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晨6點50,也就是北海海面上天剛亮的時候。

“伊麗莎白女王號”的艦橋司令塔裡,已經疲憊了一整天、剛眯了一小會兒的戴維貝蒂,突然就被屬下的示警聲嚇醒。

“司令!方向75,距離24公里,發現敵軍艦隊!戰列巡洋艦4艘、裝甲巡洋艦2艘,輕巡、驅逐若干,疑似希佩爾艦隊!”

戴維.貝蒂眼神迷茫、精神懵逼了不足十秒鐘,就狠狠揉臉讓自己強行清醒過來:

“什麼?這不可能!希佩爾的軍艦不是3個月前都嚴重受損、一直在安特衛普等著維修麼?”

“就算德瑪尼亞海軍部有砸資源修復比利金境內的大型船廠,也沒那麼快修復吧!難道是希佩爾這個瘋子帶傷上陣?”

戴維貝蒂在腦中飛速把各種可能的意外梳理了一遍,最後也只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三個多月前,希佩爾的4艘船都被自己麾下的軍艦命中了,也都冒著滾滾濃煙落荒而逃。這一切都是貝蒂親手乾的、親眼目睹的,他對自己的戰果絕對有信心。

而且戰後希佩爾也確實秘電德瑪尼亞海軍部求援、請求擴建船廠修船。

佈列顛尼亞國內也各種大肆宣揚、諱敗為勝,把貝蒂重創希佩爾的四艘戰巡、全部打到絲血狀態,當成了真相來鼓吹。

謊言重複千遍之後就成了真理,貝蒂雖然沒能近距離觀察那些船的傷情,可聽多了之後,他自己也信了,

潛意識漸漸修改著他的記憶,他每多回憶一次,就覺得當初那幾炮對希佩爾造成的傷害值又多了幾成。

肯定是炮炮出暴擊,才打成這幅慘樣的。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何對付希佩爾不知死活的四艘大殘戰巡的追擊,才是眼下非解不可的課題。

貝蒂掃視了一下自己麾下的戰力,自己的軍艦足有13條,怎麼可能打不過只有4條戰巡加2條裝巡的希佩爾?

就算自己這兒同樣大殘了好幾艘、其中2艘還火力全廢,那也不是希佩爾能碰瓷的!

貝蒂立刻下令,所有艦艇全部轉向345方向,也就是朝向正北方偏西15度,進入巡航速度,以t字橫頭迎擊正面衝來的希佩爾!

當然,貝蒂也沒忘同時發報,請求近海的、在偏北各處母港警戒的己方戰列艦,也都儘量往這片海域增援。

仗打了那麼久,已經發生了那麼多意外,連部署在斯卡帕灣和愛丁堡的布軍主力戰列艦,也都有出港南下。

同理,德瑪尼亞國內,自從昨晚激烈海戰爆發,威廉港的公海艦隊,也額外臨時派出了兩支戰列艦分隊、每支分隊都有6艘無畏艦,一前一後出來接應。

如果貝蒂和希佩爾拉扯得夠久,讓這場海戰打上一整個白天,那麼雙方的後續援兵也都是有可能趕到戰場的。

……

“貝蒂看來對自己的狀態還很有信心啊,居然還想跟我正面決戰,而不是設法逃跑、儘快回到母港。”

德弗林格號的艦橋內,希佩爾看到貝蒂擺好堂堂一戰的陣勢,而雙方的距離已經縮短到20公里以內,他也果斷下令,讓艦隊轉向190方向。

也就是跟貝蒂的橫隊呈一個比較平行、但略有25度接近夾角的狀態。但與此同時,雙方的航向卻是正好逆向錯開的。

這樣一來,希佩爾就可以繼續和貝蒂拉近距離、漸漸進入交戰射程。但同時能咬住貝蒂航速較慢的艦隊尾巴、並跟貝蒂艦隊的頭部越拉越遠。

希佩爾敢這麼幹,自然是因為他已經看出了貝蒂的異狀,並摸清了情報——貝蒂的艦隊裡,有好幾艘慢速前無畏艦,也有好幾艘航速大損的重傷戰艦,這些船速度提不起來,肯定會掉在隊尾。

而希佩爾的艦隊全員狀態很好,所有戰巡都能保持26節以上高航速,裝巡也能保持24節。

只要希佩爾盯著敵人的慢速船、掉隊船補刀。貝蒂就不得不變陣!要麼讓高速戰艦扭頭回來追擊希佩爾,要麼就只有眼睜睜看著慢速船被補刀補死!

