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場牽動數十萬人的海陸大戰,正面打得如此血腥絞肉。

但是在雙方瘋狂對攻的同時,還有大量不起眼的布軍輕巡、驅逐艦、小型運輸船,在趁亂接走傷員、撤退布軍。

這一切,都是並行推進的,只是因為布軍海沒能佔領深水港口,所以這種撤離的規模不大,軍艦全部無法靠港,只能靠小船擺渡,又或者靠臨時徵調的漁船拉人。

布軍的撤退也不是亂撤的,有戰鬥力的單位、靠近敦刻爾克攻城前線的人馬,當然要死戰不退,爭取最後那一絲奪回港口的機會。

但很多已經負傷計程車兵,留下也發揮不出戰鬥力了,那還不如先撤走,萬一陸軍被覆滅了,也還能保留一些火種。

而為了給這些負傷計程車兵划船擺渡,當然也要搭配一部分健康的划槳手。這時候或許就有軍官或是關係戶多多少少能想辦法撈一點逃生的機會——當然1915年初的布軍,還有不少軍官秉持了騎士精神,他們堅持讓屬下先撤,自己堅守到最後,這樣的高尚人士也是不時會出現的。

在這一波臨時撤退行動中,被救出比例最高的,便是被包圍在敦刻爾克城西北角的布第4軍的第29師——此前,這個軍有第29師和印13師這兩個師級單位,被包圍在這片狹小的地區。

到了危機時刻,當然要優先保住第29師,同時讓人命不值錢的阿三去正面頂住、發起反攻。

所以在這一夜交戰的同時,第29師的絕大部分傷員,以及給傷員們划船擺渡的普通官兵,都順利撤到了運輸船上,往佈列顛尼亞國內撤退。

到了後來,正面反攻戰場被馮.博克和魯路修死死頂住,打了大半夜布軍也只能奪取一些平原陣地、始終打不上山。

道格拉斯.黑格中將知道大勢已去、知道事不可為後,又果決地把第29師剩下活著計程車兵,都往西北海岸邊拉,趁著雙方激烈絞肉沒人管得到那片海灘時,利用天亮前的時間,把第29師殘部基本撤走了。

當然,因為撤退太倉促,而且需要節約運力,儘量多擠人,這些部隊幾乎丟掉了全部武器裝備和物資。

甚至連衣服都要少穿一點,反正在船上人擠人也不會冷,棉襖穿太厚體積太臃腫,還會導致少運幾個人。還不如連棉襖都扒了,反正上船後開個大半天就回國了,再發新棉襖禦寒也不遲。

而印13師當然要負責給布29師打阻擊、拖延敵人、防止敵人殺到灘頭。

於是印13師最終全軍覆沒,除了少數自行跳海游上大船的,其餘一個都沒逃出來,最終在次日一早被德瑪尼亞軍在灘頭上包了餃子,倖存者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敦刻爾克城西北角的戰事才算是徹底結束,這一小片分割包圍區被德瑪尼亞軍全部佔住,市區裡所有的布軍要麼跑了要麼推下海。

發生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在道格拉斯.黑格眼裡,佈列顛尼亞人的命才是命,至於那些邋里邋遢的阿三,能為帝國當耗材就該感到榮幸了,他們也配覺得自己是人?

……

戰場西北角的黑格帶著第29師殘部拋棄全部裝備物資、海路撤退成功的同時。

在德潘訥和尼奧波特沿海,佈列顛尼亞軍隊也在儘量利用小型運輸船、最好是航速相對還行的小型運輸船,大量撤出已無戰鬥力的己方傷兵,以及負責為傷兵們划船擺渡計程車兵。

遠征軍騎兵軍裡最後剩下的那個騎兵師的殘部,因為缺乏攻堅能力,在這場戰役中發揮不了什麼價值,就被要求下馬擔任划槳手,集中負責把傷員拉到運輸船上。

這個決定,也是弗倫奇元帥做出的,因為步兵部隊好歹還有些人馬已經撤回去了。之前遠征軍中的第3軍,就因為連續作戰戰損太慘烈,跟第4軍換防撤回了國內。

而第4軍裡僅有的那個佈列顛尼亞本國人構成的第29師,也有希望跟著黑格撤回國。

所以理論上,就算遠征軍剩下的人都覆滅在這裡,第1軍和第2軍全部被抓,布陸軍至少有3個師的番號撤回國內了(只是番號,人員已經損失過半)

