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伯格曼公司談妥輕機槍和衝鋒槍的研製事宜後,魯路修在圖林根這邊的任務也基本算完成了。

此後三四天,他親自幫襯著雨果施邁瑟梳理了大致的技術路線,規劃了一下時間進度,同時辦完了成立新的伯格曼子公司的手續。

新公司暫時定名叫“伯格曼薩爾茨堡實業有限公司”,反正這只是公司名,而不是品牌名,不用太講究,就好比那些某某公司某地子公司。

伯格曼也問過他,為什麼選薩爾茨堡這麼個奧利奧地名。魯路修就只是隨口解釋,薩爾茨堡是他的故鄉,伯格曼也就沒有再反對。

至於新公司產品的品牌,未來也可以不止一個。魯路修當時首先想到的,就是“大眾”這個牌子,因為他知道在這個被和諧過的世界,他事實上已經截胡了很多並不存在的人的氣運。

如果沒有他魯路修來建立“大眾”這個品牌,那這個牌子肯定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當然魯路修也考慮到“大眾”這個牌子似乎更適合載具,帶點民用屬性。純殺戮用的輕武器,將來還是另外弄個牌子比較好。

新公司成立後,雨果施邁瑟也很快拿出了具體設計方案。表示半個月內能出輕機槍樣槍、一個月之內出衝鋒槍樣槍。然後開始安排機加工少量試產。

以12月中旬為交貨時間點的話,施邁瑟保證可以提供100挺新式輕機槍,和300~500把衝鋒槍。

在磨合具體技術方案的時候,施邁瑟還提到,衝鋒槍的關鍵難點應該是槍機重量的微調——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設計出一款並不完全閉鎖、全靠彈簧慣性復進的槍機,那就必然不可能造出重量剛好完美的槍機。

這是需要大量慢工細活的反覆試驗的,強行倉促上馬,就必然導致槍機不是輕了就是重了。

槍機輕了就會過於容易後坐、加劇子彈點火時漏氣漏火的現象。而重了的話,就會難以及時後坐,導致退彈殼時卡殼。

對於這個問題,魯路修也給對方吃了一顆豁免責任的定心丸:既然做不到精益求精微調,那初版就寧可把槍機往輕了設計。

作為軍迷,魯路修可是太瞭解槍機過重過硬導致卡殼的危害了——後世之所以評價一戰中法軍的紹沙式輕機槍是千古第一爛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後座部分太硬太重。

紹沙式在後坐時,甚至是讓槍管整體跟隨槍機一起剛性後退的,就跟大炮裡的管退炮似的。

這樣的好處是射手感受到的後坐力確實小了,因為有一整根槍管往後退幫著卸掉了後坐力。但後退的部分太大太重,就經常容易動作不到位,然後退彈殼時就卡住了。

穿越前魯路修在嗶站上看過紹沙式的測試影片,打完20發子彈卡殼了4次,也難怪一戰法軍人人都說自家的輕機槍是天下第一屎。

魯路修自然要避開這個大坑。寧可射程近、漏火,也不能卡殼。

施邁瑟吃了這顆定心丸,才徹底放開手腳加速研發。

有終端使用者的低要求和寬恕,他的效率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

11月12日,結束了在圖林根城的任務後,魯路修和殷麥曼再次踏上了飛行的旅途,前往下一站慕尼黑。

那裡是巴里亞王國的首都,也是魯普雷希特公爵的老巢,也有西門子公司的總部。

此番去慕尼黑,魯路修還有一堆零敲碎打的小東西要找承包商解決,最後還需要找西門子公司解決無線電臺輕量化和便攜化的問題——對於暴風突擊隊而言,一臺足夠輕便,能夠被突擊排扛著走的無線電,才是突擊隊戰術的真正精髓,這甚至比輕機槍和衝鋒槍還重要。

