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反正一時也想不起來,月兒也不在費神去想,低下頭看男子走時塞給自己的銀票。
不看不要緊,一看,月兒眼睛簌地睜的圓溜溜的,乖乖戈隆地洞,手中的銀票都是萬兩一張的天字號銀票,足足有五張,只不過被白猿嚇了一下而已,精神損失費就給這麼多,足足五萬兩啊!
月兒舔了舔嘴唇問鐺兒,“你說他會不會一會回來把這些銀票要回去?”
鐺兒搖頭,“應該不會吧,他不是說給主子了嗎?”
“說不準,咱們先別吃了,我怕他後悔。”雖然不肯定自己失憶以前是不是認識那個男子,月兒卻也總覺得那人不像是壞人,小心翼翼地把銀票收進懷中,拉著鐺兒出了酒樓,沿著男子消失的方向走去,說道:“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
市集上人來人往,五顏六色的身影在蠕動,在像河水一樣流淌,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主僕兩人找了半晌也沒有看到紫衣男子的身影,又累又餓,放棄了繼續尋找,找了家乾淨的小店進去吃飯。
侍月早就起來了,中午吃飯等了好久也不見月兒回來,問及小廝聽到鐺兒也沒有來取飯,臉一沉,飯也不吃來到前樓。
這一個月,只有早晨才見月兒過來自己屋裡吃飯,中午經常打發了鐺兒來取飯,晚上總是跟著憐花院子裡吃飯,她算是忘記了最近說過的話了,愈發的沒了規矩。
侍月來到大廳就看見馬管事正在櫃檯後面算賬,走過來問道:“馬管事,五主子今天中午上那個院子吃飯去了?”
“五主子……還沒有回來。”馬管事有口難言,明明說好午飯的時候就回來的,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去哪裡了?”侍月臉面上看上去波瀾不驚,心裡倒是吃了一驚。
“五主子早起想到京城逛逛,就帶著鐺兒出去了,說不用驚動您,他中午就回來了。”
“胡鬧!”侍月一拍櫃檯,這出去萬一遇見歹人,出了什麼差池,自己可怎麼跟教主交代,“你趕快叫三位當家出來,立刻馬上派人出去給我把月兒找回來。”
馬管事還沒見過大當家的發這麼大脾氣,連忙從高櫃檯裡出來,叫了幾名小廝去請三位當家。
“那麼多賬簿放著不說讓他好好看著,怎麼能放他出去亂跑!”馬管事在清吟閣也算是老人了,侍月還是忍不住責備了幾句。
“大當家,屬下知錯了。”馬管事連忙承認錯誤,接著為自己辯白說道:“這也不能全怪屬下,五主子天生聰慧,那些賬簿沒幾天功夫就讓他記得滾瓜爛熟,屬下又翻出這一年的賬簿給五主子看,不出一月也全然記在腦子裡,只怕是把清吟閣裡所有的賬簿拿出來,按照五主子看賬簿的速度,不出二個月就會把清吟閣這些年裡收支的大大小小賬目一清二楚了。”
“什麼?此話當真?”侍月臉上變了顏色,沒想到看上去平淡無奇的丫頭還有這麼驚人的本領。
“小的不敢說謊欺瞞大當家的,五主子確實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馬管事畢恭畢敬站在侍月面前,兩臂下垂,隱在袖子裡的手捏成拳頭,手心汗涔涔的。
過目不忘……
倒是聽聞普天之下有一人有這個本領……
難道說,這個丫頭就是江湖中盛傳典笈門弟子——涼宮曦?不會啊,西夜國國君涼宮睿曾是典笈門弟子,江湖傳說這兩人是兄弟,那麼涼宮曦應該是一名男子,性別和月兒的有些對不上,但是在西夜的時候,聽說西夜國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公主,封號為晨曦,難道說江湖傳言不是真的,涼宮曦的真實身份是個女子?
其實早先在沒有聽到月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的時候,侍月就曾暗暗懷疑,對於一名普通的宮女,教主卻安排了四大護法沿途護送,這一點就很有疑點,並且在護送月兒出西夜國的時候,正值西夜國國君大婚之日喪偶,難道說月兒是被教主偷偷救下已經殯天的子合國公主白芷柔?
這一個個問號糾結在腦海裡,令侍月更加拿捏不定月兒的真實身份,沉下臉對馬管家說道:“這件事你要保密,不要對其他三位當家說,待我問過教主,再做決定。”
“是,屬下遵命。”馬管事應了聲,俯首站在一側。
小廝已經將憐花、惜夢、弄影幾人從後院請出來,只見憐花急急忙忙大步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月兒出了什麼事?”
