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季時便又要換衣了,尤其是王公貴族家的主子們,即便不穿,每個季度也要裁上幾身新衣裳。

李元春又耍性子,不讓繡娘給自己量身,非要讓月如來。

下面的人還能怎麼辦?只能由著李元春的性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誰來量都是一樣的。

月如以前幫過李元春穿過衣,那時月如便已覺得吃力,現在要給李元春量身,似乎又難了些。

月如努力踮起腳尖,但想要量李元春的肩寬還是有些困難。

“少爺,你能不能彎彎腰?”月如比起其他人來說還是要自由些的,換做其他人,哪裡敢這麼對李元春說話。

李元春側了側臉,沒有轉身,他的嘴角含著一抹笑:“這該是你想辦法。”

月如小跑到旁邊搬來一個板凳,站在板凳上給李元春量肩。

月如的手很柔軟,李元春有些心癢,想要捉弄她。

在月如認真替自己量肩肩的時候李元春忽然轉身,站在凳子上的月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李元春長臂一伸,便將人拉了回來。

月如直直地撲進了李元春的懷裡,滿鼻都是屬於李元春的味道。

“少爺……”月如驚魂未定,聲音還打著顫。

李元春將人抱在懷裡,他道:“嚇著了?果真是不禁嚇。”

月如抓緊李元春胸前的衣料,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少爺好像變高了,肩膀也寬了點。”

李元春翹了翹嘴角,“那是自然,不像你,看著一點都沒長高,不過長了些肉。”

在說這話的時候,李元春的手捏在了月如的臉上。

月如軟嫩的臉蛋還有些涼涼的,李元春沒事就愛捏一捏。

月如有時都會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李元春捏到毀容,但她又反抗不了,每次都乖乖地讓李元春為所欲為。

“燒夜……還要積蓄嗎?”月如的臉頰被李元春掐著,說出來的話都含糊不清。

李元春在鬆手之後又摸了摸月如的臉頰,他道:“繼續,既然要添置新衣,也多給你置辦幾身。慕容氏的雲錦不錯,待會你挑幾塊喜歡的料子。”

要知道整個龍空城能穿上雲錦的人也不過幾十人,更別說置辦好幾身。

往年李元春是從來不在意這些的,但月如已經是她的人了,總不能穿著寒酸。

月如不清楚雲錦的珍貴,對新衣服雖有嚮往但她知道這些都是李元春施捨給她的,所以她表達謝意也只是敷衍一下。

李元春並不知道月如心中的那些想法,他一如既往地過著自己的日子,直到距離上巳節。

裁縫繡孃的效率很快,短短十幾日就已經將新衣送來。

當天早上,李元春用蘭葉沐浴,換上了新衣。

李元春身姿挺拔,容顏俊美精緻,一身竹綠色的衣衫讓他看起來更是儀表人才少年翩翩,走出去非得收一籮子的香囊不可。

月如今日也需要沐浴更衣,但她跟李元春不在一處。李元春還要去見李墨陽,等空出來的時間才能陪月如。

月如也不著急,她將東西都收好,靜靜地等著出王府的時刻。

日上中天,陽光變得更加耀眼,月如坐在樹下的石桌旁,仰頭望著青白的天空,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點笑。

這時外頭有人進來,來人是一名小廝。

“月如姑娘,主子有請。”

月如立馬站起了身,這種傳喚方式,可一點都不像是李元春。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月如有些心慌,但她還是維持了臉上的鎮定。

“好的。”月如說完就從自己的袖子裡抖出了一方面巾戴上。

今日要出門,月如本就準備好了面巾,她這張臉太特殊,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招致災禍。

戴上面紗之後月如跟著小廝離開了院子,其實別說離開王府了,月如進來之後連李元春的院子都沒離開過幾次。

一是她的身份低微,而是她怕會碰見李墨陽。

在李元春的地盤有李元春保她,但出了那,一切就是未知 了。可李元春不在,只要李墨陽想,有千萬種方法能見到她。

月如的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她一言不發,跟小廝除了最開始的那句一個字都沒說。

走著走著,月如便被小廝領到了一間別致的小院當中,瓔珞墜子做的門簾在微風拂動下叮噹作響,甚是悅耳。

小廝道:“月如姑娘請在這等候片刻。”

月如點了點頭,目送著對方離開。

小廝走後,月如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這裡不大,牆上掛著山水畫,牆角的花瓶裡插著幾支梨花。梨花太脆弱,即使是放在屋裡也不免開始飄落花瓣。

不過看樣子這裡應該不是李墨陽長待的地方,估計只是偶爾過來坐坐,消遣一下時間。

這時月如聽到了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

其中一道聲音月如再耳熟不過,這幾個月來她日日聽夜夜聽。

是李元春在跟李墨陽說話,李元春可不管自己的兄長是不是名震朝堂被無數人誇獎又懼怕的福王,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不悅。

“就連這些小事王爺你也要管嗎?”嘴上喊著王爺,但是李元春看著沒有半分對李墨陽的敬意。

除夕那天兩人不歡而散,李墨陽還是沒有要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李元春的意思。

李元春沒有在月如這裡透露太多有關這件事情的資訊,但他一直都很在意,並且想要透過自己的手段尋找線索。

可這些在李墨陽看來是極為危險的,所以他一直在暗中阻止李元春的調查。

這些兩人心知肚明,所以這一陣李墨陽也沒有管李元春別的事。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李墨陽又開始管起這些來了。

“春生,古來成大事者,有幾個貪戀女色?將來你定親了,你該如何處置那女子?”

李元春的臉色無比冷凝,他一雙眼睛直直地望向李墨陽那張跟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臉。

李墨陽跟李元春比起來,氣質更加沉穩,一雙黑眸即使是面對充滿怒氣的胞弟也是平和且深不可測。

李元春道:“我不過玩玩而已,等到我娶妻那日,恐怕早就厭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