“該死,他這是打算避開我的高速主力,專挑我的慢速船先下狠手!變陣!所有戰艦原地掉頭!前無畏艦改前隊、戰巡改後隊,逼上去!縮短各艦之間距離、改用最密集縱隊!不要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

4艘前無畏艦單獨成戰列,儘量往後與敵人拉開距離,等待戰巡分隊趕上去!”

貝蒂見狀後,也果斷進行了一連串的變陣操作。原本布軍各艦採用的是比較常規的艦間距隊形,每艘間隔3公里多。變陣後一下子壓縮到每艘間距2公里。

這個距離在海上已經挺危險了,容易增加相撞風險,遇到意外時再要變陣也容易混亂。但為了不被敵人撿漏各個擊破,他也不得不如此。

尤其如今是2月份,嚴冬的北海風高浪急。此處戰場已不是敦刻爾克沿海,而是往北邊挪了數十公里的外海,海況就愈發惡劣,密集陣會導致容錯率大大下降。

貝蒂的選擇,已經是所有他可以選的處置方式中最好的了,可惜變陣需要時間,沒有二三十分鐘的調整根本完不成。

而雙方本就接近到20公里以內了,希佩爾便趁著敵人變陣的時間差,進一步拉近距離,切到貝蒂的隊尾方向——這也是貝蒂無法避免的,他的艦隊整體航速有短板,前無畏艦本來就無法和戰巡組成有效的戰列。

在貝蒂的戰巡趕到戰場之前,希佩爾首先和貝蒂的隊尾艦把距離拉進到15公里以內,然後以相對優勢的接近角,集中4艘戰巡的火炮,分別在13~15公里的距離上,朝貝蒂隊尾的“海伯尼亞號”前無畏艦開火。

“海伯尼亞號”也把火炮仰角抬到最高,不管本艦的火控是否能支撐得起如此遠射的精度,竭盡全力開火。緊隨它的“非洲號”和“自治領號”也奮力開火,但它們的炮彈要打到這個距離,似乎非常勉強和極限。

15公里左右的交戰距離,加上空氣阻力的減速效果,炮彈的墜落角度已經有30度左右。

老式前無畏艦的防護設計,都是為舊時代10公里以內的交戰設計的,那個時代沒有高拋彈道,所以舷側主裝甲帶很厚,但水平裝甲很薄——比如這些“愛德華七世級”的舷側主裝有228毫米,水平裝甲只有50毫米。

在貝蒂帶著高速戰巡加入炮戰之前,希佩爾就靠著爭取到的那20分鐘時間差,已經命中“海伯尼亞號”280穿甲彈和305穿甲彈各一枚。

其中那枚來自“塞德利茨號”的305穿甲彈輕鬆扎穿了水平裝甲,又扎穿兩層結構鋼,在內部艙室爆炸。

幸虧前無畏艦用的都是三脹往復式蒸汽機,還沒上蒸汽輪機,引擎艙段沒後來的輪機艙那麼狹長,機器也更皮實耐操。

這一炮明明炸中了動力艙的結合部,卻沒有炸壞蒸汽機,只是炸漏了左舷下層的幾座鍋爐,讓整艘軍艦喪失了近一半的鍋爐蒸汽輸出,航速也陡然從19節銳降到13節。

貝蒂帶著高速艦群進入射程時,眼睜睜看著“海伯尼亞號”被打得半殘,也是怒不可遏,與希佩爾進行了拳拳到肉的激烈對炮。

“轟轟轟~”

