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青如同大夢初醒一般,此刻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

“多謝陸道友……”

他雙手一點,身上頓時出現一抹黃色的屏障,目光也是變得堅毅起來,若不是因為陸鳴的提醒,只怕此刻他已經淪為了那鬼物的奴隸。

“居然還有一個修煉神識秘術的小傢伙,不錯……很不錯……”沙啞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怪笑,令人不寒而慄。

陸鳴目光掃視四周,冷聲道:“雖然不知道閣下的身份如何,但想必此刻並不能發揮出鬼王級別的神通吧,不然我等三人又豈能在閣下的黑氣之下,抵抗如此之久。”

“更何況,閣下以精神秘術干擾我等的心智,雖說是上乘之術,卻也暴露了閣下如今並不敢正面與我們鬥法。”

陸鳴話音剛落,黑氣之中再度凝聚出那鬼物蒼老的臉來,沙啞地怪笑一聲道:“你這小傢伙倒是有點意思,不錯,我雖然暫時無法發揮出鬼王級別的實力,可對付你等,不過隻手之間罷了!”

話音未落,陸鳴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一般,泛起來一股冷意。

而隨著這股冷意,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五感和神識正在逐漸失去作用,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彷彿整個黑暗世界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初次遇到這種情況的陸鳴,卻沉著得異於常人,他嘗試著運轉天魔訣,腦海中原本禁錮的神識力量,在此刻居然有了復甦之感,但也正是在這一刻,周圍忽然出現了一道道鬼泣之音不斷地衝擊著他的意識,彷彿要將之徹底吞噬一般。

伴隨著身體感知的恢復,他似乎感受到黑暗之中潛伏著無數的厲鬼,如同癲狂一般朝著自己發動了撕咬,那股噬魂入骨的痛苦,幾乎讓他想要大叫出來。

但他知道,不管感知如何真實,腦海中的那股清涼之意仍舊護住了他三分清明之意。

“不過是幻覺罷了!”陸鳴冷哼一聲,體內的天魔訣頓時運轉到了極限,強大的神識力量頓時轟然炸裂!

周圍的黑暗空間也在此刻瞬間破碎。

耳邊傳來了一陣驚呼:“怎麼可能,你居然破開了我的掠魂大法!”

陸鳴恢復的瞬間,視線對焦後,發現此刻候青已經同裴慶廝殺在了一起,而那飛蛇老人,周身則是被數個人形黑影團團包圍住。

而他自己頭頂之上懸浮的毒甲盾,此刻也出現了兩個漆黑如墨的鬼爪,不過好在此物防禦力驚人,並未被破開。

而就在自己身前約莫數丈之遠的地方,那張蒼老猙獰的臉,此刻已經扭曲到了極點。

“掠魂大法?”陸鳴冷冷一笑,隨後周身突然發出陣陣藍色的的光芒,七杆湛藍色的飛叉瞬間朝著那張鬼臉呼嘯而去。

不過這鬼物倒也極為謹慎,在陸鳴清醒過來後,便直接隱入了黑氣之中,陸鳴操控著飛叉在黑氣之中左衝右突,硬是沒有傷害到其半分。

而此刻的裴慶雙目血紅,面目猙獰,手中的那把紫色長刀似乎就像是和他的手臂合二為一般,血肉都已經與之粘結在一起,每揮出來一刀,都能看到他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在其三連斬之下,候青身前的小鼎直接被砍成了兩半,殘留的威力,直接迎面擊在候青的胸口之上,使得其“噗”地一聲,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不過整個人藉助這股力量倒是拉開了與裴慶的距離。

候青擦了擦嘴角的血珠:“陸道友,裴慶已經徹底迷失了心智,你我二人先合力誅殺此人再說!”

候青年紀最大,目前法力的消耗也是最大的,在裴慶古怪長刀的三連斬之下,很快便力不從心了。

陸鳴見到這一幕,七把藍色飛叉朝著裴慶席捲而去,如此大的陣仗,讓候青都不由得微微一驚。

裴慶此刻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紫色長刀之上泛起來一股烏光,整個人直接正面迎上了七把飛叉。

這刀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製作而成,威力奇大無比,飛叉與之接觸的一瞬間居然沒有抵抗之力,不過好在七把飛叉同時使用的情況下,裴慶並不能同時應對,僅僅數個呼吸的時間,身上便已經多了幾個血洞。

就在陸鳴覺得拿下此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慘叫。

“啊!”