而騎兵軍的2個師之前已經覆滅了,最後剩下的這個師要是還不撤,騎兵部隊的種子就絕種了。為了一碗水端平,弗倫奇元帥最後遙控電令,讓騎1師的殘部放棄馬匹和裝備,負責划船運人。

最後有4000多名划船騎兵,帶著一萬多來自各部的傷員,透過幾十艘小船和驅逐艦,趁著這一夜撤走了。

德瑪尼亞的炮兵當然也能轉火攔截這些部隊,但因為正忙著和敵人的前無畏艦群激戰,那些目標顯然價值更高,也就沒空管這些老鼠。

德瑪尼亞的炮兵火力也都已經燃盡了,沒有一門炮閒著,全程都在瘋狂對轟,實在是目標太多轟不過來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布軍在更靠近敦刻爾克的方向,用海軍跟德瑪尼亞炮兵火力對轟,而把撤退場選在了更遠離戰場的位置——布軍撤退的德潘訥鎮,距離敦刻爾克有13~15公里。至於尼奧波特鎮,更是離敦刻爾克超過了20公里。

重炮要對著那麼遠的碼頭轟擊,命中率肯定遠小於對眼面前較近的敵人。

既然更近的地方還有敵人在瘋狂炮擊自己,當然要對眼前的敵人還擊了。

不過,岸炮火力不轟東邊20公里外的目標,不等於其他火力也不轟東邊那片的目標。

德瑪尼亞軍自有從東邊來的部隊,專門負責這些目標。

2月18日晚天剛黑不久、德軍發現布軍在趁夜撤傷員後,其部署在東邊奧斯坦德的幾輛遠端列車炮,就開始對著尼奧波特海岸邊開炮了。

只是火力密度太低,距離也太遠,命中率比較堪憂,只能是嚇嚇敵人、讓他們的轉運變得低效一些。

指望東邊的列車炮再靠近戰場一些,那也是做不到的。

因為奧斯坦德已經是比利金沿海鐵路的最西邊一站了,從奧斯坦德再往西就沒鐵路了,列車炮自然無法再向前機動。

不過,這種情況在當天午夜時分,終於迎來了轉機。

因為天黑後才從澤布呂赫出港、向西疾行的施佩伯爵帶領的6艘德瑪尼亞前無畏艦,終於趕到了戰場。

在施佩伯爵抵達之前,布海軍將絕大部分精力和注意力,都投注到了西邊的敦刻爾克方向,而對東邊缺乏提防。

因為貝蒂和胡德都覺得,即使是受創後的皇家海軍參戰艦隊,戰力仍然可以碾壓澤布呂赫的6艘前無畏艦,德瑪尼亞人怎麼敢拿海軍來硬碰硬送死的。

但施佩伯爵偏偏就是來了。

深夜10點左右,距離尼奧波特還有20公里時,布軍撒在東邊的巡邏艦,率先發現了施佩的6艘前無畏艦,和大群大型魚雷艇。

雙方的輔助艦艇之間,很快爆發了激烈的前哨戰,一時間海面上魚雷穿梭,對著對方瘋狂掃射,大量驅逐艦和魚雷艇都打空了裝填好的魚雷,也不時有彼此的軍艦在黑暗中被抽獎抽中。

而施佩的主力艦隊,也因為顧忌黑暗中的魚雷網,不敢讓前無畏艦太過靠前,暫時退避了大半個小時,讓前哨戰稍稍明朗一些再前進。

這半個多小時,也終於給了貝蒂和胡德反應時間,他們趕緊抽出一部分前無畏艦和戰巡,以及女王級的“厭戰號”,就近轉火東側的目標——當時布軍艦隊只是全滅了敦刻爾克的岸防炮,但是和敦刻爾克的列車炮群的對轟還沒結束呢,所以施佩抵達的時間也算是非常不錯了,分攤了己方列車炮群的壓力,沒有打成一個個送人頭的添油戰術。