一時間,皇家海軍的數十門305毫米重炮,12門343毫米重炮(“獅級”的13.5吋),6門380毫米重炮,在半個小時內先後進入射程、陸續輪流開火,聲震海天。

一座座宏偉的水柱,如同豐碑一般,在海面上雄渾升起,讓數十米乃至上百米外的鋼鐵都自然而然發出顫慄之聲。

希佩爾也毫不示弱地還以顏色,16門305毫米炮,16門280毫米炮,對著貝蒂艦隊轉向後、衝在最前面的“紐西蘭號”、“不撓號”輪流開火,

因為貝蒂的原地轉向,他原本的陣型是受傷的和慢速的艦艇綴在最後面,現在卻輪到了受傷的軍艦打頭陣。尤其是那些雖然受了傷、但並非傷在動力系統的軍艦,不由自主就衝到了最前面。

雙方在15~18公里的距離上,頻繁交換著炮彈。因為都還沒鎖定目標,雙方都還在校準,各炮塔都是輪流開火試射,而非直接齊射。

這個試探的過程,持續上20分鐘乃至半小時,都是很正常的。如果是天氣和海況惡劣的環境,校射所需的時間還會更長。

冬季的北海,清晨時分往往還有霧氣未散,這同樣會影響觀察,雙方又都保持了較高的航速,射擊穩定性都進一步下降,愣是互相打了半小時都沒有取得命中。

貝蒂倒是很希望降低到巡航速度、以獲取一個相對穩定的開炮平臺。無奈希佩爾不願意讓他得逞,所有船都是拉到24節。

希佩爾心裡很清楚:貝蒂的艦隊裡,有相當一部分船是開不到24節的,自己保持住全隊高速,貝蒂要麼放棄,要麼就只能被拉得隊形脫節。

追著追著,貝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他果斷下令,讓所有前無畏艦別戀戰了,這些傢伙只能擔任對岸炮擊任務,再留在戰場也是累贅,根本追不上敵人。

布軍最後3艘完全沒有受傷過的前無畏艦,“愛德華七世級”的“自治領號”、“非洲號”、“印度斯坦號”就這樣脫離了編隊,往己方的多佛港方向返航。而“海伯尼亞號”因為傷了鍋爐只能開到13節,也無奈地慢吞吞跟著返航。

希佩爾和貝蒂一陣拉扯,希佩爾主動選擇了往南方勾引貝蒂保持距離,時間也漸漸來到上午八點過半。

隨著太陽越升越高,霧氣也消散了些,天空中的雪花也小了些。

東南邊敦刻爾克港方向,終於有德瑪尼亞航空隊的偵查叢集向著這邊飛來。不久後,西邊多佛港方向,乃至西南邊的加萊,也有布軍乃至法軍的偵察機來幫場子。

雙方在附近空域爆發了烈度不低的空戰,這次來的布、法軍飛機,都已經裝備了重機槍,顯然是最近跟德瑪尼亞空戰吃虧吃多了,徹底學乖了,沒重機槍就不敢來。

但安裝重機槍,就意味著必須是雙座型的大飛機,能調動的數量就要遠遠少於德瑪尼亞軍。

德瑪尼亞軍連輕型的“鴿式”偵察機,都能裝一挺mg15風冷式輕機槍並配合彈鏈供彈。

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加上殷麥曼等人的戰術訓練,讓德瑪尼亞偵察機依然明顯佔據住了制空權。

