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多次襲殺
大秦:蟄伏二十載,開局奪王位 塗山梔梔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此刻,雲中衛如同怒目金剛,竟在毫釐之間將自身化作銅牆鐵壁,硬生生用手中厚實的闊劍撞向兩道必殺劍氣。
“轟隆——!”
闊劍與兩道細窄劍光狠狠撞在一起,沒有想象中的劇烈碰撞聲,只有一聲如同撕裂厚厚皮革般的悶雷炸響在所有人耳膜深處。
劍氣與闊劍上的雄渾真罡猛烈糾纏、湮滅!
雲中衛身體劇烈一震,腳下馬車的地板轟然裂開大洞,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瞬間嘴角溢血。
而他手中堅韌無比的玄鐵闊劍劍身上,竟赫然被切割出兩道交錯、深達半寸、幾乎貫透劍體的恐怖創口,劍體甚至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而與此同時,羋戎身上一股霸道絕倫的氣勢驟然升起,一隻巨大的玄色手掌虛影籠罩整個車頂,掌印厚重如山,帶著鎮壓一切的威儀。
這乃是楚國王族秘傳的【鎮嶽掌】!
然而,刺客的殺意已然沸騰,車頂陰影中一聲冷哼,森冷刺骨。
兩道細窄的劍光在雲中衛格擋的一瞬,竟詭異地由實化虛,如同水銀洩地,靈蛇般繞過闊劍劍脊,速度非但不減,反而驟然加速。
一者如毒蛇昂首,刁鑽斜挑羋戎咽喉而;另一道則如同毒蠍之尾,帶著撕裂空間的厲嘯,狠狠扎向羋戎身前。
以虛破實,虛實轉化只在劍光一念之間,如此精妙到令人膽寒的劍氣操控。
“找死!”
羋戎震怒咆哮,鎮嶽掌的虛影猛地向內坍縮凝聚,變成一隻凝實的玄色大手,五指箕張,掌心泛起剛正厚重的金光,悍然抓向兩道致命寒芒。
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探向腰間的青銅戰刀,那是他在戰場上斬將無數的飲血兇兵。
“嗤!”
細窄劍光與凝實的玄色手印轟然碰撞,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
玄色手印上金光大放,厚重之力幾乎扭曲空間,但其中一道細窄劍光卻在接觸的剎那猛然爆開,無數細如牛毛的銳利劍氣如同炸開的千根鋼針,瘋狂刺入玄色手印的縫隙,瞬間將它絞得千瘡百孔、明滅不定。
另一道真正的殺劍,趁著玄色掌印劇烈震盪的瞬間,從金光稍暗的縫隙處,無聲無息地突破了鎮嶽掌最後一層防禦。
劍尖刺透羋戎下意識覆蓋胸口的護體罡氣,銳利的穿透力刺破了他堅韌的犀甲。
羋戎悶哼一聲,心頭警兆炸到極點,強行擰身暴退,動作快如電閃。
“嗤啦!”
布帛撕裂聲清晰刺耳,那道細銳劍光如同附骨之疽,追噬著羋戎,劍尖在他胸前堪堪擦過。
“主人!”
雲中衛目眥欲裂,闊劍帶著殘影斜劈救援。
但那道劍光在觸及羋戎胸甲留下一條淺淺劍痕後,竟於不可能處驟然轉折,劍尖蘊含的冷厲之意在剎那間轉移目標。
這一劍,從一開始的目標,似乎就不是那凝聚了鎮嶽掌全力防禦的羋戎,而是處於安全位置,羋戎身邊一直負責聯絡楚國情報的桑弘。
“噗!”
這一劍沒有半點聲息,快到桑弘臉上剛剛浮現出驚詫,身體還未做出任何閃避的姿態,那道極致的劍光就已經從他左太陽穴貫入。
劍光太快,甚至連血都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飆出,只有一點極細微的深紅在劍尖刺入的太陽穴皮表乍現。
握劍的身影一擊即退,融入黑暗!
“呃……”
桑弘喉間發出細微的的聲響,眼中的神采瞬間凝固,驚愕定格在臉上。
他的身體晃了晃,軟綿綿地栽倒下去,額頭一點硃紅沁出,染紅小片地板。
“桑弘!!!”
羋戎暴怒的嘶吼在寂靜的府前轟然炸開,聲浪如同實質般向四面八方衝擊。
他眼睜睜看著心腹謀士的頭顱在自己身旁被一道鬼魅般的劍光貫穿,那極致的劍意甚至擦破了他的護心甲。
護衛此刻才反應過來,驚恐大叫:
“刺客!抓刺客!”
有人衝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更多的人則手忙腳亂地圍攏向栽倒的桑弘和暴怒如狂獅的羋戎。
雲中衛面色鐵青,衝到桑弘身邊一探鼻息,對著羋戎搖搖頭,聲音沉重:
“一絲生機也無!”
