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長時間,那個男孩停下,時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那孩子鬆開他的手,走到一處向裡找了找,幾分鐘後他走出來,手上抱著一個東西。

時緒藉著模糊的光去看,發現那是一隻全黑的兔子,見有生人來它驚慌不定,四肢拼命的撲騰著,想要掙脫出男孩的懷抱逃離到別處。

他連忙按住臂彎裡還在撲騰的兔子,撫著它的毛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哥哥在這裡,沒有人敢傷害我們的。”

許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過了一會那隻兔子抖了抖身上的毛,窩在他的懷裡不再動彈。等那個兔子平靜下來後,他抬頭衝著時緒笑。

“哥哥,我的弟弟丟了,你幫我把他帶回來吧?”

他的聲音很冷,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聽此他懷中的兔子也看向他,血色的眸子如琉璃般,又如流淌著的鮮活的血液,帶著幾分悚然。

“那......你弟弟去哪裡了?”

時緒的嗓子很乾,他看著面前的人,有幾分強顏歡笑的啞著嗓子問道。

“哥哥不是剛還看到的嗎?這就記不得了?還是說......哥哥其實不是哥哥了?”

他歪了歪頭,一臉天真無邪的看向他。

時緒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只有那隻被剖了腹的兔子。

“那隻兔子......”

他想岔開話題說點別的。

“嗯,哥哥記得幫我帶回來。”

那個男孩說完便坐在地上不再應聲,時緒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便從身旁準備找些東西,扒拉了好久才勉強的從一堆灰塵裡找到些紙盒子,還有一根鋸條,生了鏽。

看著手機裡不到百分之十的電量,又看了看身後沒有光亮的地下室,時緒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原路返回。

到了出口,潔白的月光傾瀉而下,他蹲在下面等了片刻,周圍很安靜,不時地能聽到風吹草木所發出的沙沙聲。

他緩緩地露出一個頭向外看去。

離他不遠處是一人多高的草叢,帶著明明滅滅的火光,晚風吹拂,一些火星子掉在地上,很快就隱去了蹤跡。

“你看見那小子往那邊去了?”

“估計是,哎,真是有些可惜,肉是真嫩。再等一會兒吧,沒人就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呢。”

“老二又跑哪了,剛才這麼積極,轉眼就沒影了。”

“管他呢,早點回去,老子的劇還沒有追完呢。”

不遠處傳來幾人的說話聲,有一個人站在不遠處彎腰鏟著什麼,其餘二人蹲坐在地上寫寫畫畫,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許是草叢中有蚊蟲叮咬,幾人站起身拍了拍腿,其中一人打了電話,不知道話裡的人說了什麼,便見他掛了電話,罵了幾句後整理衣服和其他人離開。

時緒等了一會兒,走上前扒拉了一下那人埋的東西,很淺,等他將那些浮土清理乾淨後便看到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安靜的躺在那裡,他用紙包著將它放到紙盒子裡便退了回去。

剛到下面他便看到那個男孩子正坐在那裡等著他,他仰著頭,安靜的看著他俯身進來。

他將懷裡的東西遞過去後看到他半開啟著看了一眼神情複雜,接著又把它包好,起身離開,地上的那隻兔子一跳一跳的跟上他。

時緒準備走在他後面,可他剛抬腿,便見那個男孩止住了腳步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接著站定,那人又繼續向前走去。

如此反覆幾次,再遲鈍的人也看出來這孩子是不想讓人跟著。

他站在那裡看著那個孩子走遠。

他的身影最終慢慢的隱於黑暗。

“去轉了?”

等他回到樓內的時候,便看到燈又一盞盞的亮起,柔和的白熾光在黑暗中顯得耀眼而璀璨,樓道里仍是那些人,見他回來,那個小護士從電腦後側身望向他。

“......嗯。”

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時緒瞥了一眼電腦螢幕,是很熟悉的男女主,刑偵片,應該是近期新上的片子,反響很不錯。

見他推門進來,那教授放下手中的書,一旁的床頭櫃上放著一碗剝好的橙子,去了白絲,個個汁大飽滿,看起來很招人喜歡。

見那教授沒有開口的意思,時緒便徑直的倒在床上將被子一蒙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