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們,我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們就是……就是來莫斯科做點小生意的……”

張偉軍舉著手,鼻青臉腫,滿臉的委屈。

他帶著寶日、大華、墩子他們,從烏蘭巴托坐車,足足晃盪了四五天。

好不容易來到了莫斯科,他媽的,剛下車就被人拽住,拉進了角落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頓暴打。

“做小生意?空著手來?騙鬼呢!”

格里讓手下人翻譯,狠聲道:“說,你們這些中國人,一窩蜂跑來莫斯科,到底想幹什麼?!”

張偉軍心裡直打鼓,但嘴上還在硬撐:“我們……我們聽說莫斯科這邊有批貨便宜,想來看看……”

格里不耐煩地一腳踹在張偉軍肚子上!

“呃啊!”張偉軍痛得弓起身子,像只煮熟的蝦米。

“軍哥!”寶日和大華想衝上來,立刻被旁邊兩個凶神惡煞的高加索人用槍托砸倒在地。

墩子紅著眼想拼命,卻被死死按住。

格里獰笑著,正要再逼問。

這時,另一個手下快步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格里臉上的獰笑瞬間變成了錯愕,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

“哈哈哈!遠東貿易?秦遠?召集你們這幫廢物來跟我們對抗?就憑你們這些雞仔?!”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他輕蔑地掃了一眼地上狼狽不堪的張偉軍等人,像看一堆垃圾:“連斯拉夫的‘戰斧’都被我們打成了喪家犬。”

“你們這些連貨都不敢帶的軟蛋,拿什麼跟我們鬥?拿你們的骨頭嗎?哈哈哈!”

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張偉軍臉上,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軍哥!你沒事吧?”大華和墩子掙扎著爬起來,扶起張偉軍。

張偉軍抹掉臉上的唾沫,眼中燃燒著屈辱和怒火,但更多的是心驚!

格里那幫人,一個個身高體壯,眼神兇悍,帶著一股亡命徒的氣息!

秦遠要對付的,就是這種狠角色?這怎麼打?!

張偉軍喘息了一口氣,看著格里這些人遠去的方向,忍著疼痛道:“走,咱們快去契科夫旅館。”

電話裡,就是讓他們先去契科夫旅館報道。

很快秦遠便知道了張偉軍被高加索人堵住,拷打了一頓的事情。

“不能再等了,立刻行動。”

秦遠冷靜的做出決斷,“斌子,衛國,你領著人,直接去車站,把那些高加索人給趕出去,把他們的老巢給我掃了。”

“我會讓安德烈在一旁盯著,他們會配合你們的行動。”

“記住一點,可以打傷打殘,但是不能動槍,最好也不要出現死人,但是一定要把這些高加索人給我打怕了。”

這裡畢竟還是蘇聯人的地盤。

可以械鬥,但是絕對不能動槍。

動槍,那意義和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而有安德烈這些人盯著,秦遠也不會給高加索人動槍的機會。

斌子和武衛國對視一眼,凝重點頭:“放心吧,哥。那些高加索人以為我們中國人是軟柿子,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能從中國來到這異國他鄉的,就沒有一個慫貨。”

斌子這話沒有任何虛假。

來蘇聯的倒爺非但沒有慫貨,一個個還都是狠人。

83年的時候來了一次禁嚴,國內大大小小的混混們都落了網。

這放出來的時間,也就這幾年。

這些“江湖豪傑”在國內無處營生,於是索性前往莫斯科闖蕩。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過前科的狠人,不少人還在監獄裡深造過,如今經過這幾個月的打磨歷練。

早就成長為各個倒爺團伙裡的核心骨幹。

現在被秦遠號召到了莫斯科,一個個早就憋著一口氣了。

這些打架好手,可不得要將這些高加索人往死裡揍。

秦遠對這些知之甚深,所以他並沒有什麼擔心的。

遠東貿易要想在莫斯科,在這蘇聯立足。

不光要在蘇聯政府建立起穩定的合作關係,還要掃平震懾住本地的地下勢力。

不然,他們從這塊土地上賺到的錢,會吸引無數潛藏在陰影裡的目光。

一輛輛貨車,麵包車從倉庫出發,直奔雅羅斯拉夫爾火車站。

陳建華、張偉這些學生站在秦遠身邊,看著這一幕,心中既緊張又熱血沸騰。

“遠哥,斌哥和衛國哥去處理那些高加索人了,我們要幹什麼?”

陳建華輕聲問著,經過這樁事,他顯然成熟了很多。

“去貿易部。”秦遠目光冷然:“帶上我們的沙皇格瓦斯和真維斯,我要和貿易部談一筆大生意。”

這場地下動亂,必須要掩蓋下去。

而這就要動到上層的能量。

如今秦遠能接觸到的蘇聯上層,主要有三個方向。

第一,軍隊方向,這個太過暴力,也不會輕易涉及到城市權力。

第二,是工業民航局,這個與莫斯科的混亂太過遙遠,是個清閒衙門,無法觸及。

而這最後一個,就是貿易部了。

這是蘇聯政府設立的部級機構,負責全國貿易的規劃、管理和供應。

是莫斯科政府內重要的一員。

地下世界的風暴需要武力清掃,但真正的安寧,需要來自上層的權力背書!

這場動亂,必須被掩蓋在更高層次的交易之下!