在偵察機的報點校準下,貝蒂很快發現,自己僅靠那幾艘追上來的高速戰巡跟希佩爾對炮,依然沒法佔到上風。

自己的陣型已經脫節了,“伊麗莎白女王號”沒有火力輸出,而“厭戰號”因為進水太多航速太慢,已經嚴重掉隊。他只能靠13.5吋和12吋炮和希佩爾公平一戰。

希佩爾的炮術,在空中校射的加持之下,瞄準速度比貝蒂足足快了數倍。

激戰到9時許,希佩爾的兩艘“德弗林格級”先後對“紐西蘭號”和“不撓號”取得了3次命中。

“不撓號”本就在之前和岸防炮、“布倫瑞克級”前無畏艦的兩戰對轟中,屢屢受傷,火力幾乎全毀。它這次勉力迎上來一起接戰,只是仗著動力系統儲存得還行,來幫友軍分攤傷害、爭取時間的。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此番又連中3彈,受損極為嚴重,全艦都燃起了大火。主裝甲帶也被炸穿了兩個洞,其中一個貼近水線還造成了進水。

貝蒂知道再讓“不撓號”分攤火力估計要出大事,連忙下令“不撓號”帶著滿身大火先撤退。

而“紐西蘭號”再添新傷、“不撓號”大火撤退的同時,貝蒂的主力艦隊,卻只對“賽得利次號”取得了2次命中。雙方的命中炮數竟達到了3比1的比例。

貝蒂的後續幾艘船,因為實在找不到陣位對德瑪尼亞戰巡輸出,又不想浪費時間,情急之下只好調轉炮口、把火力浪費在希佩爾佇列最後的“沙恩霍斯特號”和“格奈森瑙號”兩艘裝甲巡洋艦身上——而這也正是希佩爾希望看到的。

希佩爾帶著這兩艘裝巡,一來是利用240炮爭取為敵艦多“洗甲板”幾次、轟爛一些敵艦上層建築以削弱敵人戰鬥表現。

二來是用這些船的速射主炮、阻擋一下敵人輕巡和驅逐的魚雷衝鋒。

三來也是因為希佩爾的大型軍艦數量實在少,需要利用一些不值錢的次級軍艦為主力艦分攤敵人火力。

就像地球歷史上“俾斯麥號”要帶著“歐根親王”分攤敵人火力。

“沙恩霍斯特級”裝巡極速只有24節,在浪費了貝蒂艦隊吊車尾的“厭戰號”以及另兩艘戰巡大半個小時的火力後,“沙恩霍斯特號”不幸被一枚380毫米重型穿甲彈命中,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格奈森瑙號”也被兩枚305先後命中,一枚穿了船尾造成相當進水,另一枚炸中主裝導致後甲板的兩座240主炮塔同時被廢。

希佩爾得知情況後,果斷下令“沙恩霍斯特號”棄艦,讓船員儘量放下救生艇趕快撤離,爭取由己方大型魚雷艇隊回收救走船員。

“格奈森瑙號”如果後續情況不對,也允許酌情棄艦。

而靠著戰列末段“沙恩”被打廢、“格奈”被打殘爭取到的這段時間裡,希佩爾的4艘主力艦艇,在戰列線的前半段取得了明顯優勢。

布國的“紐西蘭號”終於扛不住4艘主力艦的持續集火輸出,在累計被十幾發大口徑炮彈命中後,終於發生了數次小規模爆炸,加上之前進水過多擊穿艙室過多,最終掙扎著沉入了大海。

這也是世界大戰開戰以來,佈列顛尼亞皇家海軍被擊沉的第一艘戰巡。

這艘船早在三個多月前,就在奧斯坦德戰役的最後階段、在試圖攔截希佩爾回本土威廉港的時候,與希佩爾艦隊激戰受過傷。

當時“澳呆利亞號”被命中7炮,大殘回船廠躺著大修,起碼大半年才能好。“紐西蘭號”當時只被命中2炮,傷勢不太重修了三個月復出了。結果在昨晚的尼奧波特激戰中,再次受到重創,現在又被連續揍,總算是沒扛住沉了。

如果仗打到這一步為止,希佩爾的戰果就已經挺不錯了。他付出了一艘狀態不錯的裝甲巡洋艦、換掉了布軍一艘半殘的戰巡。

軍艦在重創失去戰鬥力之後棄艦,和直接被擊沉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德艦往往防水結構做得比較好,哪怕徹底打廢了,棄艦還是能把絕大部分船員救回來。而布軍戰艦直接被擊沉,哪怕是進水慢慢沉,還是會有半數以上的人員傷亡。