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飛蛇怪人所在的位置,他的額頭多了一個黑漆漆的爪印,整個人目光一滯,膝蓋便跪倒在了地上,隨後身子晃晃悠悠地栽了下去。

很顯然,又是那鬼物出手了。

不過這時候,陸鳴也終於得手了,一把飛叉直接刺穿了裴慶的心臟,下一刻剩下的飛叉一擁而上,徹底滅殺了此人。

“候道友,這傢伙一直躲藏著伺機偷襲,我們不能再繼續被動下去了,不妨試試之前用到的滅魂鏡?這法器雖然威力對付不了這種存在,可說不定能夠讓這傢伙無處遁形!”陸鳴衝著候青說道。

此刻的候青見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以他現在的傷勢,是絕對打不了持久戰的,所以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好!那就按道友說的來吧,興許能有奇效也說不定。”

說罷,候青單手一揮,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幕將二人籠罩在其中,隨後他便直接盤腿坐下,將那滅魂鏡拿了出來。

可那鬼物顯然也是知道了二人的打算,周圍的黑氣之中竄出來了一道一道畸形鬼影,直接衝著光幕包圍起來。

下一刻,“噼裡啪啦”的攻擊聲響了起來。

陸鳴見到此景,手中呼叫起飛叉,不斷地將光幕之外的鬼物滅殺,可這些鬼物就好像潮水一般,滅殺了一波還有一波。

這時候的候青口中吟誦一段咒語,下一刻手中的滅魂鏡頓時化作了一道粗大的光柱朝著周圍的黑氣照射而去,那些畸形鬼物,在觸碰到這光柱的瞬間便直接化作了飛灰,而且這光柱似乎能夠穿透黑氣一般,沒多久,便傳來了那老嫗的罵聲:“想不到你們身上還帶了這等寶物,如此一來,便更不能讓你們走了!”

光柱照射在陸鳴二人的正上方,那老嫗果真顯化出了真身,此刻雙目冷冷地盯著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在看待兩個死人一般。

可正當這老嫗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她的整張臉突然變得扭曲起來,使得她不由得驚呼一聲:“你……你究竟做了什麼,我的魂力,怎麼會……”

“沒什麼,不過是在下偶然間得到了一個法器罷了!”陸鳴此刻臉上也是流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驚喜之色,只見他的手中託著一個小型燈盞,而那燈盞之上有一條條近乎是透明的絲線全部紮根到了周圍的黑氣之中,那原本微弱的光亮,在居然有了一種逐漸增強的樣子。

這些無形絲線無時無刻都在抽取著周圍黑氣之中的魂力,也正是如此,已經在這老嫗不知不覺中,使其體內的魂力流逝了數成!

雖然不知道這燃元燈究竟是什麼級別的寶物,但既然能夠困住一個元嬰修士的元嬰,又怎麼可能是一個鬼王實力都無法發揮出來的老嫗所能夠抵抗。

候青見到那老嫗被陸鳴手中那奇怪的燈盞困住,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但手中的滅魂鏡在此刻也是發揮到了極致,粗大的光柱打在老嫗的鬼物之身上,直接出現了陣陣黑霧。

那老嫗想要跑,但燃元燈之中的絲線已經消耗了其不少的魂力,再加上有滅魂鏡輔助,已經緊緊地將之束縛住,隨後陸鳴單手一甩,青光劍直接散發出一道青龍虛影,頓時重創了老嫗。

已經是身受重傷的老嫗,此刻再也沒有了抵禦燃元燈的力量,身軀瞬間縮成一團,隨後直接被扯入了燃元燈之中,周圍的黑氣也在此刻徹底消失得一乾二淨。

陸鳴沒有猶豫。

在燃元燈周圍單手一撫,一圈幽冥冷焰便覆蓋在了其上,隔絕了此鬼物逃跑的機會,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放心地將燃元燈收了起來。

候青見到這一幕,臉上倒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反而是如釋重負一般,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看著一旁的三具屍體,不住地搖頭。

