一直跟我師尊一起嗎？不是伴侶那種，就是師父和徒弟那種。”
“當然不能了，誰家師父會一直陪徒弟的？只有伴侶才會跟一直陪著對方，你又不是修無情道的，你師尊這麼好看，肯定很多人惦記的。”
“這樣啊。”宋卿衣蔫了。
她其實就是想一直陪在師父身邊，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