看著桑弘額頭上那個比指甲蓋還小的致命劍孔,羋戎渾身都在劇烈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滔天的怒火被壓制到極致的沸騰。
一次是巧合?二次是挑釁?三次是羞辱!
這一次,就在他眼皮底下,刺客竟絕殺了他最為倚重的心腹智囊桑弘。
這不僅僅是殺人,這是在踩著他的臉,是在向整個南陽郡宣告,他羋戎,就是個人人可以戲弄的廢物。
“砰!”
羋戎重重一拳砸在車轅上,堅硬的金絲楠木應聲而裂,木屑紛飛!他的臉在府門前昏暗的燈火下扭曲變形,聲音冷得讓所有護衛噤若寒蟬。
“傳令!”
“關閉城池四門!立刻!”
“城衛軍、郡尉府、所有能調動的人手!全部!立刻給老子集合!!”
“封鎖所有城門要道!”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狠狠說道:“給老子圍!一個也別放出城去!所有人等,一律抓捕拷問!”
“我要兇手!要活口!要一寸寸捏碎他全身骨頭!”
怒吼聲震盪夜空,殺氣如滔天血海,徹底席捲了宛城!
於是,致命的追獵開始了!
沉重的城門在怒吼聲中轟然落下,整個宛城在一瞬間被點燃,火光四起,甲士的跑動、戰馬的嘶鳴、刀劍的碰撞聲、將領的叱罵怒吼匯成一片滾沸的火海。
羋戎親自坐鎮官署,一道道冰冷的命令飛出,他眼底猩紅的血絲映照著跳動的燭火。整個城防體系像上緊發條的殺戮機器,無數兵丁湧上街頭,粗暴地踹開民宅商鋪,哭喊和咒罵聲此起彼伏。
羋戎麾下從楚國帶來的、豢養的江湖高手如同鬣狗,循著空氣中殘存的最微末的劍氣印記與氣味瘋狂追蹤,在屋頂、巷陌間縱躍如飛。
兩道迅捷到只餘殘影的黑色身影像風撕裂夜幕,在層層疊疊的民居屋頂瓦片間無聲狂奔。下方街道上,舉著火把拿著兵器的甲士匯成一片火流。喊殺聲、破門聲不絕於耳。
這兩名密衛正是之前刺殺行動的其中兩人!代號“梟羽”與“夜刃”。
“甩掉尾巴!”
代號梟羽的刺客在前方低喝,聲音帶著內息消耗後的急促喘息。
他身後十幾丈外,數個快如鬼魅的身影正緊追不捨,尤其是領頭兩人氣息銳利無匹,隔著距離都能感覺到那種被毒蛇鎖定的寒意,那是雲中衛身邊的頂尖追索高手,帶著楚國特有的巫蠱追蹤秘術氣息。
“前面貨棧!”
夜刃目光銳利,瞬間鎖定下方一處較大的院落——正是“四海通”分樓貨棧。
而裡面同樣人喊馬嘶,顯然也因為戒嚴和搜查亂作一團,他猛地擲出兩枚烏黑的稜錐。
“咻!咻!”
稜錐帶著淒厲破空聲射向緊追而來的兩名追蹤者,同時兩人身體急速下沉,如同大鳥落向下方滿是雜物和慌奔人影的貨棧後院。
追蹤者首領冷哼一聲,身法如鬼魅左右一晃,竟同時避開了兩道奪命暗器,但銳利的暗器在空中猛爆,散開漫天墨黑色帶著濃烈硫磺味的煙霧,遮蔽了視線。
“狗東西!哪裡跑!”追蹤者怒罵。
就在密衛兩人俯衝落入混亂的貨棧後院的一剎,一枚不規則金色暗紋的令牌和一卷密信,脫離代號“梟羽”的懷中深衣夾層,墜落!
“噗”一聲極其輕微。
落點精準無比,正好嵌入一堆凌亂堆放在倉庫後簷下,用來遮蓋新運來的糧食麻袋的破舊草蓆褶皺縫隙中。
草蓆蓬亂,將那令牌的絕大部分深深遮蔽掩埋,但恰恰有一角露出,暗金色紋絡在倉庫窗洞透出的微弱光線反射下,閃動著一絲極難察覺的微芒。
僅僅毫秒之差,梟羽與夜刃的身影便沒入庫房外的雜物堆後消失不見,如同墨汁溶於更深沉的墨池。
數息之後,黑霧稍散!
