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的故事之十
22——《有沒有一首歌讓你輕輕和》
從麗江回來,媚姐像是變了一個人,對程風不理不睬。
忙著她的生意,麗江的經歷似乎沒給她留下什麼影響,多的不過是那個束河的開發專案,她成天泡在她的商人圈裡籌資金,談合作。
程風感到自己又一次在情感的天平上放錯了砝碼,他踩著過去的音符一根一根撥著吉他線,在臺上,在自己的房間。
好久沒有了紫琳的訊息,有點想,又和婷婷那種揪心之痛不相符。
有些東西就像拔蘿蔔一樣,雖然是“蘿蔔拔了坑還在”,話是這麼說,坑是在,你看那拔出來的蘿蔔或多或少帶著些漪泥。就如程風現在的情感,想紫琳、媚姐和婷婷,當然也想媽媽了。
是哪,媽媽程風想您了。
馬上就是中秋了,得回家看看媽媽爸爸了,出來那麼多年,有時候是賭氣,有時候是因為囊中羞澀,回去一趟不容易。
在昆明火車站程風買了下午3點45開往成都的火車票。
現在已是中午,程風站在昆明的1點20。
昆明的天,他的突然想離開如此堅決。
給主管發了條簡訊。“我要回去幾天,如果我不回來了,請找人幫我抵上我的班,幫我謝謝媚姐!”
放棄應該放棄的是一種解脫,放棄不該放棄的是一種無奈,不放棄應該放棄的是一種痴迷,不放棄不應該放棄的是一種執著。
程風的執著的執著倒底有是什麼呢?
藝術?愛情?親情?事業?
他站在昆明的1點30.
他還是不適應這天空,把自己暴露在昆明白天的天空,和昆明的夜不同,他的臉是沒有陽光的那種白。
他掏出吉他,背靠著昆明火車站臺前的那隻銅像——奔牛,一隻雙角俯衝姿勢的奔牛。
他不知道他的吉他旋律會不會有人跟著和。
有沒有那麼一首歌讓你記得我,有沒有一首歌讓你跟著和。那怕是在心裡和。
他旁不無他人地彈唱著,如果再有一頂黑色的禮帽,在往自己面前一放,是否會在瞬間能被路人,丟滿硬幣。
程風彈唱在昆明的1點50。
這時,昆明火車站有兩個風景。
一個是紅色的跑馬車旁邊擠滿了人,幾個交通警察對裡面的女士頻頻敬禮,要求出示駕照。她在火車站亂停車。
可裡面的人就是不搖下窗。旁邊是看熱鬧的人群。
到處是中國火車站上能看到的風景,一些穿著廉價西服的中國農民工,叼著廉價的“小紅河”,肩上扛著紅白色格子花的蛇皮“行李”,看著紅色的跑馬車被人開罰單,在他們的意識中“BMW”是什麼意思他們不知道,但他們中間有見識的人知道那是——“別摸我”,用他們的方言和同伴介紹著。
他們更不知道,那個不遠的奔牛下的“歌手”和紅色跑馬車又有什麼關係。
媚姐臉趴在方向盤上,她哭了。她完全可以按幾下喇叭引起程風的注意,或者走下去和他好好談談,她沒有,因為她知道,他真的是愛上了程風。
這個小她幾歲的歌手在昆明的火車站彈唱,他知道他的苦悶,他的離開寫滿了憂悒。
從前她發誓的不再愛上任何男人,在他的身上被擊的粉碎。
她抬起淚眼,看著廣場那邊的程風。
女人千萬不要愛上三種東西,一愛上就將是愛上了地獄,一種是香菸,另一種是美酒,最後一種就是臭男人可惜好多女人都不能在它們中全身而退,特別是明知不能愛的那種男人......
媚姐大學學的是中文專業,因為假期在昆都打工,認識他的老公李開翔,一個多才多藝的新加坡富家公子,愛上美酒,香菸,荒廢了學業,李開翔死於肺癌,她撐下現在的事業不容易,“彼岸花演繹吧”在她的打理下,已經是昆明娛樂酒吧裡很出名的品牌。
可是誰知道她的不容易?她執著的執著倒底又是什麼呢?
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那隻“奔牛”,還有那個奔牛下彈吉他的人,那個人在4點30看了看錶,然後離開。
目送著一個人的離去,這是否就是一段感情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