……

因為土元獸在方才的戰鬥中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候青又收了重傷,故而二人直接回到了小城之中。

候青深知此刻自己身體的問題,於是只是告訴陸鳴,這一次的任務肯定是完不成了,等到他將傷勢平復一些,他們二人便直接回到止陰洲。

陸鳴對此自然沒有提出來什麼異議,於是候青便也急匆匆地閉關去了。

可就在候青閉關後。

趁著天色未明。

陸鳴再度潛入了黑沙區的邊界處。

在其出現的瞬間,沙地之中隱藏著的土紋蠍們,便紛紛探出頭來,引領著陸鳴往某處趕去。

……

一處山洞中。

周圍的白骨已經被陸鳴用冷焰徹底化作了飛灰,確認了此處再也沒有其他的危險後,他這才安心地觀摩起了那血色石碑。

“材質倒是一般,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石碑罷了,不過這石碑上記載的功法倒是有些意思,裴慶這傢伙也算是沒有白死。”陸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心中暗暗想到。

因為在之前他便知道有這種地方存在,所以提前讓紫紋蠍利用土遁隱藏在數丈之深的地下,靜靜地等待著裴慶的到來。

雖然不知道裴慶在這山洞之中經歷了什麼。

不過他也能夠確定,裴慶的變化與那鬼物脫不了干係。

“喂,老鬼,這就是你修煉功法秘術嗎?”陸鳴手中託著那盞燃元燈,可裡面的那隻縮小了無數倍的鬼物卻是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是已經死了一樣。

“別裝死,不然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可比現在的下場要慘多了。”陸鳴冷聲說道:“你現在乖乖告訴我,興許我還能讓你去輪迴。”

那鬼物聽後猛地放大幾分,似乎想要掙脫束縛,攻擊陸鳴,可燃元燈此刻燈芯明亮異常,形成了一道屏障,死死地將這鬼物壓制在其中,根本無法讓其發揮什麼神通。

“省省力氣吧,這燃元燈本來就是以你的魂力作為原料,你若是還不老實,興許還沒有被我放出來,便已經徹底化為這燈盞的養料了。”陸鳴直言不諱道。

這時候燃元燈之中的鬼物,才總算是開口道:“你這小輩,禁錮我的鬼體,當真是活膩了!”

陸鳴目光一冷,手指輕輕一點,燈盞最外圈的冷焰,此刻便抽離出一小部份,燃燒掉了這鬼物的一部分,極致地痛苦,使得這老嫗,發出陣陣慘叫。

“我實話告訴你,這燃元燈之中,甚至連元嬰級別的存在都囚禁過,一道被之收入其中,你的下場便只能由我決定了,不管你信不信,你的生死,此刻已經被我掌握,負隅頑抗,不過是多吃一些苦頭罷了。”

此話一出,老嫗原本的氣勢頓時萎靡下來。

陸鳴見狀,喃喃道:“玄鬼噬魂大法,此功法便是你的主修功法嗎,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門道。”

老嫗沙啞道:“你一個小輩懂什麼,此法之精妙,絕對不在天沙大陸的幾種頂級功法之下,也就是本座改修鬼道的時間過晚,只學得了其中一二皮毛,不然今日你二人絕無半分反抗之力!”

聽到老嫗如此言語。

“想不到閣下對於這功法倒是推崇至極,不知道能否感知在下其中的玄妙之處?如此一來,說不準在下動心了,在前輩投胎轉世後,還能夠將之流傳下去,也不枉費前輩今日的話語了。”陸鳴平靜地說道。

頂級的功法他並不缺少,但對於這種鬼物的修煉之法,他倒是有幾分好奇。

那老嫗聽到陸鳴這麼說,心中自然是有萬般不願,但那不斷靠近的藍焰,明顯在警告她,如果不如實相告的話,很有可能直接來一個魂飛魄散,再無輪迴的結果。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於是半真半假地說道:“此法之精妙,豈是你一個小輩能夠明白?”

“這功法乃是一位大後期的鬼道大能所創立,修習此術雖然痛苦無比,但即便是最普通資質的鬼修,也能夠有一半進入到鬼王境界,大成之時,更是有三分之一的可能,直接凝結真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