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新名字,還不跪下謝恩?”李元春揚了揚下巴。

月如彷彿是一點脾性都沒有,李元春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月如跪在地上,冰冷堅硬的地面帶來讓膝蓋疼痛。月如跪拜下去,她道:“謝謝少爺賜名。”

隨後李元春就像忘了這裡還有一個月如,他自顧自第品茶。

李元春沒讓月如起來,月如就一直跪在地上。

月如聽著耳畔傳來的水流聲,她的思緒慢慢飄遠。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裡,所幸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人死了的人會回來。

又過去了許久,李元春才開口道:“以後你便在我的身邊服侍。”

月如道:“是的,少爺。”

然而你看著月如乖乖跪伏的模樣,李元春冷笑一聲,大步朝外面走去。

待李元春離開茶室,一名侍女扶起了月如。

“趕緊起來吧。”

月如藉著侍女的胳膊才從地上起來,她的腿已經跪麻了。

“謝謝你。”

月如朝對方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

“我叫做問柳,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問柳是李元春身邊的掌事,心地善良。月如要成為李元春的侍女,就先要向問柳學習規矩。

月如看得出來問柳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她對問柳露出了一個還有些拘謹的笑。

問柳替月如安排了新的住處還有衣服,對月如囑咐了不少該注意的地方。

李元春性格恣意張揚,不受拘束又喜怒無常,在他身邊伺候可不是件好差事。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人想要來到李元春院裡,畢竟這裡光是月錢就是一般侍女半年的份。

幾天的光景,月如雖然進了李元春的院子,但沒有被其他的侍女接納,也就只有問柳願意與月如多說幾句。

但月如並不在意這些,她拿著掃帚慢吞吞地清掃著地上的雪。

冬天很冷,冷風無孔不入,像是能鑽入人的骨髓。

好在月如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只能在街頭乞討的小乞丐,她能穿上夾了棉的襖子,幹完活也能鑽進房間裡面蹭蹭炭火。

月如的臉頰被寒風吹得有些紅,她的美很柔和,好似初春的梨花,風一吹就散,帶著淡淡的香氣消失在風中。

天空不知何時又開始飄雪,月如仰起頭,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須臾便融化。

月如吐出一口白氣,聽到不遠處問柳正在喊她。

“月如下雪了!別掃了,趕緊回來吧。”

月如回頭應了一聲,她抱著掃帚往回走。

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程,月如的頭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層雪。

進屋子的時候月如的身體抖了抖,旁邊的問柳塞給了月如一個湯婆子。

摸到了湯婆子的月如感覺自己的手終於暖和了一點,她對問柳笑了笑。

問柳看著月如的臉龐,不禁有些失神。

問柳雖是個丫鬟,但畢竟是李元春身邊的丫鬟,她以前見過不少龍空城裡的名門閨秀,但是沒有哪個像月如這樣……這樣美的。

或許不應該僅僅只說美,問柳總覺得月如跟那些漂亮又身份尊貴的大小姐們有本質的區別。

月如永遠是溫軟柔弱的,明明有著美貌,但是卻從來不把這當成優點而自命不凡。

問柳第一眼就覺得月如太軟弱了,很像她已經死去的母親,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保護月如照顧月如。

“月如,晚些春生少爺就要從國子監回來了,你跟昨晚一樣留在小廚房裡頭,別讓少爺瞧見你。”

月如知道問柳這是在保護自己,她乖巧的點頭,說自己會記得的。

冬日的白天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天色就暗了下來。整座龍空城都被雪色籠罩,即使天黑,雪也能反射出微弱的光亮。

月如坐在爐灶邊,她手裡拿著一把小扇子扇著火,小灶上坐著一個陶鍋,裡面溫著少爺愛喝的魚片粥。

這魚片粥聽起來普通,但王府少爺吃的怎麼可能普通,用料皆是上乘。

魚是名貴的淮王魚,挑最鮮嫩柔軟的部位,米是當年最好的一批貢米,粒粒飽滿,潔白瑩潤。

烹飪無需太多的調料,只是需要長時間熬製,並且要一直有人盯著。月如已經坐在這兩個時辰了,魚肉這才徹底化在粥裡。

不過冬天坐在灶火邊還是很暖和的,月如是個很知足的人,她並不覺得辛苦。

不一會便有侍女進來,月如用布墊著,將小鍋端起,又將裡頭的粥倒進漂亮的盅子中。

侍女將盛著魚片粥的小盅放入用作保溫的食籮裡便走了,她一句話都沒有跟月如多說,彷彿只當月如是一團空氣。

月如沒有放在心上,她把手放在小灶的上方,感受著火焰帶來的溫暖。

對於她來說平靜的日子太難得了,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

另一邊,李元春心情不佳,他隨便舀了兩勺魚片粥便皺起眉頭。

“一個個看著就叫人生厭。”李元春這兩日來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胸中堵著一股氣無法發洩。

問柳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但她不敢表現出來。其他侍女也不敢出聲,一時之間房間內十分安靜,落針可聞。

李元春的目光掃過這一眾人,他的眼神逐中落在了問柳身上。

“問柳,前兩日那個奴婢在哪?”

李元春的眼神很平靜,但問柳還是害怕得手都有些抖,她低聲回應道:“回少爺的話,奴婢將人安排在了廚房,今天這碗魚片粥便是她熬煮的。”

李元春冷笑一聲,“怪不得如此難以入口,把人喊來。”

問柳更害怕了,但她不敢反抗李元春的意思,她只是個奴婢,就算她想要為月如求情,也只會激怒少爺。

問柳艱難的應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