因為只有輕便攜行的電臺,才能夠讓一線部隊精確報點、呼叫炮火支援,讓全軍的遠端重型火炮使用時更加靈活高效。

在飛機上,這幾天一直住在招待所裡好吃好喝、啥事兒也不用幹的殷麥曼上尉,還顯得有些不甘心:

“在圖林根實在是太無聊了,這種工業小城市也沒地方旅遊。你倒是天天有事兒忙,給你們陸軍撈了那麼多好東西。”

魯路修坐在後排,聞言不由笑了:“剛回國讓你多睡幾天,還得了便宜賣乖。到了慕尼黑,你就得抽空教我開車開飛機了,而且我在圖林根也不光是為陸軍謀好處,你們航空隊也用得上的。

我這次讓伯格曼公司造的幾款試驗型輕機槍和衝鋒槍,散熱結構其實都有問題,以後還得改。但用這些‘殘次品’作為空軍型,將來給你的偵察機裝上,或是直接手持在天上打,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殷麥曼剛聽到這兒就不幹了:“合著我們航空隊就該用殘次品?!”

魯路修:“你懂什麼!天下就沒有垃圾,只有放錯了位置的資源。這兩種槍在陸戰中,環境相容性很差,只能在多水或寒冷的環境下用,但是空戰就無所謂了——你想飛機飛行的時候風得多大?風冷的效率比地面高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散熱筒再殘次的機槍,到了天上都絕對夠散熱!要我說,如果想好了要打空戰,那就該專門定製儘量省略散熱結構重量、足夠緊湊輕便的機槍!尤其飛機的載重量很珍貴,更該在這方面做到極致。”

魯路修這番話終於讓殷麥曼難得精神振奮了一下,他順著這個思路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歷史上一戰時絕大多數軍隊的航空機槍,其實都沒有經過特化設計,當時空軍不專業,就把陸戰機槍直接搬過來用了,散熱有冗餘也不管。

像魯路修這樣能精準抓住“天上飛得快風大,不用太好的散熱”的技術需求,提出特化方向的,只要稍微針對性改改,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比如其他國家同樣起飛重量的飛機,或許只能裝一挺機槍。用了航空特化輕量版機槍,說不定就能翻倍裝兩挺!這是質的火力提升。

殷麥曼也是懂行的,不由越想越興奮,內心對魯路修的欽佩也是愈發強烈。

殷麥曼由衷道:“你小子可以啊,我算是徹底服了你了。唉,原先看你那麼快從士官一路升到上尉,我還覺得自己屈才了。現在看來,你絕對配得上!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就是校官了。以後航空隊建設方面,也要多聽你點撥。”

魯路修:“都是兄弟,有什麼客氣的,過兩個月,說不定就要你的航空隊實戰出力了。之前擊落那架敵人偵察機的事兒,後來沒上報軍功吧?敵人應該至今還不知道我們有嘗試打空戰?”

殷麥曼:“沒有上報,我知道輕重緩急的,沒有磨合熟練之前,貿然暴露,只會增加敵人的警覺。為了戰局,我寧可個人功勞晚點報——那天之後,一週內我又找到機會用c96毛瑟手槍打死一個法軍偵察機飛行員。

他的飛機也墜落了,不過是在我們控制區的上空,所以敵人不會找到屍體和殘骸的,他們肯定還認為是飛機失事。我可是嚴格聽你的,不在敵佔區上空挑釁和作戰。”

魯路修對此很滿意,也有點刮目相看:“那你倒是夠沉得住氣,這就有兩架擊落記錄了,還肯當無名英雄。不過放心,等伊普爾戰役開打,一定讓你立功立個爽,到時候一次性連本帶利晉升。我這人,從來不會讓兄弟吃虧。”

殷麥曼:“別說那些虛的,既然你肯為航空隊出點子,我也不坑你了——之前說三千馬克教你開飛機開車,現在我降價到總價一千馬克。但等你的輕機槍和衝鋒槍樣品出來之後,你要各送我一把,讓我帶到天上試試手。”

魯路修:“成交。”

