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講的故事之十一

23——《有愛無愛都刻骨銘心》

媽媽老了很多,嘮叨也少了,一個勁的看著程風,彷彿他身上少了什麼似的,老爸還是那樣,只會悶頭抽菸,還有翻著他那永遠翻不完的報紙,彷彿程風就不曾離開過。

程風看著他們明顯的白髮,想要說點對不起,或者“孩兒不孝”的話,可是他忍住了,好怕老爸說“父母在,不遠行”之類的三字經,那麼他真的打頭了。

特意在中秋節前一個下午去看飄雪,可是快到的時候他忍住了,“有時候,相見不如懷念”不要再自尋煩惱,見了又怎麼樣呢?

和父母過了一個還滿意的中秋節,第一次和爸爸喝了兩小盅,爸爸的臉紅噗噗的,說:“什麼時候讓你媽見媳婦,抱孫子,這幾年她沒少在我耳邊嘮叨,那個飄雪......”。

媽媽捅了下爸爸。

程風看到媽媽在廚房抹了下眼,程風忙進去說:“媽,我來洗吧”。

媽媽站在程風后面說:“你不在的時候你飄雪姐常來家照顧我倆,她離婚好多年了,你到底和她啥關係?”

昨夜媽媽的話,更使程風打消了去看飄雪的念頭,自己家的小鎮離婷婷家不遠,不如去看看她的家,尋找一下她的些許訊息。

明明知道,“相見不如懷念,不要再自尋煩惱。”可是這個明顯的錯誤,程風還是犯了。

婷婷的爸爸指著程風說:“婷婷這個娃,多好,多聽話,聽你的同學說你拐跑了她,後來你又不要她而去了長沙,就是因為聽說你去了長沙,跑去找你了,書也不讀,現在嫁去臺灣了。我們都不清楚她在那邊情況怎麼樣,你還有臉來這找她?”

程風不信,婷婷的爸爸,拿出了婷婷的結婚照片。

程風腦裡一片空白,只記住了照片那個男人叫張祖豪,62年生人。

這啥跟啥?劇情不是這樣的!是我不顧學業不顧父母,滿世界的在找她,怎麼說是我拐跑她又不要她了,不對,這完全不對。

這就是程風的自尋煩惱,可是他就這樣想把一個煩惱拋開,而又把另一個煩惱找來了。

程風不知怎麼回到昆明的,到了昆明直接去媚姐的哪裡,他什麼話也不說,把媚姐摔在床上。

這是程風的第一次主動,帶有暴力的成分。

懷下的媚姐發現,以前的程風好像死了,那個羞澀的大男孩。

現在的他很黃很暴力!

這對她來說,是驚喜還是一種悲哀?

這段時間,程風不想上臺,不想碰吉他,陪伴他的是酒和香菸,常常光顧的是遊戲室,咖啡廳和酒吧。

程風不喝酒的時候,就會細細的品著雲南的普洱茶,這時的他才有時間梳理思緒,婷婷、飄雪、紫林以及媚姐,他記得以前看過方方的小說《有愛無愛都刻骨銘心》,小說講的什麼到忘了,小說的主人公的臉也模糊了,不過記住了小說的名字,一如程風自己現在的情感。

彷彿一夜之間,雲南的普洱茶成了高階品,茶市場轉眼間成了普洱的天下,這幾年,炒普洱的人都發了,據說雲南普洱的走俏應該歸功於一些臺商,是他們用現代商業的運作的方式把普洱的文化傳播開來,當然,自己也賺到了錢,程風不懂商業運作,但是,他知道,普洱茶就像一個美麗的泡沫,總有一天會破的,而我拐跑林潔婷的謊言,有一天也會像泡沫一樣散去,她一定會向我徐徐走來。

可是每每因為和臺灣哪怕有一點關係,程風都會聯絡想到到遠在臺北的婷婷。

有愛無愛都刻骨銘心,婷婷,飄雪,紫林以及媚姐,她們到底誰要刻骨點呢?

和媚姐在一起的時候他會想到飄雪,和紫琳在一起的時候又會想婷婷。

誰能和自己真正相依,在這個都市裡。

最致命的是,銀行卡里的尾數,一直在自己酒吧買醉的時候,對著程風笑。

而程風最痛苦的是,不管晚上喝多少酒都不會醉,醉的是第二天,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隔夜醉。

每當他醉後在夢裡驚醒,兩腿間模糊的粘著許多虛汗,一摸身邊空空的,令程風無法再睡去。

於是此後的程風身邊常常不乏女人,哪怕是場子裡的女孩,甚至,小姐。

他害怕醒來時身邊的空虛。

隔夜醉是最難受的醉,

一夜情是最懷念的情。

媚姐對程風勸過好多次,程風對媚姐的是一個冷臉並說:“你是誰呀,我要你管?”

也就這樣,媚姐慢慢拉開了和程風的距離,還有忙著束河那邊的投資,當然沒時間管他的事情。

沈從文說過“我一輩子走過許多的路,行過許多的橋,看過許多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程風想套用這句:“我一輩子走過許多的路,行過許多的橋,看過許多數的雲,經歷過不同的女人,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錯過了一個自己最愛的人。”是的,他改了結局。

可是訴與誰聽,誰可傾訴?

還有的時候,他會跑到紫琳那裡,把她的大腿借來一靠,腳擱在沙發上,就旁無他人的呼呼大睡。

有時候一個女人的沙發和大腿,對於有些男人來說,顯得那麼重要。

紫琳和他恪守的“第四類情感”還是那麼不清不楚。

有時候程風會突然說:“紫琳,下輩子我做女人,不想做男人了。”

紫琳上班前要做好早點,其實程風早就醒了,不過他拒絕把眼睛睜開,他不想和紫琳的眼睛相對。

紫琳走的時候都要看一下程風,清晨的陽光照在程風那一夜就突兀跳躍出來的鬍鬚上,頹廢得令人心疼,這個令自己欲說還休的男人......

陽光,永遠照不到沒有窗戶的房間,也叫不醒,一個永遠裝睡的人。

他明明是拒絕把眼睛睜開。

是的,程風拒絕把眼睛睜開,他怕清醒的時候,那些有愛無愛的糾纏,都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