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貝蒂和霍勒斯.胡德的皇家海軍終於被徹底揍跑了。
戴維貝蒂倉惶撤退的同時,在尼奧波特和德潘訥以北6公里的北海岸邊泥灘上,兩艘德瑪尼亞人坐沉在此的前無畏艦、“布倫瑞克級”的“阿爾薩斯號”和“黑森號”,還在繼續頑強地朝著岸上的鎮子傾瀉火力。
隨著天色徹底大亮,4月19日上午,這兩艘老式戰列艦殘骸,用甲板上的2座雙聯裝280毫米/l40主炮,還有七八門170毫米副炮,把眼面前的兩座小鎮的全部碼頭、棧橋設施,乃至碼頭邊的營房,全部直瞄摧毀,一座不留。
失去了海軍庇護的佈列顛尼亞遠征軍,只能眼睜睜遠遠看著這一切,什麼都做不了。
偶爾有不知死的布軍陸戰火炮,會朝坐沉戰艦的殘骸開炮,試圖阻止其進一步破壞。但下場無一例外都是招來兇殘十倍的反制炮火。
在2個60磅加農炮連和若干個18磅野戰炮連被戰艦反制摧毀後,一切對戰艦的反抗都平息了下來,布軍陷入了最深深的絕望。
更要命的是,此前一直在跟布軍打消耗戰、拉鋸戰、牽制戰的德第4集團軍,也難得雄起了一把。
過去一個多月的鏖戰中,德瑪尼亞軍的主攻進展,絕大多數都是由西線的第6集團軍取得的。
畢竟第6集團軍作為巴里亞人構成的集團軍,戰力本就比南德另外三邦聯合組成的第4集略強一些。
何況現在,第6集裡出了一個魯路修,能幫著魯普雷希特司令屢屢開掛,從一個奇蹟走向另一個奇蹟。
而第4集的戰力,基本上沒有受過魯路修的蝴蝶效應影響過,最多也就是比歷史同期多搞了幾門280毫米列車炮、外加享受了一些制空權加成。
但這一切,隨著佈列顛尼亞遠征軍的軍心崩潰,終於發生了質變。
比歷史同期強了沒多少的德第4集,在這種形勢下,終於發起了一次決定性的穿插猛攻,從奧斯坦德直插尼奧波特。
他們在一天一夜之間,就突進十幾公里,於20日上午佔領了尼奧波特——這個時間節點,也是貝蒂帶著戰敗的戰巡艦隊、撤抵多佛港的時候。
20日全天,德第4集繼續高歌猛進,從尼奧波特進攻德潘訥。
最後在21日中午,第4集和第6集終於在德潘訥城順利會師。
整個過程中,德瑪尼亞海軍坐沉的那兩艘前無畏艦,都發揮了關鍵作用。巨大的艦炮至少能讓這兩個城鎮裡的布軍不敢死守、幾乎是一觸即潰。
原本長達35公里的布軍控制的海岸線,直到這一刻,終於徹底被德瑪尼亞軍合攏。
布國遠征軍不再掌握哪怕一寸海岸線,也封死了從海上撤退的最後一絲絲理論可能性。
遠征軍總司令弗倫奇後續需要考慮的,只是“究竟該光榮地戰死、還是卑微地投降、抑或是摧毀武器和戰備物資後再投降並且被投進戰俘營當苦役”。
而在德瑪尼亞陸軍完全掌控這段海岸線的過程中,海軍那6艘決死突擊的前無畏艦上撤下來的將士們,也都得到了陸軍的妥善接應。
凡是劃救生艇上岸的,都被立刻送到後方安置。
還在“阿爾薩斯號”和“黑森號”上堅持開炮的將士們,更是在海岸線徹底佔領後,被陸軍兄弟迎接上岸,受到了最隆重的禮遇。
施佩中將親自坐鎮在“阿爾薩斯號”上,堅持指揮戰鬥,直到最後戰鬥徹底結束,才指揮船員們乘救生艇上岸。
施佩中將划著小船登陸揮手的照片,還被軍隊記者反覆拍攝,很快登上了德瑪尼亞國內的各大報紙。
“海軍戰艦勇闖尼奧波特海岸,掐斷布軍撤退路線,堅持死戰至坐沉後,仍繼續開炮血戰兩日,直到目標被陸軍攻克。”
尼奧波特這座比利金小鎮,再次在德瑪尼亞國內變得家喻戶曉。
四個月前,比利金陸軍就是因為李斯特上校和魯路修中尉在這裡死守堵住,最終沒能突圍,全軍覆沒投降。現在佈列顛尼亞遠征軍又要在這附近被包餃子了。
