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是一個冒險的決定, 這代表月如要承受西門宏發現她秘密之後的憤怒。
在他人的眼中,月如這個舉動簡直就是犯蠢。
其實月如自己也明白,但是她沒辦法對黃君葉的計劃視而不見。如果她拋下一切離開,黃君葉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用活人來試藥,到時候一定會有無辜的人犧牲。
而且如果她一時沒有跑遠,以西門宏的性格肯定會將她捉回來。
這一切的一切讓月如選擇自己回來。
自那日月如回來之後又過了半月,她在西門府也待了快三個月了。
西門宏有時興致來了會替月如梳髮,他似乎很喜歡月如這頭烏黑柔順的長髮。
當西門宏的手指穿過髮絲時,月如感覺到一陣陣細微的酥麻。
月如有些癢,忍不住閃躲,但是被西門宏扣住肩膀。
西門宏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溫柔得像是兩人感情甚篤的夫妻。
這樣曖昧的氛圍讓月如不禁紅了臉,她不敢對上鏡中西門宏的眼神。
西門宏的手掌滑過月如的一縷長髮,他慢慢地將頭髮挽出一個髮髻。
西門宏從前也沒替別人做過這些,但是他的手好很巧,不一會就給月如挽出了一個百合髻。
“說來我似乎從未見過你來葵水,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是不是都該讓大夫看看。”西門宏的手指拂過了月如的臉頰。
月如渾身一僵,她對上了鏡中西門宏的視線之後又迅速移開。
從前李元春根本就不懂那些,她也便糊弄過去了,但西門宏比李元春懂得多,會察覺到這一點也十分正常。
月如悶悶地嗯了一聲,她就算想拒絕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西門宏聞言笑了笑道:“那我這就便安排大夫過來,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月如只能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因為她也找不出什麼足以讓西門宏信服的理由拒絕看大夫。
西門宏剛吩咐下去,沒過一會就有人領著大夫進來。顯然今天西門宏是早有準備,月如是躲都躲不了的。
羅大夫替月如診脈,他道:“林姑娘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什麼問題,還請公子放心。”
“哦,這樣嗎。”西門宏的眼神平靜到似乎有點冷。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長生不老之軀比西門宏想象中的有更多的特殊之處,只是他以前從未發現。
月如捏著自己袖子的手更緊,她完全不敢跟別人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觸。
這時西門宏道:“如此便好,麻煩羅大夫了。”
羅大夫道:“西門公子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隨後羅大夫便揹著自己的藥箱退下。
西門宏忽然抓住了月如的手,月如被嚇了一跳,整個人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沒有成功。
西門宏垂眸看著月如那細膩的小手,他道:“手怎麼這麼涼?”
月如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她西門宏身邊也待了快三個月了,兩人不說每夜都做,但那樣的頻率又沒有做任何的措施,怎麼樣也該懷孕了,但月如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西門宏抱住月如的身體,他輕聲道:“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月如知道西門宏是在給自己機會,但她還是不敢說出真相。
沉默在蔓延,月如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之後再來看你。”
西門宏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月如覺得他一定生氣了。
當西門宏想要離開的時候,月如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西門宏微微垂眸看著月如的手,“還有什麼事嗎?”
現在是坦白的好機會,月如明白。可過往的經歷告訴她,只要男人知道她不能生育就會冷落遠離她。月如不敢賭,更不要說西門宏希望她能生下孩子。
月如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最後道:“沒什麼。”
“那我就先走了。”西門宏拉開了月如的手。
西門宏這一離開,便許久沒有來見月如。一連幾日沒見到西門宏,月如自己都有些不習慣。
恐怕西門宏除了生氣之外,還有對她的失望,但她真的沒辦法將自己赤裸地擺在他人的面前。
月如靠在窗邊的美人榻上,送進的風都是帶著熱浪的。現在進入盛夏,月如院子裡卻沒領到多少冰塊。
無論在何處,踩高捧低都是常事,西門宏的態度讓其他人不免輕慢了月如。月如最近幾日的吃食都不如以往,更不要說其他的方面的用度。
等到太陽落山之後,房內的溫度才降下來不少,但月如的身上已經出了層薄汗。
因為柴火不夠,月如洗澡時水也只是溫溫熱,洗到一半的時候水就已經完全冷卻了。
月如急匆匆地將一身熱汗洗乾淨,但身體還是變得冰涼。月如抱住自己的身體微微發抖,要問她後不後悔沒把握住西門宏給她的機會,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的家人早已離去,她沒了家,也不會有新的家人。所謂的溫暖,於她而言也不過是鏡花水月,晨露泡影,轉瞬即逝。
當夜月如睡得極不安穩,身體也發起了熱。
月如覺得自己的身子很沉重,喉嚨裡像是燒著火,她努力地想要起身,但是身體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隻冰冷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月如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一點,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黃君葉的臉。
“君葉……”月如的嗓音沙啞。
“是我。”黃君葉將一顆藥丸塞入了月如的嘴裡。
月如還沒意識到自己吃了什麼東西藥丸就在她的口中融化了,接著月如的意識又開始模糊。
隱約間,月如好像聽到黃君葉在說話。
“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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