相當一部分佈軍戰艦還在被列車炮群牽制,沒法全部一起過來對付施佩。

而這個時間差,可能會長達一兩個小時。

之前貝蒂把攻擊重心放在西邊的敦刻爾克港時,因為他要讓高價值的戰艦相對遠離戰場拉低敵人岸炮和列車炮的命中率、讓低價值的軍艦逼上去近戰、精準打擊敵人。

所以在聽說施佩出現時,布軍艦隊的站位,其實是前無畏艦在西、戰巡在中、兩艘女王級在最東邊。

現在施佩從東邊出現了,布軍的眾多前無畏艦反而成了最遠離戰場的那一批,它們航速又慢,一時不可能趕回來,所以布軍前無畏群只好繼續和東邊的敦刻爾克港德軍纏鬥,讓航速快的戰巡快速回防、爭取儘快殲滅施佩。

布軍的戰巡儲存得挺好,一共有7艘,只有2艘受了一定的傷。而戰巡打前無畏是碾壓的,他們快速回防,自忖能夠很快乾掉施佩。

但是交戰開始後,他們很快發現情況並不容樂觀。

一來,黑暗中雙方仍有大量的魚雷在這片海域胡亂穿梭“抽獎”,布軍戰巡害怕出事,不敢一上來就保持隊形。

二來,原本戰巡打前無畏,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距離慢慢吊射。前無畏的火控更差,主炮也落後一代,稍微拉遠些距離,精度就急劇下降。

可以說,戰巡這種艦種,在被設計出來的時候,就是用來對老一代的軍艦玩遠端拖刀用的。只要火力比別人強,火控和精度也強,然後開得比別人快,就可以在“我方能高效輸出火力而敵人無法高效輸出火力”的距離差內,慢慢把敵人消耗死。

敵人想縮短交戰距離,但開得沒你快,也就無法掌握主動權。想要在多遠的距離上對打,完全是戰巡說了算。

貝蒂一開始也想用這種這種辦法,慢慢幹掉施佩的前無畏艦隊。

但剛一開打,他就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如果自己保持距離,跟施佩玩拖刀,雖然可以極大減少自己的損失,可命中率下降後,沒個一夜半天的時間,也幹不掉施佩。

但施佩殺氣騰騰衝到尼奧波特外海後,壓根兒就不用管貝蒂。貝蒂拉開距離跟他玩吊射,施佩一扭頭就讓前無畏艦群上的副炮全部朝著尼奧波特碼頭灘頭瘋狂開火!

碼頭上還擠著大群準備撤退運走的布軍陸軍傷兵呢!還有大量準備擺渡運人的小艇和運輸船呢。

貝蒂一跑,這些東西就成了施佩的囊中物,可以放心大膽慢慢獵殺。

……

“貝蒂這傢伙是職業病犯了,呵呵,咱給他上點眼藥,全艦隊全速向西航行、儘量往淺水區靠近,全副炮先發射照明彈照亮灘頭,然後自由開火!”

施佩中將在其旗艦“阿爾薩斯號”的艦橋司令塔裡,觀察了一會兒敵情後,很快就精準判斷出、貝蒂一開始肯定是職業病犯了,居然想壓損失跟他保持距離。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上點眼藥,把貝蒂逼過來!

3艘“布倫瑞克級”、3艘“勃蘭登堡級”排成一列縱隊,縮短了各艦之間的距離,彼此相距連1公里都不到,沿著近海小心翼翼往西而去。

“布倫瑞克級”的吃水深度為8.2米,“勃蘭登堡級”比它還稍微淺一些,只有7.8米,所以前者不會擱淺的海域,後者也肯定能開過去。

施佩艦隊各艦保持距離海岸線大約6公里遠,這個距離已經挺危險了,隨時有可能擦碰到海底的小沙丘,但也不至於把船底撞破直接擱淺。

同時,6公里的距離,足以確保對岸上的碼頭、集結的布國陸軍造成毀滅性殺傷。150毫米乃至88毫米的副炮,都能對岸上集結待運狀態的步兵以近乎直瞄的彈道轟擊。

一串照明彈落下,尼奧波特鎮的海岸部分,被整個照得雪亮,隨後施佩的炮彈就一排排朝著那兒噴射而出,把布軍還待運的後續陸軍炸得人仰馬翻。

過了一輩子“只有我軍艦炮能幫我們轟擊敵人陸軍,從不會讓敵人海軍轟擊我們陸軍”日子的佈列顛尼亞遠征軍,一時上上下下都有些懵逼,甚至反應不過來。

布國海軍的強大,讓他們內心的這根弦早就鬆了。

現在這狀況,還有天理嗎?這不倒反天罡了嗎?!