……
有人愁就有人歡喜。
隨著德潘訥包圍圈的徹底合攏,圍殲或迫降佈列顛尼亞遠征軍的最後一步,已經被提上了日程。
2月21日午後,敦刻爾克港北部的馬洛萊班要塞。
剛剛結束戰鬥才兩天的突擊營,如今還處在休整期內。
士兵們好好睡了兩個大覺,還頓頓酒肉管飽。
這些部隊之前已經很疲憊了,所以並沒有參加最後兩天的海岸線穿鑿作戰,那些順風仗讓普通部隊去打就行了。
這兩天部隊只需要負責好好放鬆。
作戰的勝利,也帶來了巨量的繳獲,讓魯路修和博克有的是資源去犒賞士兵、撫卹傷亡。
而且這些繳獲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隨便扣下一批都沒人能說什麼,不用完全上繳。
魯路修也沒去洗劫敦刻爾克市區那些無辜的法蘭克人,他只要把港區一封,把泊位上那些掛著佈列顛尼亞旗的運輸船全部扣下,作為“布國遠征軍補給物資”繳獲,就足夠吃飽了。
敦刻爾克作為法蘭克第三大商港、北部地區第一大港,年吞吐量幾千萬噸,總泊位一百多萬噸。
那天港口岸防要塞遭到奇襲、出港航道被沉沒的淺水重炮艦堵死時,港內還有120多萬噸的船被甕中捉鱉了,其中不掛法蘭克本國旗的,就有90多萬噸——
嚴格來說這些船要麼是佈列顛尼亞人的軍用運輸船,要麼就是違反了中立法。
比如要是一艘掛著醜國旗的商船出現在敦刻爾克,要麼你有本事不被作為交戰相對方的德瑪尼亞人發現並抓住證據。只要抓住證據了,那醜國人肯定得認栽,是他們自己違反中立法在先。
繳獲的布國船上的物資,理論上還要上繳大部分給集團軍,正規報賬。
但那些醜國旗的船,魯路修和博克等人完全可以自行處置,甚至都不用報賬。
醜國船主們也樂於息事寧人私了,把所有貨物賠給突襲佔領港口的軍隊,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反正這些剛靠港的船,連報關手續都還沒辦呢,法蘭克的海關都還不知道他們運了什麼貨。
哪怕有人主動追問醜國船主“這次有沒有損失什麼貨物”,他們都會回答“沒有任何損失,我們就是開了一條空船過來旅遊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反正無論公了私了,貨物都是要損失的。
非要頭鐵選擇公了,只會導致他們進到某些權力機關的鐵窗裡多住幾個月甚至幾年,何必呢。
(注:有些貨物即使運往交戰港口也是不違反中立法的,但大多數船都會夾帶違禁品。所以被俘虜之後,船主都怕查出點什麼,或是怕栽贓陷害,一般也就認了貨損。往靠近前線的交戰港口運貨本來就風險很高,運費和保險也很高)
於是魯路修就把布國旗船上的貨物、全部繳獲、大部分登記造冊、少部分報沉沒漂沒後昧下。
而醜國旗和其他違反中立法國家的旗幟的貨,則全部昧下。
粗略算了一下,被昧下的物資大約包括10萬噸的各種糧食穀物,6萬噸各種燃料,3萬噸白糖,2萬多噸醃肉和罐頭,2萬噸布匹,1萬多噸各種菸酒茶咖嗜好品,1萬噸電纜,7千噸橡膠,還有其他軍需品、化工原料和武器彈藥。
吃喝用度的東西,魯路修直接發給參加了要塞作戰計程車兵們敞開了吃喝,衣服也敞開了拿,能拿得動多少拿多少。
守衛港區和要塞計程車兵,加起來也有一個師的編制了。這些不值錢的東西,每人隨便敞開了花上幾十公斤,也才用掉1萬多噸糧肉菸酒布匹。