不一會,羋戎麾下兩名最擅長追蹤的先天高手,已如蒼鷹般撲落到貨棧後院瓦簷上,銳利如電的目光急急掃過下方慌亂的人群、堆疊的貨箱麻袋。
貨棧後院一片狼藉。
看守、力工、管事模樣的人物因為搜查盤問亂成一團,燈火晃動下,人影幢幢,氣息繁雜汙濁。
“不見了!”
疤臉狐聲音陰沉,鼻翼急促翕動,說道:“有亂麻和硫磺味遮蓋,氣息徹底散了!”
而老鼬同樣眉頭緊鎖,渾濁的老眼如鷹隼般掃視每一處可疑陰影。
他仔細掃過下方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道身影,試圖捕捉一絲蛛絲馬跡。
“分開找!一定有破綻!”
疤臉狐咬牙,身影掠向貨棧深處,粗暴地推開礙事的人。
而老鼬的目光則犀利地掃過貨堆一角,那裡有堆糧食麻袋,上面鋪著一張破爛的草蓆。
後院深處人聲鼎沸,無數火把亮得刺眼。
“都安靜!滾開!”
“盤查!所有人站好!”
混亂中,貨棧的一個機靈管事趁著兵丁盤查賬房的空當,悄悄溜到剛才密衛消失的貨堆角落,想藏匿點賬冊外的小賬本。
他手腳麻利,蹲身在那破草蓆下摸索著掏出一個隱蔽的小洞。
就在手探進去時,指尖猛地觸到一片冰涼堅硬的東西。
“咦?”他下意識摸出。是一枚奇特的令牌。
他舉起就著倉庫窗戶透出的光仔細端詳,令牌非金非玉,入手冰涼透骨,背面似乎有複雜紋路,正面則用極為古樸、剛硬、充滿力道的刀筆刻著兩個古篆,筆鋒之銳利。
而上面的字跡赫然是“文信”二字!
此乃呂不韋私鑄心腹才配持有的,而他更在令牌的邊緣,摸到了細微卻特殊的不規則刻痕——那是一個被切掉上半部分的“悅”字紋樣!
而令牌上似乎還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香,而在一旁,那捲密信還被蠟封著。
看到這兩個東西,管事猛地一激靈。他猛地想起剛才似乎聽到屋頂響動。
“大…大人!”
管事連滾爬爬衝出角落,朝著一隊正在踢打力工的羋戎親兵喊道:
“小人發現了要緊的東西!”
不一會,羋戎府邸之中,氣氛壓抑的嚇人。
羋戎看著薄絹密信上面的內容,讓他恨不得立刻前往郡城將谷澤幹掉。
不過,這封信涉及他們在秦的楚系一脈和呂不韋的博弈,而羋戎自己是從楚國過來的,在秦國內的根基不深,所以還是需要小心處理。
於是,一個時辰後,一枚以特殊藥液加密、以最快黑羽鷂傳遞的密信,帶著一枚用數層油布嚴密包裹、還殘留著一絲幾乎淡不可聞奇異墨香韻味的令牌,被快馬加鞭、秘密送入咸陽昌平君熊啟的書齋。
此時,熊啟剛處理完一批緊急公務,眉心帶著一絲疲憊,侍從悄無聲息呈上那枚以火漆封好的薄絹和令牌。
熊啟皺眉,揮退左右,先拿起那令牌。入手冰寒刺骨,非金非玉。“文信”二字刻痕古拙剛勁,帶著呂不韋門下特有的森嚴法度氣韻,尤其那邊緣隱晦的半枚變體“悅”字紋路。
元悅?
他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一絲極淡、卻獨特無比的氣息竄入鼻端,正是他曾近距離聞到的那位呂府首席門客身上獨有的墨香韻味,帶著某種昂貴的異域香料氣息。
啟緩緩展開卷得極緊的白色薄絹,絹質上乘,柔韌細膩。
而入目第一行字——
“華陽老嫗貪得無厭,竟欲染指南陽,其心可誅!”
熊啟強壓一口怒氣,繼續往下看:
“呂相有令:嫪毐雖鄙,然其勢可藉以制衡楚人!彼等穢行,暫可容忍,尤須令其囂張!待其與楚系兩敗俱傷之時,再一舉剷除楚系根基!以絕後患!而南陽斷不可予楚系,關乎呂氏根基!萬望谷兄全力周旋,阻羋戎上位,務必拿下此位置!日後呂相當為南陽守軍大開方便之門,君之前程,盡託於此。切切!”
熊其看到上面熟悉的筆跡,立刻就認出來這絕對是元悅親筆的手書。
而上面對華陽太后直呼“老嫗”、對楚人鄙為“楚蠻”。
甚至將他們羋姓楚人視為必須一舉剷除的物件時,饒是熊啟有著十多年的涵養也激起不小的怒氣。
“安敢如此辱我!欺我羋姓!視我等如待宰羔豕!”
“必要讓你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