更何況,今日這一戰,遠不是打到這一步就收得住手的。

雙方拳拳到肉的慘烈對轟,還在一直持續,希佩爾靠著飛機報點,始終取得了兩倍以上的命中率優勢。

希佩爾始終秉持“對著瘸子僅剩那條好腿猛踹”的原則,就盯著貝蒂手下那些受傷的軍艦優先下死手。

不一會兒,他又炸得布軍的“不倦號”戰巡燃起大火,該艦累計被5枚305和280穿甲彈命中,主裝甲帶撕開兩個大口,內側的重油艙也被炸漏,大量的燃油傾瀉到海面上,形成了一片火海。全艦濃煙滾滾,船體也出現了明顯傾斜。

而布軍在這個過程中,所取得的對等戰果,不過就是把本就半殘的“格奈森瑙號”打得更殘,同時又奮力合力重創了希佩爾的“布呂歇爾號”戰巡——整個激戰過程中,貝蒂手下的兩條“獅級”戰巡的13.5吋炮,幾乎都在全程盯著“布呂歇爾”猛打。

作為最老式的第一代德制戰巡、“馮德坦恩級”的“布呂歇爾號”防護還是有一定短板的。其裝甲厚度面對13.5吋也確實不太夠看。多處主裝要害被撕裂,動力下降,進水也漸漸達到了一千多噸的規模,而且還在不斷湧入。

但“布呂歇爾號”的火力輸出和火控能力,仍然保持得不錯,它受到的傷害主要是進水和動力層面的。

眼看德瑪尼亞艦隊火力幾乎沒什麼損失,自己卻又重創、沉沒了各1艘戰巡,仗打到這個份上,貝蒂已然忍不住膽寒了。

他看著天上的飛機,知道自己今天選錯了戰場,再打下去,就算贏了,也要付出數倍的代價。而且贏的希望非常渺茫。

自己的軍艦,狀態實在太差,所有士兵的體力精力也都到了極限,技戰術水平下滑,火控和觀瞄已經降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和無力後,貝蒂第一次生出了認栽的心思。

只能等帝國的空軍追回差距、重建空中偵查優勢,自己計程車兵也恢復狀態之日,才能討回今日的血債、一雪恥辱了。

他看著己方殘損的軍艦,果斷下令:“所有動力還完好的軍艦,趕緊撤退!不要戀戰了!”

他剛才之所以非要死戰到底不可,也是因為手下低航速的受損軍艦太多了,想走也走不了。現在德瑪尼亞人幫他幹掉了一艘本來就重傷的船、另一艘也徹底打得奄奄一息差口氣了,他倒是能狠下心斷舍離一番了。

命令下達後,剩下的4艘戰巡和“伊麗莎白女王號”戰列艦全部選擇了拉開,“皇家公主號”雖然也有點小傷,但完全不影響撤退。

只有“厭戰號”戰列艦因為進水實在過多,估計是跟“不倦號”一樣跑不了了。“厭戰號”艦長霍華德上校打出了無線電訊號,表示會繼續逆襲迎擊、和“不倦號”一起為主力艦隊爭取拉開距離的時間。

被重創後航速受損的“海伯尼亞號”也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厭戰號”、“不倦號”和“海伯尼亞號”朝著德瑪尼亞人也殘了的“布呂歇爾號”戰巡和“格奈森瑙號”裝巡駛去,擺出了一副搏命的架勢。

