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看到西門宏的臉色凝重,立馬明白過來可能是府上出事了,立馬去準備馬車。
西門宏的人效率很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將馬車準備好了。
西門府距離皇宮有一段距離,在馬車行駛的過程當中,天邊泛起了一點白光。
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西門宏撩開一點窗簾子向外看去,街道上的景色快速地向後掠去。
馬蹄聲敲擊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急促而有力。
西門宏自然知道月如的順從都是裝出來的,他也曾想過月如可能會逃跑,但他從來都沒把月如的那點小心思放在心上。
月如性子軟弱,只要他願意,月如根本就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但現在看來,是他低估了月如。
現在西門宏大概明白李元春為什麼會那樣生氣,過去那麼久也不忘尋找月如的下落。
曾經柔軟順從的人有一天從你的掌心逃離了,你卻怎麼尋都尋不到她的蹤跡,一邊懊惱著自己的大意,一面又痛恨著她的大膽。
“籲!”車伕勒馬停車,朝著馬車裡面的西門宏道:“家主,到了。”
西門宏掀開簾子,大步下車。經過一段路的時間,西門宏已經能將自己胸腔裡面燃燒的情緒壓了下去,至少從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
西門宏本來是打算直接進大門的,但是他的視線忽然被一道瘦小的身影吸引住。
在大門口的石獅子後面,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那人似乎很冷,努力地用手臂環繞住自己的身體,但始終無法帶來溫暖。
月如蒼白的臉被手臂擋住了一半,露出來的眼睛緊閉著。她太疲憊了,即使在又冷又硬的地上她也能睡著,但緊蹙的眉頭洩露了她睡得並不安穩的事實。
西門宏在看到月如的一剎那,之前那些憤怒和被戲弄一般的羞惱就像是天邊的雲,忽的一下就被吹散了。
西門宏站在原地看著睡在地上的月如,好一會他才半蹲下身子,抱起了月如。
本就睡得不好的月如很快就被西門宏的舉動驚醒了,她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茫然。
當月如的意識終於清醒過來,她在看到抱著自己的人是西門宏之後,她立馬掙扎道:“阿宏,我可以下來自己走的,我身上髒。”
昨夜月如為了找到西門宏走了許久,因為好幾家的燈籠都熄滅了,黑燈瞎火的她什麼也看不見,還跌了好幾跤,身上的華貴錦衣都沾了灰塵。後來月如又直接席地而眠,身上更是髒兮兮的。
但西門宏似乎不在乎這些,他將月如的身體抱得更加穩當。
“西門家最不缺的就是乾淨衣服,而且我想抱你,難道不能嗎?”西門宏感受自己懷中的人似乎更輕盈了一些,輕到彷彿來一陣風就能將人吹走。
長生長生,多少人求而不得,即便是坐擁天下的皇帝也難以求到真正的長生。
西門宏從不相信不勞而獲,也不相信天降橫財,無論獲得什麼,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不過西門宏有些好奇,月如當初付出的代價究竟是什麼。
西門宏問道:“昨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得知你失蹤了的訊息時有多緊張?”
月如有些不好意思說,她紅著臉,囁嚅了兩下,小聲道:“我不小心被人群擠散了,等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周圍都是不認識的街道,想要回來又找不到路。我問了很多人,走了很遠才走回來的。但是回來的時候大門已經關上了,敲門也沒有人回應。我就想著,阿宏你肯定會回來的,到時候就能跟你一塊進去了。”
西門宏聽了月如這話,真不知道該說月如蠢,還是該說她蠢得可笑。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直接將石獅子口中的石頭取出來,自然會有人出來接你。”
西門府雖說極為富貴,但因為種種原因常年緊閉大門,很少會迎接外客來訪。月如敲門無人理會,其實也不能全怪她不懂。
不過月如聞言還是瞪大了眼睛,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臉更是紅得滴血。
原來能進去的方士就一直在她的身邊,但是她卻絲毫不知。
見月如都要將臉埋進自己的胸口了,西門宏忍不住笑了聲,“也怪我,從前也忘了告訴你,這下你便知道了。”
月如悶悶地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但月如嘴巴不說話,她的肚子會說話。月如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滴水未進,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
西門宏立馬讓人去準備吃食,還都是些好消化的食物,免得月如到時候吃得又多又急鬧了肚子。
終於回到西門府的月如吃飽喝足, 倦意鋪天蓋地地襲來。她昨夜雖然在門口睡了小半夜,但那樣的睡根本簡直是一種折磨,談何休息。
西門宏體貼地將月如抱到床上,他道:“累了就好好睡一覺,我會陪著你。”
月如雖然不太相信西門宏會一直陪著自己,但西門宏的話的確能讓她安心不少。月如放鬆身體合上眼睛,很快便進入了睡眠。
這一覺月如睡了快一天一夜,她意識復甦時感覺到自己的手很溫暖。睜開眼睛,西門宏坐在床邊,月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西門宏注意到月如醒來的動靜,他放下手中拿著的那捲書,朝月如露出了一個微笑。
“醒了,肚子餓不餓?”
睡了這麼久,月如自然是腹中飢餓,她點了點頭,想要坐起身,但動作有些困難。
西門宏扶著月如的身體,幫她坐在床頭。
“也怪那幾個侍衛,連個人都看不住,不然你也不會在外受苦。”
月如立即道:“我其實就是走累了,也沒什麼事。那天出現那樣的意外,他們也不知道,阿宏你不要懲罰他們好不好?”
西門宏握住月如柔滑的手,他凝望著月如的眼睛:“我知道你心軟,只是罰了他們些月俸。”
月如聽了這話,才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