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也不乏走在一起的男女,不過對南鳶來說卻都是新奇的,所以一遇見什麼叫她覺得驚奇,然後都會興奮的指給陸君辭看。
而陸君對這些早已見怪不怪,不過還是會句句回應她。
開始陸君辭還怕讓她拋頭露面的不好,所以便一直看著她,不讓她隨意的掀開帷帽的輕紗,可她卻越逛越開心,也不顧他的話,硬是將那遮住視線的白色輕紗給掀開了一角,露出那張滿是喜悅的小臉。
熱鬧非凡的街上,南鳶沒見過的小吃有許多,除卻燒雞烤鴨,煎魚粉羹此類,還有此前她從不曾聽說過的碳烤炙子骨頭,羊舌籤,鼎燒羊羔,冰糖紅梨,豆粉等。
這些香味一陣一陣的往南鳶鼻子裡鑽。
她帶著陸君辭去買了一份灌湯包,皮薄卻有嚼勁,灌湯肥而不油,甜而不膩,咬開就是充潤的肉香混雜著淡淡的茴香花椒的味道。
因為南鳶相貌出眾,聲音又甜,攤主還多送了她一個湯包。
不過沒吃一半,她便又被不遠處的龍井酥吸引了注意,然後大大方方的把手裡剩下的灌湯包都給了陸君辭,還道:“剩下的都給阿辭你了哦。”
且不說吃人剩飯,更何況二人如今身份之別,陸君辭是斷不可將剩下的湯包送入口中的,所以他便將剩下的在紙袋中收好,意圖給帶回去。
南鳶蹦蹦跳跳的像一隻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兔子,遊離在各個商鋪前。
此前她在宮中其實吃過不少好東西,皇宮裡從沒苛待過她,她也能感覺到。
而且甚至會有意給她最好的東西。
但宮裡的東西精緻歸精緻,卻不抵這裡的煙火氣。
停在一處胭脂鋪子前,鋪子的主人是個約莫四十歲的婦人,妝容精緻風韻猶存。
南鳶拉著陸君辭走了過去,指著離她手邊最近的一盒金花燕枝的粉盒問他“阿辭,你快看,這個好看不好看?”
盒內是稠密潤滑的紅色脂膏,陸君辭頓了一下才點頭,非常走心道:“好看。”
婦人目光從陸君辭和南鳶身上掃過,笑道:“姑娘這種事問你夫君可沒什麼用?”。
“來姑娘快瞧瞧這個,這是我昨日才調出來的,紅藍花里加了些許桃花,你聞聞看,還香著呢!”
南鳶聞言愣了愣,隨後笑著接過婦人手中的那盒脂膏,湊近鼻間輕嗅了起來。
一旁的陸君辭卻急於解釋,今日因為出宮,所以他身著的是曾經文人服飾,這才讓人誤會了,他急道:“這位夫人,您誤會了,我們不是……”。
只是他話還未說完,南鳶便將手中的盒子給婦人遞了回去,道:“就這個吧”。
“哎,好嘞”,那婦人立刻將其看中的那盒脂膏包了起來,然後又在陸君辭給銀兩時一同遞進了他的手中。
陸君辭接過那脂膏,還想要再解釋一下婦人方才的誤會,“我與……”。
只是才剛開口說了兩字便再次被打斷了,只聽那婦人笑得越發開心了,“郎君放心,這脂膏你家夫人用上定會比現在更美”。
“不……”,陸君辭想要解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只見那婦人又看向南鳶,對她笑道:“姑娘,前面放燈祈願可靈了呢,你心中可有所願啊,快讓你夫君同你一起去”。
婦人的熱情講述,成功地勾起了南鳶那顆好奇的心。
“快,阿辭,我們快去前邊瞧瞧”,正說著,她已扯上了人的衣袖要向前走了。
只是陸君辭卻不為所動,只是小聲道:“太……小九,他還在瞻月樓等你,我們該回去了”。
“可我還想觀燈”,他的話,讓南鳶瞬間失落了起來。
“瞻月樓裡也可觀燈的,而且你還可同太…小九一邊吃那裡的飲食果子,一邊看樓下的燈火,也更好看些”。
他是想告訴南鳶,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往日了,現在她是太子妃了,不能夠太過拋頭露面,而且太子殿下蘇九卿還在酒樓等著她,今夜本就該他們二人一起,即便是放那祈願河燈也得是他們二人才對。
可他的話落入那婦人耳中卻又是另一意思了,婦人只當是他這個做人夫君的不願陪自己的娘子,於是便在一旁有些急道:“哎呀,這位郎君,你娘子不過是想要你陪她多逛一會兒玩一會兒,你怎得如此不知情趣呢”。
“難道娶了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還是不捨得花些時間陪她”。
婦人的這有些斥責之話,讓陸君辭很是不安,不過他剛要開口,南鳶卻一下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嗔怪道:“就是嘛,之前說得好好的,會一直陪在人家身邊,我在哪裡,他便會在哪裡的”。
“如今倒好,總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了”。
“……”陸君辭不知該如何去制止亂言的她,只是看著她那嬉笑的小臉不動了。
是啊,自己曾說過會一直陪著她,她在哪,自己便在哪。
可他早就已經違背了自己的這話了,他根本就沒有保護好她。
“哥哥”,她卻又在挽著他胳膊的同時輕輕踮起腳,微微仰頭,將紅潤的小嘴湊近他的耳朵,柔柔的喚了他一聲,“求你了,我們去前面再逛逛吧”。
溼潤的氣息撲耳,又直至脖頸,再過全身,陸君辭終還是向她妥協了。
也怕再久在此處會暴露什麼,所以沒有再同婦人繼續解釋了,只是跟著南鳶繼續向前走了去。
沒走幾步,果然瞧見了那玉液湖的源頭處,有不少人在等著放手中的祈願燈。
“阿辭,快,我們也去放一盞”,南鳶很是開心的就想要上前。
不過卻被陸君辭給拉住了衣袖,動不得。
“嗯?阿辭,你做什麼?”,她轉過身來看著拉住自己的人,很是不解。
陸君辭並未說話,只是鬆開她的衣袖,又抬手將她那被掀開來的白色輕紗放了下來,讓她被徹底的藏在帷帽下。
他才道:“公主,這人有些多,你不可再掀開這帽紗了,好嗎?”。
前面她已拋頭露面許久了,這裡人多混雜的,實在不可讓她再多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