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及笄禮

武安四十二年臘月初三。

宜嫁娶，納財，訪友；忌動土，蓋屋，破櫃。

一大早烏衣巷便門庭若市，一輛輛馬車接踵而至。

小嬋使勁搖晃依舊睡懶覺的小姐，“小姐啊，快醒了，賓客都已經到了，再不準備會誤了時辰的。”

曹墨知迷迷糊糊睜開眼，看看天色，又重新躺下，“五分鐘，再睡五分鐘就起......”

蓮枝將采衣拿過來，和小嬋合力將她拉起，“白瞎了我對官家小姐的幻想，比我還能睡，快起來洗把臉，洗過臉就清醒了。”

“......”

曹墨知眯著眼仔細瞧她，“這話好生熟悉，以前好像也有個女人這樣說過。”

“小時候我娘還在的時候，都是這樣叫我起床的。”

“......”曹墨知被勾起回憶，卻始終記不起那張臉，頗為無力的嘆口氣，“這樣啊...”

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時間一晃而過，等她清醒的時候，外面已經響起爆竹聲，甚至金陵各處都燃起煙花，熱鬧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及笄禮對於女子來說是很重要的日子，又稱“上頭”“上頭禮”，笄就是束髮用的簪子，女子十五結髮，以笄貫之，寓意女子已經到了結婚的年紀，可以出嫁。

及笄的流程很繁瑣，曹墨知手裡被小嬋塞著那本流程書，第一頁有小嬋總結的筆記，她掃了一眼，確實很上頭。

禮節差不多就有二十步，按順序分別是：迎賓、就位、開禮、笄者就位、賓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訓、笄者揖謝、最終禮成。

字面意思倒是好理解，但每一步都有相應規矩，這些小嬋會領著她，倒是不必擔心。

收拾的差不多後，幾人前往外院禮堂，張彤萱穿著一襲宮裝，老遠就在張望，她得迎賓，好不容易才有時間過來看看。

“哎呀，怎的這般慢，都快開始了，快進房間準備，等你舅舅叫你的時候，你便出來，記住了嗎？”

舅媽難得帶上責備的語氣，曹墨知點點頭，表示瞭解，一眾丫鬟婆子讓開路，從側面進入東廂房後，舅媽又仔細檢查了下她的裝束，沒問題才從正門離開。

透過門口的屏風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外面的聲音，曹墨知安靜等待，要等到第四步笄者就位時她才能現身，此時應該到了第二步，屋外傳來舅舅歡迎鎮南王的聲音，鎮南王和王妃是作為她的正賓出席，這讓她覺得自己的面子或許比想象中還要大。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高，但平時的時候還真感覺不到差異。

就在等待的時候，側門外傳來幾聲貓叫，曹墨知耳根動了動，急忙起身。

腦海中傳來系統興奮的聲音，“哇哈哈，傻逼宿主，本喵娘回來啦。”

來到外面時，剛好看到廊道盡頭一貓一人的身影，丫鬟婆子紛紛躬身行禮。

貓貓踩著囂張的步伐從她們中間走過，曹墨知愣愣看著這一幕，然後提起衣襬跑起來，對面貓貓也加快速度。

“哈哈哈，沒想到主銀這麼想我，慢點跑，別摔倒壓上本喵。”

這雙向奔赴的感覺唯美又純真，貓貓都忍不住感動，正想跳起來來個大大的擁抱，結果卻在空中被一巴掌扇飛。

“什麼鬼東西擋我路？”曹墨知呸了一聲，如乳燕一般撲到來人懷裡，“孃親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曹冰凝被撞了個趔趄，有些心疼的摸摸女兒已經和自己差不多的個頭，其實她回來後就來悄悄看過女兒了，不過因為父親身邊的暗衛一直在，所以就沒現身。

“呵呵，看來是真的大好了。”曹冰凝抱著寶貝女兒轉了一圈，露出笑容。

時間過得可真快，小時候還沒膝蓋高的小不點，一轉眼已經變得亭亭玉立，都快比自己都高了。

曹墨知很開心，雖然以前沉睡著，但關於孃親姐姐的記憶卻非常深刻，她是真的很疼自己，對自己的愛絲毫不比舅媽少，而且或許是由於兩人都是同好的原因，她心底裡似乎還要更親孃親姐姐一些。

小嬋有些拘謹的上前行禮，“小...小姐。”

蓮枝撈起躺在一旁吐舌頭的肥貓，打量曹冰凝幾眼，同樣躬身一禮，“小姐好，我叫賀蓮枝，是小嗯...小小姐的新丫鬟。”

曹冰凝推開一直不願放手的女兒，抬手扯了扯小嬋的臉蛋，“你這丫頭反倒是跟我生分了。”

說著，她又看向蓮枝，眼神奇異“看著倒是好生養的，賀明是你爹？”

“咦？小姐認識我爹？”

“嗯，你爹是大俠，以前見過幾次，賀明自己五大三粗的，倒是生了個好女兒。”

蓮枝小臉頓時明媚起來，拍拍胸脯看向小嬋，“看吧，我就說我爹是大俠吧，小姐都說了。”

小嬋拉住曹冰凝另一隻手，聞言敷衍點頭，“是是是。”

“哼哼，那小姐知道我爹去哪兒了嗎？都快一個月了，還不回來，我現在掙的錢可比他都多了。”

曹冰凝表情猶豫，“我只知道他被一些事情絆住了，恐怕還要很久才能回來，不過你在曹府的事情，他想來是知道的，他回來便會來接你的。”

蓮枝嘟起嘴，“什麼事能比我還重要？要是沒遇到小小姐，我恐怕早就餓死了，信也不寫一封，他就算來了我也不跟他走，三天餓我九頓。”

曹冰凝忍俊不禁，“好了，先進去吧，及笄禮重要，之後我們再聊。”

她一手拉一個，相伴去往房間，蓮枝抱著貓貓跟上。

曹墨知猶豫一下，問道：“孃親還走嗎？”

曹冰凝笑了笑，沒回答，伸手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玉瓶，“這丸丹藥你拿著，現在是用不上了，但關鍵時候能救命，算我送你成年的禮物。”

“......”曹墨知嘆了口氣，接過後看向貓貓，“肥貓，你說之前孃親不在島上，就是為了給我準備這個？”

貓貓此時正在瞪大瞳孔踩奶，她簡直愛死這張床了。

“哼，一顆沒什麼用的藥丸罷了，對普通人或許有點用，你用不上，而且其中一味主材本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曹墨知頓時鄭重收好，雖然肥貓說的簡單，但能給她塑造身體的本就是這世上罕見的天材地寶，孃親姐姐恐怕費了很大的心血。

院子裡已經開始輪番致辭，曹冰凝替女兒理了理衣服，起身出門，“馬上就到你上場了，你再稍等一會兒，我去見你爺爺。”

“嗯......孃親，別和爺爺吵架。”

“不會的，今天你最重要。”

“......”

屋外曹興傑起身抱拳：“今日，小女墨知，行成人及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墨知及笄之禮，正式開始！”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請墨知入場，拜見諸位賓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