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在小廚房裡待得好好的,但突然有幾個侍衛闖入要將她帶走。

在得知對方是誰派來的之後,月如知道自己不走也得走,便乖乖地跟著一塊出了廚房。

雪又開始飄了,月如抬頭看了眼長廊外的深色天幕,她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

當月如被領到了房內,她一進去就聽到了一聲跪下。

月如毫無骨氣也毫不猶豫地跪下了,她深深低著頭,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李元春,像是怕極了。

李元春坐在椅子上,他穿著一身海棠紅的深衣,一雙銳利的丹鳳眼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月如。

“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月如 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哪了,她只得硬著頭皮道:“少爺覺得奴婢哪裡錯了,奴婢哪裡就錯了。”

李元春忽然冷笑一聲,“那看來就是不知道哪錯了,那就跪著,跪到自己知道哪錯了為止。”

說完之後李元春就進了內間,月如沒有任何給自己辯解的意思,但問柳卻替月如著急。

問柳還要服侍李元春就寢,她只能擔憂的看月如一眼,隨後便跟著李元春走了。

其實月如無論答什麼都是錯的,因為李元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她。

她長得跟李元春討厭的那個小娘一模一樣,還被冠以了同樣的名字,只要侮辱她,就相當於侮辱那位已經死去了的新小娘。

月如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跪在屋裡頭,總比跪在風雪裡要好。

若是跪在外面,她小命都要去半條,不過她的膝蓋還是有些受不了。

一開始是疼,像是有無數針刺穿骨頭,後來是麻木,連帶著後腰也又酸又疼。

月如不知道自己到底跪了多久,也沒有人來喊她起來,她就只能繼續跪在這。

李元春人不在這裡,炭火自然也不必續著,所以月如不止疼,還很冷。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空隱隱泛起了白,月如快要撐不住了。

眼皮很沉重,身體也很重,月如的呼吸亂了頻率,但她還堅持跪在地上。

這時,月如聽到了裡屋傳來的動靜,想來應該是李元春醒了。

但此刻的月如腦袋十分昏沉,根本無法思考太多。又過了兩刻鐘,李元春才從裡面出來。

李元春渾身每一處都刻著張揚這兩個字,他五官精緻,長相俊逸,哪怕還未完全長大,但通身的氣度就讓人覺得他定然出身不凡。

李元春今日穿的是一身竹綠銀邊大袖長袍,這樣的衣服很挑人,身材氣質長相但凡哪裡差了點穿上都有些不倫不類,但在李元春身上就毫無違和。

李元春一掃眼便看到了還跪在地上的月如,他的眼中沒有多少溫度,“既然那麼喜歡跪,那便一直跪著吧。”

見李元春要出去,抱著白狐大氅的問柳連忙給人披上。

李元春一副很不耐煩的模樣,“披什麼勞什子的大氅,我又不怕冷。”

問柳立馬回道:“這是王爺囑咐的,一定要照顧好少爺。”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李元春就更煩了,但是還是讓問柳幫自己把大氅穿好。

問柳一鬆手李元春就大步往外走,問柳對月如使了個眼神,就急匆匆的跟上。

在李元春走後,月如終於堅持不住了,她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人還沒失去意識。

歇了一會之後月如從地上爬起來,看問柳的模樣,應當是她不用再繼續跪了。

月如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住處,她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換上了乾淨衣服。

飢腸轆轆的月如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乾糧,隨便啃了些充飢她又匆匆回到了李元春的院子裡。

月如大概猜到了李元春的想法,李元春討厭她的臉,但也沒想真的折磨死她。她幹什麼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一直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月如也不知道李元春接下來會怎麼折辱她,但她只能等待,至少要等到這個冬天過去。

現在的她身無分文,就算能離開這裡,在這樣的寒冬中也支撐不了多久。

天快黑了,李元春才回來。他似乎完全不懼寒冷,一進屋就把大氅給扔給了旁邊的侍女,坐下就喝茶。

此刻的李元春絲毫沒有之前在茶室裡的一點風采,完全就是個半大少年,做什麼都有些毛毛躁躁的。

但因著他那張臉,他做什麼好像都是可以被人原諒的。

月如混在那些僕從當中,她儘量讓自己不起眼,希望李元春暫時忘記她。

但很可惜,李元春今早才見過她,所以喝完茶就指名道姓的把她喊過來。

月如慢吞吞的來到李元春面前,她低著頭道:“請問少爺有什麼吩咐。”

李元春上下打量了月如一番,他道:“給我揉揉肩。”

月如十分乖順的應了一聲,然後走到李元春的身後。

靠近之後月如嗅到了李元春身上的氣味,那是一種帶著點柑橘味道的茶香。

這股氣味似乎還帶著少年的體溫,月如的手輕輕的搭在了李元春的肩膀上,她用了用力,發現自己根本就捏不動李元春的肩膀。

那樣輕飄飄的力道令李元春十分不滿,他蹙眉道:“力氣這麼小,是沒吃飯嗎?”

月如加大力氣,她儘量使用自己手臂上的力量,但李元春仍舊不滿。

月如看起來和李元春的年齡相差不大,但她和李元春一比就太瘦弱單薄了。

那小胳膊小腿,估計就算她用盡全力估計也沒辦法讓李元春感覺到疼。

“算了,既然你做不了這個,就做點別的。”李元春說出這樣的話,可不代表著他打算放過月如,相反,他可能想出了更‘好’的點子。

李元春對身後的人道:“來人,打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