“布呂歇爾號”也知道自己航速同樣下降,多半跑不了了,便擺出了側向對敵的姿勢,全部8門主炮都對著迎頭衝來的“厭戰號”瘋狂開火。

“厭戰號”的尾部火力本就折損得差不多了,此刻以船頭對敵,前向4門主炮都能得到發揮,倒也不算吃虧。

雙方激烈交換著炮彈,希佩爾帶著另外三艘戰巡先集火較弱的“不倦號”、再集火“厭戰號”。

10公里以內的近距離作戰,僅僅半小時的對炮後,“不倦號”就最終爆炸沉沒了。“不倦號”沉沒之前,也奮力打中了“布呂歇爾號”至少5枚305炮彈,並擊中“馮德坦恩號”2炮。“布呂歇爾號”已經被炸得徹底大殘,火力、火控、動力全都嚴重損壞。

隨後,全部4艘德艦都轉火“厭戰號”,很快令其傷上加傷,上層建築幾乎全毀。

“裝了15吋主炮的新銳戰列艦真是硬啊,它的裝甲也是按抵擋15寸炮設計的麼?我們的11寸炮打上去,幾乎沒有可以穿的地方,12寸炮也只能穿一些非常次要的位置。”

希佩爾看著“厭戰號”核心裝甲盒艙段的堅挺,也是深感震撼,這根本就是個鐵王八。

拿11~12寸炮跟這種怪物交戰,還是太託大了。

“布呂歇爾號”此前就被13.5寸炮多次命中,又跟“不倦號”互傷互毆了那麼久,如今再被“厭戰”越逼越近,在近距離上用15寸炮連續猛轟,“布呂歇爾號”的主裝甲帶終於被炸出了數個超級大洞,海水狂湧而入,右舷也向下傾斜到了三十度,已然岌岌可危。

“布呂歇爾號”的主炮塔,甚至完全失去了射角,哪怕把炮管仰角抬到最高,也已經夠不到“厭戰”了。炮彈飛出去沒多遠,就因為角度太低直接落入了海水中。

要不是“希佩爾”還有另外3艘戰巡在不斷輸出,把“厭戰”的全部火力系統徹底打廢、讓其變成一條火力和動力全失、進水好幾千噸的死魚,情況怕是還會更嚴峻。

“司令,要派大型魚雷艇上去處決麼?那邊‘海伯尼亞號’的戰鬥也結束了,‘塞德利茨號’擊沉了‘海伯尼亞號’,不過‘海伯尼亞號’臨死前也成功拖了個墊背,把我軍已經重創的裝巡‘格奈森瑙號’徹底打廢了,艦長已經下令棄艦。”

希佩爾神色略帶茫然地看了看遠處半死不活的“厭戰號”,默默點了點頭,示意驅逐艦上前處決。

不過,這條命令最終也沒被成功執行——就在驅逐艦準備上前魚雷補刀的時候,希佩爾發現“厭戰號”朝向他這一側的船舷居然翹了起來——似乎是因為另一舷側進水過多,側傾已經接近了30度。

由於劇烈的側傾,“厭戰號”右舷的船底都抬高露出來了一截。

布國戰列艦的主裝甲帶,是出了名的“皮帶甲”,女王級雖然好一些,但裝甲帶往水下延伸的部分,仍然是非常淺的。

船底漏出來後,希佩爾敏銳發現了這一點,就指揮“德弗林格號”把炮口儘量放平,貼上去處決練炮術。

幾枚305穿甲彈連續命中“厭戰號”原本埋在水下的、主裝覆蓋不到的位置,順利炸開了好幾個巨大的缺口。

海水從這一舷側洶湧而入,很快緩解了“厭戰”的側傾症狀,讓它原本翹起來的一側也沉了回去,也讓它從此不必再治療了。

進水過多的“厭戰”很快沉入了海底。

因為“厭戰”的拖延,其他布軍艦隊已經跑遠了,希佩爾也沒法再追。

剛才那一戰,他倖存的3艘戰巡也都全部帶傷了,狀態不好,硬追上去也不過是麻桿打狼兩頭怕的局面。

希佩爾撤退的時候,選擇了先往南貼近比利金沿海航行、再折往東邊返回母港。

“布呂歇爾號”最終被隊友輔助拖曳拉到澤布呂赫附近,但還是進水過多實在無法挽救,最後坐沉在港口外的近海,所有幸存人員安全轉移。

好在“布呂歇爾號”的遭遇並不唯一。貝蒂那邊在撤退的時候,也因為火勢、風浪和更多的進水,導致重創瀕死的“不撓號”也沒撐住,也在抵達多佛附近時,擱淺坐沉了。人員也都得到了轉移。