“這次的繳獲,怕是價值幾千萬馬克都打不住。可惜不能一個人獨吞,還要分潤出一大半上下利益均沾,還要給傷兵慰問、給戰死的袍澤撫卹。尤其那些被燒死的噴火兵,以及其他有突出英勇表現的。
罷了,這些都是後話了,將來有空再說吧。眼下還是先找幾個法蘭克商人,稍稍變現一筆,補齊手續,廉價買點港區的倉庫、地產,把東西藏起來,戰役徹底結束再慢慢賣。”
魯路修合上賬目,大致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後續的操作。等這場戰役打完,有了更大規模的本錢,自己的工業計劃也該進一步擴張了。戰役結束後,應該也會有一段閒暇假期,自己或許可以在調到東線之前,物色一些代理人,甚至把自己留在奧利奧帝國的僅剩親人也接回來,幫著一起做點事。
孤身一人,終究難以兼顧前後方,也沒那麼多精力。
魯路修回憶了一下肉身原主的記憶,這具肉身的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過世了,母親也在戰爭爆發前七八年就沒了。
他在這世上,只剩一個已經出嫁了的同父異母姐姐,是他父親和前妻所生的。外加一個同父同母的妹妹,姐妹分別在維也納和薩爾茨堡生活。
肉身原主戰前能在奧利奧皇家藝術學院建築系讀到畢業,也是靠著姐夫資助了他一部分學費和生活費。將來回去,這些親戚也可以“任人唯親”一下。不管經營能力如何,至少能幫他監視一下生意,這樣自己就能把精力盡量集中在軍事和外交上。
魯路修正在要塞指揮部的辦公室裡胡思亂想著,忽然他的心腹警衛排長克洛澤中尉推門走了進來,給他帶來了兩條訊息:
“長官,工兵部隊剛剛挖開了前天被敵軍艦炮炸塌的隧道口,換掉了壓壞的鐵軌、枕木。那4門‘大馬克’列車炮和剩下的280列車炮,已經從隧道里拉出來了,您要去看看麼?還有些裝備被隧道塌方砸壞了。”
當時列車炮躲進隧道後,要塞山體繼續遭到了敵人非常持久的猛烈炮擊,出現區域性塌方也沒辦法。這些額外裝備損失也都是正常的。
魯路修心情不錯,就立刻起身去視察一下:“挖出來了就好,這批列車炮算是集團軍的資產,這樣我們也好向司令交差了。”
克洛澤跟著他一起往外走,一邊又說:“這個訊息也已經同步回傳給集團軍司令部了,下午公爵殿下就會親自來驗收視察,到時候還會讓其他部隊跟突擊營交接防區。”
魯路修略微想了想,點頭道:“這也正常,應該是知道我們表現好,想最後再給我們送點功勞,讓我們參加迫降弗倫奇元帥的最後一戰吧。
部隊休整兩天,精力也差不多恢復了。不過跟友軍交接防區之前,記得先找本地商人折現一批菸酒茶,置換些港口地產、倉庫,把剩下的戰利品先存著。”
魯路修也是沒辦法,目前手下都是軍官,沒有隨軍的商業人才,只能讓跟隨自己最早的心腹負責這些事務。
有時候他也覺得,克洛澤在自己身邊的角色,有點像那些諜戰片裡站長、督察處長身邊的斂財馬仔靠攏了。
希望以後能儘快找到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吧。
……
魯路修把銷贓的事兒交給屬下,自己跑去驗收檢查了一下剛挖出來的列車炮,魯普雷希特公爵也差不多到了。
公爵一下車,就直奔魯路修這兒視察工作,還帶來了交接防區的軍官。
一番交接細節自不必提,隨後公爵就心情很不錯地詢問魯路修,想聽聽他對戰役掃尾階段的看法:
“現在弗倫奇已經徹底跑不掉了,但伊普爾等地的物資還很多,他這十幾萬人想守還是能守的。我還擔心把他逼太急的話,哪怕他最後不得不投降,也會讓各處布軍先毀掉戰略儲備——你有什麼好的想法麼?”
