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緒陡然提高了聲量,換來了對方不解地目光後便輕咳了一聲,“不是說......八樓有那啥嗎?”

小護士看懂了他的意思,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聽途說罷了,你還要去嗎?我幫你找人。”

他看著她鎮定自若的神色壓下心中的疑惑,笑著回應了一句,“明天吧,我抽時間過來,今天晚了。”

時緒在這醫院附近的旅館租了一個房間,除了沒有廁所和電視外其餘的還不錯,收拾的很整潔,但老闆雖愛乾淨卻不捨得花格外的錢,當他收拾好東西進來的時候還能聞見廉價的香水的氣味,很衝。

他開啟窗透透氣,看著手機上不過千的餘額發愣。

他剛準備坐下,便被外套硌了一下。

忽然想起口袋裡還有東西的某人:......

那張卡片經他一系列的動作後顯得悽慘異常。

時緒坐在床上歇了片刻,看著那張卡片緩緩拿起手機,照著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

“嘟——”

“誰?”

大約等了七八秒後,電話那端被接聽。

“我......我是來買貨的。”

“哪裡的?”

他報了一個地址。

“艹你這人是不是成心的?因為你們我們損失了多少貨源現在還舔著臉要?”

時緒想了想那個男人的說話方式火氣也上來了,“八樓原來不是給你們了?!你們自己處理不好怪誰?後果還不是我們承擔!”

“你放屁!當時你們是怎麼說的?沒事沒事,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誰知道人怎麼沒死成還驚動了警察?本來商量好了你們六我們四,想出爾反爾不成?”

時緒頓住,上網搜了一下罵人的話,將一些過於難聽的話剔除後便照著上面的文字氣勢洶洶地念了出來,“%#@…**...%%&**#”

好沒氣勢。他想。

趁著對方來不及反應他又緩和了語氣,“算了,各退一步吧,還是老樣子。”

說罷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對話那頭的人一臉複雜。

“誒,老嚴幹啥呢看手機這麼入神?”

被叫做老嚴的男子看著自己的下屬湊到面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去去,活幹完了?年輕人好奇心怎麼這麼重,找鄭隊今天務必把那個資料要回來,要不晚上就別吃飯了。”

說的時候便趕緊退出了手機頁面,若那個下屬再過來瞥一眼,便會發現上面的瀏覽記錄是“教你如何有氣勢的罵人。”

和時緒找的那個介面一模一樣。

——

掛了電話,時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剛才提到了八樓,而這是五年前的事,沒有道理現在還抓著不放,但是對方沒有奇怪,反而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五年了,如果這個卡片真有這麼長的時間了,當時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不可能沒有人接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世界也就快結束了。

他掃了個單車,騎了十幾分鍾到了醫院的樓下。

那個小護士仍在前臺,只是看著他眸子冷淡了些,還未等他去前面登記便招呼了身旁的人一聲,接著便離開去樓上查房了。

剩下一個男的坐在電腦前登記著資訊。

“她怎麼了?”

時緒略有些不解,將填好的資訊遞過去後望了一眼護士離開的背影。

“分手了心情正不好呢,你多多擔待,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問我就好,回來我說她。”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果然。

那個小護士將他昨天填的有些漏洞的資訊給補全完整,病人的姓名相關資訊也在上面,因為所有看望人都是按這個模式來填寫,因此並不顯得突兀。

今天他來的時候倒是方便許多。

自己應該是官方的人。

過了片刻,當他從病房出來的時候,便見一個長相有些陰翳的男人站在門外等著他,他穿著病號服,褲子短了半截,上面都是條條線線,不知是硬生生扯下來的還是拿剪子剪的,總之殘缺不齊。

時緒跟在他後面走著,保持著一段距離。

等他從八樓下來的時候日落黃昏,照在這所建築上平添了幾分瑰麗的金色,不時有幾隻寒鴉嚎叫著在空中一掠而去,留下幾道黑色的剪影。

回到旅店,他便將自己整理的所有資訊一一規整陳列,透過信封給他們寄了過去。

他站在頂樓上,就是最初他來的那個地方。

那裡被人打理得用心,種了花,花長得很好,一團團的,夾在暗綠色的枝葉中,被微風吹過,露出裡面柔柔淡淡的紫。

十二月中旬,此案告破。歷時五年,終於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