而正因為不設防、沒想到,碼頭上的布軍傷亡極為慘重。

一時間各種求援咒罵的無線電波、充斥著這片海域和陸地,聯絡海軍的無線電臺裡,電文含媽量之高,也是突破歷史記錄了。

無數人都在咒罵戴維.貝蒂是幹什麼吃的,這時候還在儲存實力想著減少損失。

戴維貝蒂終於意識到問題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調整戰術。

“戰巡艦隊,拉近距離,爭取最快速度幹掉敵人的前無畏艦群!”

戰巡最大的優勢,就是航速和遠端精度。

一旦被迫拉近距離,那就像一個手持長槍的人、跟對面一個單刀進槍的敵人搏鬥。長槍手原本可以保持距離對拼,現在為了追求速戰速決,不得不拉近到單刀也能砍到長槍手的距離內貼身肉搏。

無法保持距離慢慢打,貝蒂雖然仍有優勢,卻沒那麼明顯了,差距至少被拉平了一小半。

7艘戰巡和6艘前無畏在10公里以內的距離上,拳拳到肉地對拼著炮擊。

天空之中,照明彈穿梭飛舞,把彼此的鋼鐵鉅艦身影全都照亮,然後猛烈對轟。

德瑪尼亞軍的老式前無畏280穿甲彈,陸續落在貝蒂的戰巡舷側裝甲帶上,把貝蒂的好幾艘戰巡都撕扯出巨大的裂口。

戰巡本來就不是以防禦著稱的,而是以航速著稱。就算裝甲比前無畏強些,也強得有限,280炮在近距離足以確保互相穿透。

貝蒂能動用的主炮門數,倒是比施佩多上一倍還不止,加上精度優勢,平均貝蒂命中施佩3炮,施佩才能命中貝蒂1炮。

激烈的血戰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勝負就漸漸分明瞭。

施佩手下的“伍爾斯號”戰列艦,因為過於陳舊,快20年艦齡了。在被持續集火炮擊的情況下,很快發生了大爆炸。哪怕彈藥庫有重點防護,也頂不住這樣的狂轟濫炸——尤其圍攻“伍爾斯號”的敵艦裡,還包括了女王級的“厭戰號”,其6門380炮對於前無畏是絕對的碾壓,直接穿彈藥庫都是毫無壓力的。

同級的“大選帝侯號”,也被敵人多艘戰巡集火,但因為集火它的敵艦裡沒有“厭戰號”,所以倒是避免了被穿彈藥庫直接全艦爆炸的厄運。

它只是被連續擊穿右舷主裝甲帶,眾多右舷艙室被炸燬,右側副炮也全毀,煙囪都炸倒了。

數千噸海水湧入,讓“大選帝侯號”很快出現了側傾。但其艦長卻謹遵剛才出擊前、施佩中將的臨時教誨,果斷下達了一條命令:

“立刻對左舷注水!避免右側進水過多傾覆!”

損管軍官還焦急地抗辯了一句:“艦長!光右舷的進水量就已經逼近最大進水警戒線了!再往左舷注水,就算調平了,總進水量也會讓我們沉沒的!”

但艦長極為堅毅,不為所動:“執行命令!這裡是淺海,就算沉了也是坐沉!給液壓泵艙周圍的艙室注水保護,避免液壓泵艙的動力受損!關掉所有給主機航行輸出動力的隔離閥!把所有蒸汽動力全部節省給炮塔液壓系統使用!”

損管隊長這才明白艦長的打算,原來司令是讓他們執行如此危險的戰術。

但事已至此,軍艦再不自救多半也會沉,而且到時候就是翻覆而非坐沉,既然如此,就拼了吧!自己就算沉了,也不讓敵人好過!