魯路修想了想:“目前直接讓他投降,應該還是做不到的吧?可能還得再稍微打一仗?不過,無論這一仗打不打,敵人的戰力肯定會變得非常低下。
我們只要不斷宣揚海岸線被徹底合圍,海軍也被重創,那些絕望計程車兵不會死戰到底的。我希望我們這幾個突擊營,能夠參加最後的突破,打進伊普爾城,活捉弗倫奇。”
公爵不置可否地微微點了點頭:“最後一戰,象徵性意義當然大,功勞也大,大家都想搶著打。
我也實話實說了——你這次是有大功的,協調統籌陸海軍,就做了很多工作。但希佩爾和施佩的那些功勞,明面上跟你完全沒關係,你的獻策和聯絡也是越權的,不能見光。
你現在想要再進一步,晉升上校,肯定還不夠格,除非能參加最後一戰。但我希望你能想出一個辦法,在迫降敵人的同時,儘量儲存這筆足夠布遠征軍花上一兩年的作戰物資,那樣我就把最後的榮耀留給你。”
公爵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最後一擊是個絕對的肥缺美差。敵人的抵抗已經不行了,誰上誰都能打贏。
作為集團軍司令,這時候把這個機會給誰都是人情。魯路修為大家做了這麼多,他當然也願意把人情給魯路修,但也希望魯路修再幫他想個妥善一點的善後計策。
這事兒倒是一點難不倒魯路修,他直接說:“那不如撒傳單先威脅一下那些布軍吧,如果他們交出物資投降,就讓他們當俘虜期間免除強制苦役,而且可以吃好喝好穿暖。
如果敢毀掉物資再投降,那就要進最苦的苦役營了,別想享受戰俘待遇。而且,我們還可以邊談判接觸邊打,對他們持續施壓。”
公爵出身貴族,還有些道德和國際法包袱:“這麼做,符合國際法麼?”
魯路修:“當然符合國際法,國際法上也說了,享受戰俘待遇的,得是‘繳械投降’,沒說‘毀械投降’。至於這個‘械’包括哪些東西,我們可以強硬一點,作擴大解釋,這是國際法的合理範疇內的。
而且哪怕我們事實上不在乎國際法,談判的時候也要這樣宣揚。這樣會顯得我們更認真、更有誠意,也能讓敵人相信我們真會說到做到,只要他們敢毀械這輩子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因為一個不打算遵守條款的人,是不會摳字眼討價還價的。我們討價還價時越嚴謹,敵人就越會以為我們要認真執行,從而麻痺大意。”
公爵已經從魯路修這裡聽過太多陰謀詭計了,所以這次這些小兒科,倒是沒讓他驚訝,反而覺得不過是一道普通開胃菜罷了。
“好吧,你還是腦子那麼快,這種小把戲真是張口就來。那宣傳的事兒,你隨手就辦了吧,需要誰配合、需要什麼資源,我批條子。另外,如果最後確定要動手,需要多少兵力,你都可以上報,我看看讓哪幾支部隊配合。
我就一個要求,最後一戰,如果非打不可,也要速戰速決,我們只是為了摧毀佈列顛尼亞人的指揮中樞,逼迫他們認栽,給個臺階下就行了。”
魯路修:“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那就這樣吧,我們一邊放出風聲要談,麻痺敵人,然後從凱默爾山直插伊普爾,只要解決弗倫奇,其他人就有臺階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