陳建華是個聰明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立刻帶著人去準備。

沒一會兒,便開著車和秦遠一起來到了貿易部。

與秦遠等人相識的是貿易司的司長。

司長名叫莫洛托夫,一個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官僚。

“秦先生,沒想到你會來我這裡。”

莫洛托夫和顏悅色笑著:“我可聽說了你最近的事蹟,八百車皮的物資換取了古比雪夫七架圖-154,這可是一筆大生意。”

“莫託洛夫司長過獎了。”秦遠微微一笑,“這次冒昧來訪,是想和您談一筆更大的生意。”

“更大的生意?”聽見這個詞,莫託洛夫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秦先生,快,快請坐。”

他將秦遠請到座位,立刻問道:“不知道是什麼大生意?”

“莫託洛夫司長應該知道,我們遠東貿易主營中蘇貿易。”

秦遠從容落座,不疾不徐地說道,“上次回國,我整合了一條大型罐頭生產線,產能充沛。”

“古比雪夫那八百車皮物資,就有大量的肉罐頭,水果罐頭。”

“但是這條線,並不能消耗我手裡掌握的罐頭生產線。”

“不知道貿易部旗下的國營商店和供銷社,對於這批罐頭有沒有興趣。”

秦遠直接扯虎皮做大旗。

太子的罐頭廠,如今就成為了他的大旗。

可莫託洛夫分辨不了這些,他只知道現在國營商店、現在遍及農村的供銷社,貨架空空,急需要一批貨源的補充。

如果能從秦遠手裡,買到一批廉價的罐頭,這對於他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政績。

但,這其中有個問題。

“秦先生,我們貿易部自然是非常感興趣的。”

莫託洛夫猶豫道:“可你知道的,我們現在外匯有限.”

“沒關係,盧布、人民幣我都收。”秦遠直接道:“不僅是罐頭,我知道你們貿易部一直想提高沙皇格瓦斯的進貨份額。”

“但您知道的,我們是小公司,產能有限,最近運輸上,還一直遭到襲擾,這讓我們的成本直線上升,我們是心有餘而力不及啊!”

莫託洛夫是老官僚的,自然聽得出秦遠這話裡的話外之音。

“秦先生,別和我打啞謎了,直接說清楚,我們貿易部如何能獲得大批次的沙皇格瓦斯,這東西上層非常喜歡,而且是我們的民族品牌,是可以作為向外推介的產品,我們貿易部是一定會支援你的。”

秦遠這一次不光要解決高加索人的問題,還要借這個機會,吃下更多。

“主要有兩個問題,一個是運輸上的襲擾問題,我們的格瓦斯從哈巴羅夫斯克運過來,我們的罐頭從中國運到莫斯科,都需要經過火車站的轉運。”

“可最近,火車站出現了一些地下勢力,他們嚴重干擾了我們的生意和正常運輸。”

“地下勢力?”莫託洛夫皺了皺眉頭,他當然知道最近莫斯科是如何的不太平。

但是這些幫派觸及不到他的利益,接觸不到他這些官僚身上。

所以從不關心,視若罔聞。

可現在,秦遠提的這個問題

莫託洛夫清楚,這就是秦遠的一個條件。

一個擴大沙皇格瓦斯份額,給貿易部大量供給罐頭的條件。

他要拒絕嗎?

當然不。

碾死一個高加索人組成的幫派,於他而言,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而能從秦遠這裡收穫到的東西,可太多了。

“秦先生,您放心,”莫託洛夫義正言辭道:“我們莫斯科對於這些幫派一向是零容忍,雅羅斯拉夫爾火車站一定會恢復寧靜的。”

“莫託洛夫司長果然是嫉惡如仇。”秦遠稱讚道。

莫託洛夫問道:“秦先生,除了這個治安問題,還有其他需求嗎?”

“是的。”秦遠立刻道:“治安問題關乎運輸,但提高產能才是關鍵。”

“沙皇格瓦斯需要極高的技術水準支援,我們遠東貿易評測過周邊許多工廠,最後發現只有奧恰科夫工廠符合這個灌裝條件。”

莫託洛夫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請我們貿易部開批條,讓奧恰科夫工廠幫你們生產嗎?”

“不,莫託洛夫司長。”秦遠搖搖頭,目光直視著奧托洛夫:“我是想收購奧恰科夫飲料廠。”

“收購?”莫託洛夫雙眼瞬間瞪大,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答案。

“你知道奧恰科夫飲料廠價值多少盧布嗎?你知道當年是誰下令建造的這家工廠嗎?”

“收購?你有這個資金嗎?”

秦遠眼中平靜,淡淡道:“莫託洛夫司長,我忘了說了,這一趟來莫斯科,我除了買了七架飛機外,還從中國帶來了一批貨。”

說完,陳建華立刻從袋子裡拿出一件真維斯牛仔褲和一件真維斯皮夾克。

看著這兩件貨,莫託洛夫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他沒想到,最近在莫斯科流行起來的服裝品牌,竟然也是出自這位秦先生之手。

而就在秦遠與貿易部談話之時。

雅羅斯拉夫爾火車站的戰況,完全呈現出一面倒之勢。

不可一世的巴利耶夫,雙眼瞪大,看著落在自己額頭上的大棒子,滿眼的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這些中國人竟然這麼能打。

(1883月票加更,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