侍月臉上恢復了喜怒不辨的冷靜,淡淡說道:“沒出什麼事,只是自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叫了大家分頭出去找找。”
“哼!又不是三歲小孩,害怕她跑丟了不成。”弄影黑著臉,沉沉說完,自顧自向大門走去。
“那我去西面找找。”憐花一聽月兒不見了,心裡頗有些擔心,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我去東邊找。”惜夢跟在憐花後面說了一句。
“馬管事,你拍幾個人去北面找找,我去東面看看。”侍月衝馬管事吩咐了一番,最後一個出了大廳。
這幾個人分散開來滿京城尋找著月兒,月兒此刻已經和鐺兒吃飽了飯,正往回走呢。
出了市集,街道上人流少了許多,月兒沿著青石路往回悠閒地走著,迎面過來一輛馬車吸引了她的注意。
迎面徐徐駛來的馬車委實有些風騷,光是外面掛的紗啊、幔啊的就足以吸引住滿大街人的眼球,更別提馬車自身的用料,雕刻,丁卯,嘖嘖嘖,這是哪家皇親國戚家小姐的專車,始終是有夠拉風的說。
就在月兒站在路邊YY的時候,馬車停在離月兒不遠處的一家高檔酒樓前,車伕敏捷地跳下馬車,站立在一旁,一隻白皙纖長的手徐徐撩開車幔,一隻黑色武靴從車幔裡伸了出來。
靠,馬車裡還以為坐著的是位小姐,一看那靴子,月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妖孽啊,裡面坐著的盡然是個男人。
這人可不正是妖孽,你看那微微挑起的眉角下那雙勾人魂魄的鳳眼,你看那唇角輕揚帶了幾分風流自賞的笑靨,你看那風過處,揚起貴氣衣衫下紈絝勾勒出修長的腿……
這人比起勾欄裡的那些小公子可要高出許多來檔次來,就是比起四位花魁也不相上下,可以說是下至八歲上至八十歲女性的夢中情人。
正當月兒欣賞美男的時候,脖頸處傳來溫熱的氣息,一個溫醇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他好看麼?”
“好看……”月兒縮了縮脖子,轉頭整對上弄影邪魅的臉,艱澀地嚥了咽口水,忙改了口,“沒爹好看……”
弄影瞪了月兒一眼,“哼!鐺兒你先回清吟閣,對馬管事說五主子和我在一起。”
鐺兒應了一聲,擔心地看了月兒一眼,轉身獨自回清吟閣了。
“走,爹帶你去看美男。”弄影拉住月兒的胳膊朝酒樓走去。
“不去行不行,他真沒你好看。”月兒扭著胳膊,她不想和弄影在一起啊。
“這可由不得你。”弄影抽了嘴角冷笑,“今天算你有眼福,出來逛一次就能遇見江湖盟主。”
弄影拉著月兒進了酒樓,輕車熟路地上了二層,選了一張離妖孽美男不遠不近的桌子坐下。喚來了小二,弄影點了酒菜。
月兒無事可做,偷偷打量著妖孽美男,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弄影所說,低聲問道:“江湖盟主?他是江湖盟主?”江湖盟主怎麼會是一個長的如此妖孽的男子啊!
“你覺得他不像?”弄影一挑劍眉,拎起酒壺給月兒面前的酒盅到滿了酒。
“我覺得江湖盟主應該是……”月兒想了想,腦海中冰沒有江湖盟主的映像,臉一紅,笑著說:“我也不知道江湖盟主應該是什麼樣的。”
“傻子,你知道不知道一個人悄悄從清吟閣裡出來,大家都很擔心你?”弄影盯著月兒的臉,看上去平淡無奇的一張小臉,笑起來一雙眼眸燦燦如星分外奪目。
“只是在附近走走不會有事的。”月兒避開弄影的目光,臉燒的厲害低下頭端起面前的酒盅,看也未看以為是茶水,倒進嘴裡,辛辣的酒液嗆進咽喉,咳咳咳的大咳起來。
“水,快給我倒杯水。”月兒狼狽地趴在桌上,手揪著衣襟,咳個沒完。
“吃口菜就好了,不能喝酒還喝!”弄影臉上劃過一絲寵溺的笑容,將筷子塞到月兒手裡,喚了小二上茶。
那邊坐著的江湖盟主,被月兒稱作是妖孽美男的,正是銘綺宮的少宮主武楓瑾,一雙俊目掃過月兒,衝身邊的人低聲問道:“找到循影了嗎?”
身後立著的人低聲應道:“派出去的暗探一直在跟著,估計一會就會來報。”
武楓瑾低聲吩咐道:“他帶著一隻白猿,倒也不難找,記著讓跟著的人注意白猿的動靜。”
“是,屬下知道。”身後的人一抱拳,轉身離開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