“大選帝侯號”很快開始左舷進水,船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但也多多少少把傾斜調平了。沒往下沉兩三米,船底就直接接觸到了海底沙灘,如此一來,甚至甲板都沒被海水淹沒。

而且因為坐沉前做了精細的動力規劃,護住了蒸汽機艙和液壓泵艙,沉沒後剩下還能運轉的那少數幾臺蒸汽機,也足夠維持艦上電力和液壓炮塔了。

艦上的6門280炮,在船體坐沉到海底沙灘後,仍然嘶吼著反擊,對布軍戰巡發起著反擊!

……

德瑪尼亞前無畏艦群的反擊,當然不是毫無戰果的。

雖然布軍的有效火力密度是德瑪尼亞艦隊的3倍,但他們在炸碎一艘德軍前無畏、打坐沉一艘前無畏的過程中,也付出了3艘戰巡累計被命中8枚280穿甲彈的代價(德艦累計被打中了20炮,才導致1爆炸1坐沉。)。

這8枚炮彈,導致原本就在跟岸炮對射中受了重傷的“不撓號”戰巡,傷勢愈發嚴重。

它又被打中了三炮,炮彈擊穿了舷側裝甲後,又擊中輪機艙裝甲,總算是沒有二次穿透。但爆炸的威力,也炸廢了好幾條蒸汽管道,讓艦體內高壓蒸汽亂噴,動力明顯下降,一側舷側的副炮也幾乎全滅。

加上之前就損失的後部兩座炮塔和後艦橋,“不撓號”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而另一艘“紐西蘭號”的情況也是類似的,也是再次傷上加傷。

最後一艘新受傷的,是“獅級”的“皇家公主號”。它被命中2炮,問題倒不是很大,只是炸壞了一些上層設施。

這麼近的交戰距離,雙方都只能從對方舷側互穿,倒也沒法打吊射、去針對敵人薄弱的甲板裝甲。布軍戰巡的炮塔和彈藥庫提彈井設計問題,也難以在這樣的交戰距離上暴露出來。

這雖然導致德軍戰果無法擴大,但也導致布軍的一個設計隱患被繼續埋雷埋下去。

隨著施佩展現出“不惜坐沉、死磕到底”的勇氣後,戴維貝蒂終於大受震撼。

他知道,今日之戰怕是沒希望挽救陸軍了。

敵人坐沉之後,還是可以作為固定炮臺繼續輸出的!除非自己能把敵人的軍艦徹底炸碎,或者把炮塔都全部點掉,否則他們就坐在尼奧波特鎮北邊6公里的海面上,布軍大量的小型運輸船,還怎麼出入德潘訥或尼奧波特錨地、接走陸軍?

“法克!不能用珍貴的戰巡艦隊跟這些坐沉後還跟你搏命的傢伙對炮了!陸軍已經徹底沒救了!還是有序撤退吧!把這些船都打坐沉就行,沒必要跟他們硬轟到底!讓陸軍趕緊離開海岸,別指望今晚再撤走人了!”

戴維貝蒂內心已經動搖,知道陸軍不可救,但已經到嘴邊的肉,他不能不吃,還有4艘沒被打坐沉的德前無畏艦,如果能全部打坐沉,好歹也算是撈回了一點本。這事兒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與此同時,布戰巡艦隊和德前無畏艦隊交手的時候,布軍自己剩下那7艘前無畏艦,也陸續趕到戰場,加入了集火。

最終,布軍又炮擊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把施佩剩下的4艘前無畏全部擊沉。其中3艘是被打坐沉變成了固定炮臺,又有一艘“勃蘭登堡號”則是被“厭戰”的380反覆擊穿,也發生了相當慘烈的爆炸,雖然沒有直接炸碎,可艦體上的炮塔和火控也幾乎全損,不能當炮臺用了,直接翻覆。