這場追擊戰,最終以希佩爾艦隊戰沉1條“布呂歇爾號”戰巡、2艘裝甲巡洋艦、5艘大型魚雷艇/驅逐艦的代價。

取得了擊沉皇家海軍1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厭戰)、擊沉3艘戰巡(不撓、紐西蘭、不倦)、重創1艘戰巡(皇家公主)、擊沉1艘前無畏艦(海伯尼亞)、2艘輕巡洋艦(“林仙級”的無常、無懼)、6艘驅逐艦的勝利。

那2艘布軍損失的輕巡,也是被希佩爾的裝巡“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擊沉的。“沙恩”們不但吸引了敵人很多火力,還用12秒一輪的240炮,阻止了布國輔助艦艇的一些魚雷突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戴維.貝蒂最終在2月20日凌晨,帶著火力全毀的“伊麗莎白女王號”,和4艘戰巡(3完好,1小殘)、3艘前無畏回到了港口。

多佛港等皇家海軍主要基地,被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短短几天內,如此迅猛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難以適應,也無法想象。

“伊麗莎白女王號”在入塢初步檢測之後,被判定至少需要1年以上的維修時間,才有可能重新投入戰鬥。

這個修理時間,基本上已經超過重新造一條的一半以上了,至少要到1916年下半年,這艘船才能重新投入戰鬥。

布軍方面,最後一戰只有“厭戰號”、“不倦號”和“海伯尼亞號”的船員是全數戰死或被俘。其他戰沉的布軍艦船,多多少少能被撈救一些船員回去,尤其是回到後方後“不治而亡”的“不撓號”,基本上艦員都救出來了。

最終,希佩爾艦隊在此戰中戰死、淹死1020人,受傷735人。

貝蒂艦隊戰死、淹死、被俘4560人,受傷954人。(貝蒂跑了,所以希佩爾贏得了打掃戰場權。貝蒂有船員被敵人撈上來俘虜,希佩爾沒有手下被俘)

戰役結束後,德瑪尼亞海軍在北海還剩下3艘戰巡,但都帶傷,分別要2~6個月的維修才能重新投入戰鬥。

“德弗林格號”傷得最輕,評估後5月初能歸建,“馮德坦恩號”要到6月,“塞德利茨號”則要等到入秋。

佈列顛尼亞人那邊,雖然貝蒂只逃回去了4艘戰巡,但之前就有“虎號”在執行其他任務,負責巡邏封鎖北側法羅群島航線,沒有趕過來。另有“獅號”和“澳呆利亞”號在此前的戰役中受傷,目前都在維修。

布國海軍勒令所有船廠把重心挪到修復舊艦上,評估後認為,到入夏時節,“獅號”和剛剛受傷的“皇家公主號”就能歸隊。到秋天時,“澳呆利亞號”也能歸隊。

所以雙方戰巡都修好後,在北海戰區的戰巡數量比仍然是7比3,優勢在布(本來是10比4)

不過佈列顛尼亞人目前並沒有即將完工的在建戰巡。他們於今年1月份剛開工的兩艘“聲望級”戰巡,最快也要18個月之後才能服役。

而德瑪尼亞人還有2艘“德弗林格級”的後續艦,已經造了快2年了,3號艦今年二季度就能服役,4號艦三季度也能服役。

到今年下半年,北海戰區的雙方戰巡數量比就會變成7比5,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資料比還可以持續一年。

由於海軍開戰以來的優異表現,這個世界的皇帝和戰爭部,後續說不定也會願意往海軍上投注更多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