一把輕機槍一把衝鋒槍,怎麼也用不了兩千馬克。何況是為了自家兄弟,為了提前磨合空戰戰術和手感,這算是公事,公爵也肯定會批准的。

兩人談妥了自動武器空戰使用的問題,飛機也飛到了慕尼黑。

殷麥曼穩穩地降落,慕尼黑這邊的條件又比圖林根好得多了,機場上已經提前有一輛bmw的轎車在等著了——之前這家公司還叫bfw,只是生產航空發動機為主。

但那次魯路修和公爵殿下談過之後,隨口建議了一句,說既然以後指望這家公司擴大業務、不僅僅造飛機發動機,那還是改個名字吧。

公爵覺得有道理,也暗示了公司的創始人馬克.弗裡茨和卡爾.拉普後,兩名創始人聽後也接受了,所以前幾天剛把公司正式改名為bmw,也就是巴里亞發動機廠。

從這個角度來說,魯路修也算是促進了bmw這個牌子的誕生。

殷麥曼看到眼前這輛新車後,也是饒有興致地繞車觀察了好幾圈。

這車外殼做工還可以,裝飾也挺華貴,引擎動力如何就不知道了,得開過才摸得清。

“這車要多少錢?”殷麥曼素來喜歡操縱各類機械,看到沒見過的新車自然也躍躍欲試。

旁邊那名來迎接他們的一名巴里亞王室管事語氣淡定地回答:“這車還沒對外出售,目前只是試產,供王室和集團軍高層使用。

不過隔壁第4集團軍的符騰堡大公,他們用的都是斯圖加特當地的牌子,賓士,跟我們規格類似要賣兩萬多馬克。”

賓士造車已經三十多年了,bmw還是初創,底蘊自然不能比。

殷麥曼暗暗咋舌:“兩萬馬克?按上尉400馬克的軍餉,也得50個月才能買得起一輛!”

魯路修也有些感慨,但並不是嫌貴:“帝國的工業產品確實精益求精,但工業效率已經不行了。馬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開戰前夕,大洋彼岸的醜國,亨利福特已經把功率和載重差不多的轎車、降價到一千多醜元了,大約合五千馬克。

也就是說我們造一輛車的成本,醜國人能造四輛。而且醜國人還在提升生產線效率,我們如果什麼都不做,未來的生產率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那名王室管家顯然不太瞭解外面的產業界情況,聞言也是大驚:“醜國人那種工業垃圾能賣那麼便宜?五千馬克的車能開麼?不會就是一個發動機馱一個殼子吧。”

魯路修並不想現在就爭辯這個問題,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另一邊的殷麥曼已經上車,簡單熟悉了一下,然後就開著車載著魯路修先去巴里亞王室莊園下榻安頓,次日再去西門子公司。

後續在巴里亞的這些日子,魯路修的生活待遇也明顯好了一大截。

他也不用再坐飛機趕來趕去了,到哪裡都是殷麥曼開著bmw原型車。

每天也算得上錦衣玉食,香車寶馬。

公爵殿下也很慷慨,應該是得知了魯路修在圖林根那段時間辦事很得力,就打電話回來,把那輛bmw賞賜給魯路修個人所有了。

折價兩萬馬克的禮物,說送就送了。

魯路修有感於知遇之恩,這陣子去西門子督促無線電輕量化就更勤快了。

因為魯路修是代表公爵來提需求的,所以他得到了西門子慕尼黑公司負責人赫爾曼.馮.西門子的親自接見。但後續的技術討論,主要是跟其下屬的專案經理和工程師們進行,具體細節無須贅述。

畢竟西門子公司比伯格曼大得多,還有巨量的民用產業,大老闆也是很忙的。

赫爾曼.馮.西門子已經是公司的第三代了,他爺爺維爾納.馮.西門子是初代創始人,他父親阿諾德則是二代目、如今也已年老,常居柏林。慕尼黑這邊的業務就交給第三代家族成員管了,這也是一家典型的家族式企業。