4艘變成坐沉炮臺的德艦裡,有一艘下沉時沒控制好傾角,傾斜過大,炮塔也失去了射界,所以最終只剩下3艘還能瘋狂對炮。

在施佩的軍艦被陸續打坐沉的過程中,他們也反擊命中了布艦20餘炮。

擊沉了布國的前無畏艦“朱庇特號”,擊傷了“火星號”和“凱撒號”,還讓戰巡“不倦號”捱了3炮。

布軍不得不放棄了“火星號”和“凱撒號”,混亂中靈機一動,想到這兩艘船動力受損進水過多、估計也開不回去,便有樣學樣,讓這兩船也灌水調平坐沉,跟德艦剩下的3艘“固定炮臺”對轟,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如此激戰,一直持續了一整夜。最終,被迫放棄拯救陸軍計劃的貝蒂,只好帶著2艘新銳戰列艦、7艘戰巡、4艘前無畏,以及大群的輔助艦艇返航。

這仗已經不能再打下去了,尤其兩艘“女王級”連彈藥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火控、炮塔又大量受損,留下也沒有意義。

尼奧波特和德潘訥近海的戰鬥,一直持續到天亮——那3艘坐沉的德艦炮臺,和2艘布艦炮臺,就在那兒對轟,把對方的殘骸轟得傷上加傷。

布艦艦長的想法很簡單:德艦坐沉在這個位置,不徹底毀掉,他們就能對著岸上的小鎮持續炮擊、造成陸軍不斷傷亡。既然自己也走不了了,當然要廢掉敵人的火力。

這種低效的對轟,直到天明時分,才終於落下帷幕。

天亮後,每艘帶著3枚2000公斤重磅炸彈的齊柏林飛艇群,終於出現在了天際,隨後筆直朝著坐沉的那兩艘布艦殘骸飛來。

20分鐘之內,飛艇就飛臨坐沉布艦上空。

飛艇的笨拙低速,水平轟炸打移動靶時那低到令人髮指的精度,對於正常戰艦是毫無威脅的。

但是,對於已經變成固定靶的坐沉殘骸,則非常好使。

飛艇好整以暇地觀測、微調、懸停在坐沉布艦正上方,然後3枚2000公斤炸彈先後落下。

2艘飛艇,6枚炸彈,第一艘有2枚炸空了,第二艘有1枚炸空了。但只要有命中,2000公斤炸彈的威力,就絕不是前無畏艦能扛的。

艦體直接被從天靈蓋穿透到湧泉穴,劇烈的爆炸還引爆了剩餘的彈藥,直接把艦體炸解體成碎片。

而坐沉的“德艦炮臺”,仍然有兩艘能夠開火,布軍陸軍指望利用尼奧波特和德潘訥小鎮的海岸偷偷撤走這條路,已然徹底堵死。

弗倫奇元帥該想想投降的事情了。

而在敦刻爾克北方數十海里的遠海,此時還有最後一場補刀戰沒有打完——從尼奧波特、德潘訥撤退的貝蒂艦隊,在往北拉開距離、試圖返航的途中,剛開沒多久,就遇到了號稱“扶病強行”、“帶傷抗命出戰”的希佩爾艦隊。

希佩爾中將4艘嶄新狀態完好的戰巡,2艘裝甲巡洋艦,還有一群輔助艦艇,朝著已經半殘的貝蒂追殺而來。

貝蒂手頭雖然還有2戰列7戰巡,但“女王號”幾乎是火力全失狀態,“厭戰號”雖然還有些許火力,但船頭船尾都完全進水,航速極慢。

戰巡裡面,“不撓號”、“紐西蘭號”都是幾乎失去戰鬥力的大殘狀態。“皇家公主號”和“不倦號”是小殘狀態。

貝蒂有2艘幾乎無戰鬥力的戰列、2艘絲血戰巡、2艘小殘戰巡、3艘正常戰巡,而且船員狀態也非常差,激戰了一整天,所有船炮管精度都下降了,各種損耗極為嚴重。

這時候遇到希佩爾過來虛張聲勢撿人頭,而且德瑪尼亞人還有航空偵查校射的優勢,可以掌握相對制空權,貝蒂的局面實在算得上是危險至極。

——

ps:差不多八千字的大章了,不拖沓。保證明天就寫完希佩爾和貝蒂的決戰,並且寫完整場伊普爾戰役。

這一戰打得太宏大了,也不知道怎麼縮減,大家別嫌水。每天更那麼多,也沒精力去想如何凝練縮減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