西門子公司的工程師們,在最初接到魯路修上尉的要求時,還覺得挺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目前的fu08型小功率無線電,一共也才70公斤重量,算是很好用了,一匹馱馬就可以馱著走。

如今的通訊連,騾馬化程度還是很高的,不至於馱畜都不夠用。

但魯路修考慮地卻更多,他需要的是電臺能夠被步兵們揹負在身上、在複雜地形快速機動。

他也知道,短時間內要讓電子元器件或是電池輕量化,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的改進思路也很簡單粗暴——原先的無線電臺都是一體式的,不考慮單兵搬運,所以結構很緊湊,電池是裝在機器裡的——既然如此,魯路修就讓西門子的人儘快弄出電池包和電臺本身分拆開來的款式。

西門子的工程師算了一下,然後告訴了他一個壞訊息:“如果要搞分體式,還要額外的絕緣部件和連線電纜,結構也會複雜化,反而會讓總重量稍微增加幾公斤。”

魯路修的態度很乾脆很明確:“總重增加無所謂,我只要單重下降!總重加了我最多分幾個士兵分開扛,少帶點武器彈藥,但70公斤一臺誰背得動?”

西門子公司的工程師倒是很快響應了這個需求,一番加班加點後,最後鼓搗出一個方案:總重反而從70公斤提升到了75公斤,但可以拆分成三部分,電臺本身25公斤,電池包分成兩塊,每塊也是25公斤。

電臺的續航力進一步下降了一半,但電用完了也可以直接插換備用電池包。

另外,這5公斤的總重也不是白加的,不光有額外線纜的重量,也包括了一些防水結構件和防震緩衝的膠墊,讓整機在野外惡劣環境下不容易損壞。

魯路修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大不了以後每個排再加一名通訊士官,然後正副排長和通訊士官負責背電臺和電池包,

其他4個班的60名普通戰士背作戰武器。

背了電臺和電池的軍官,就只帶一把毛瑟20響手槍、兩顆手榴彈自衛,其他負重都省出來給通訊裝置。

看到最後的方案時,魯路修也是忍不住內心瘋狂吐槽:

特麼1914年的鉛酸蓄電池儲能密度是真低啊!

為了一個幾十瓦功率的電臺,就要兩個25公斤的電池包!

後世的手機打遊戲時都好幾十瓦功率了,但一塊手機電池才多重。

……

西門子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定的。

魯路修大致算了一下日程,他至少得在慕尼黑待上半個月,期間也可能要跑一趟同在巴里亞境內的紐倫堡。

所以西門子工程師們幹活的時候,他也沒閒著,先是讓殷麥曼教他開車開飛機。

魯路修穿越前也會開車,就是普通c1照,所以連手動檔都會。

不過1914年的手動檔老車和後世完全不一樣,他在殷麥曼的高強度培訓下,還是花了三五天才學會,又花了十幾天才初步掌握開飛機。

這期間,魯路修還見縫插針,拿著公爵殿下批覆的預算,帶著巴里亞王室的一些管事,一起去考察供應商、搞了一些技術含量相對較低的裝備。

比如他想要比法軍更早幾個月造出鋼盔,或者弄一批掩護色更好的迷彩服,還有能防催淚瓦斯的初代防毒面具。

甚至連德軍原本用的長筒軍靴,也不是很適合未來伊普爾突出部戰場的環境——伊普爾周邊太泥濘了,而且很多地方積水齊腰,長筒靴根本防不住水,反而進水後會一直兜著,把腳泡爛成“塹壕足”,也就是一種腳氣病。

魯路修覺得還是給士兵們採購一批短鞋幫的高耐磨厚底運動鞋,再加上皮革綁腿,也比長筒靴好使。最好就是跟後世的工裝勞保鞋那樣,又結實又耐用。

這些東西里面,除了鋼盔稍微有點難度,其他在慕尼黑隨便找製衣廠都能搞定,具體也就沒什麼值得贅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