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黃金~!月兒的吃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這簡直比攔路搶劫還要兇猛啊。
再看韓天瑜聽到黃金也微微一愣,觸及弄影那雙黝深的眸子,腦海中寧儒廷拒絕自己的那一幕湧現出來,心中猶有不甘地咬了咬唇,倔強地一抬頭,“就按公子說的,一千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本是弄影不想作陪故意說出的價位,對於這種向來自認為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豪門小姐,弄影打從心底輕視的。
見韓天瑜這麼痛快答應下來,弄影眼底閃過一抹不耐,還是彬彬有禮地打了個千,“多謝韓小姐厚愛。”言畢坐在了韓天瑜身側。
憐花和惜夢見弄影吃癟,含笑行了一禮,離開桌子。
戲看完了,月兒沿著樓梯下來,隨口問道:“馬管事,一千兩黃金,我們能抽幾成?”
馬管事小聲說道:“按照規矩二當家的應該是四六開。”
“那就是六百兩黃金。”月兒笑的眼彎彎,眼前飄過金燦燦的大元寶,“一個人就能掙這麼多……”眼下頭號花魁可是有四位美男坐鎮,旗下還有十個小公子,這要是都被人包了……嘿嘿,清吟閣還真是一個金窩窩。
“月兒想什麼呢?”憐花走了過來,問馬管事:“這丫頭怎麼笑成這樣?”
馬管事竭力掩住臉上的笑意,乾咳了一聲說道:“咳,五主子在算今兒的收支呢。”
憐花一聽不樂意了,上前掐了一下月兒的臉頰,陰陽怪氣地罵道:“喲,五主子不但是個財迷,還有做老鴇的天賦呢啊。”
“哎呦,疼!”月兒揉著被掐疼的臉蛋,有些惱了,推了憐花一把,“憐花乾爹,是人都喜歡銀子,你跟弄影爹爹學學,還不快去迎客。”
憐花被月兒氣的怒極反笑,說道:“行啊,月兒,侍月還真沒選錯人,小財迷,賺了銀子你打算怎麼花啊?”
一看憐花一副要發飆的架勢,月兒連忙賠上笑臉,扯著憐花的袖子說道:“乾爹,我能賺多少銀子,我這不是為了乾爹著想才說的那番話嘛。”
憐花笑的愈發歡了,兩手交握捏的骨節嘎巴嘎巴響,“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個為我著想?”
“呃,你想啊……”月兒盯著憐花蠢蠢欲動的大手,小腦袋轉的飛快,就在憐花抬手想要敲月兒一個爆慄的瞬間,月兒一把抓住憐花的手,可憐兮兮地說道:“我還不是為乾爹著想,乾爹賺夠了銀子,就可以早日不再陪客人們說笑,娶個美貌娘子回家,將來給我生個乾弟弟不是。”
清吟閣裡來找自己的都是尋歡作樂的客人,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些,也沒有人替自己打算過將來,憐花被月兒說的心中一動,收回了手,忍不住輕輕拿手指戳了一下月兒的臉頰,笑罵道:“哼,就你嘴甜!要賺銀子也得先吃飽了飯才有力氣,走,到我院子吃飯去。”
“哎。”月兒高興的應了一聲,喚了鐺兒跟著憐花去院子裡吃飯了。
惜夢見他們要走,也跟了過來,“我也去,馬管事,叫我院子裡的不用給我預備了,人多吃飯熱鬧一些。”
四人一起往後院走去,坐在韓天瑜旁邊的弄影望著遠去的月兒邪魅地眯了眼睛。
吃過晚飯,憐花叫月兒回房休息,前樓一到晚上就是歌舞昇平,月兒終究是個小姑娘,那種活色生香的場面還是少接觸為好。
這樣一來,月兒白天在前樓跟著馬管事學著記賬,晚上吃過晚飯就呆在自己屋子裡看書解悶,一個月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月兒也從馬管事手中領到了第一份月錢。
銀子不多,也就十兩,在從來沒有拿過銀子的月兒眼裡那可是天大的一筆財富。
有了銀子,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也有點乏味了,月兒琢磨著是不是到京城逛逛。
反正手頭上的賬目都做完了,有了這個打算,月兒第二天早晨來到前樓就對馬管事說了。
馬管事倒是沒有正面拒絕月兒,操著手答道:“五主子想要出去逛逛倒也不是不可,待小的請示一下大當家的。”
請示了侍月,萬一不同意怎麼辦?萬一派人跟著自己,那逛街還有什麼樂趣,想到這兒,月兒伸手攔住了正欲前往後院的馬管事,“我就在附近逛逛,讓鐺兒陪著我就成,大當家昨兒累了,還在休息,別打擾他了,不等他醒來,我就回來了。”
“這……”馬管事還打算說點什麼。
“就這麼定了。”月兒不待他說出來,喚了鐺兒就朝大門外跑了。
一個月下來,月兒和鐺兒在一起彼此間已經熟悉了,月兒脾氣好從來不難為鐺兒,鐺兒心思伶俐盡心盡力地伺候著這位新主子,兩個人都是小孩心性,出了清吟閣,月兒就叫鐺兒帶著自己去市集看看熱鬧。
京城的市集上熱鬧非凡,吃穿住用一應俱全,月兒先到銀號把十兩銀子換成兩個三、五兩的銀錁子,剩餘二兩換成銅錢,帶鐺兒在市集上閒晃。
逛市集嘛,光眼睛看怎麼過癮,先一人一串糖葫蘆,主僕兩人一邊唆著酸酸甜甜的糖葫蘆,一邊閒散地逛著。
月兒終歸是女孩子,一看到買女兒家的東西就兩眼放光,不能買不妨礙她欣賞,因此見到一個賣首飾的攤位,就停下腳步駐足看了起來。
攤位上還有幾個買首飾的姑娘,見月兒一身男子裝扮卻對女兒家的首飾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圍在一堆交頭接耳,不時還拿眼打量著月兒。
鐺兒拉了拉月兒的袖子,臉漲的通紅,“五主子,人家都在說你呢。”那有爺們站在賣姑娘家首飾的攤位挑個不停的。
“說我什麼?”月兒狐疑地望了一樣鐺兒,看見鐺兒衝自己旁邊的努嘴,轉頭看見幾位女子正聚在一起說笑,一時大窘,光顧著看熱鬧,差點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了。
月兒連忙丟下手中的釵環,咳了一聲,壓低聲線,聲音不大不小保持剛好能讓周圍人聽到的聲調說道:“原本想給娘買個朱釵,看了半天也沒有滿意的,鐺兒,咱們到前面再看看。”
“主子,你記起以前的事情了?剛才看你挑了半天首飾,小的還以為你有了想好的姑娘,要買給她呢。”
以前的事情……月兒若有所思,已經兩個月了,一旦被問起以前,腦袋裡始終空蕩蕩一片,舊日的記憶連一邊一角都想不起來,見鐺兒在一旁等著自己回答,蹙了蹙眉含混說道:“還不確定,興許吧。前面酒館裡好似很熱鬧,咱們過去看看,順便歇歇腳。”
月兒縮說的這家酒樓不大,門臉不打眼,平淡無奇淹沒在周圍的店鋪之中。此時酒樓門前聚著好些孩子,圍在酒樓門前不走,乘小二不注意好奇地往酒樓裡探頭。
鐺兒雖也不過十歲,也有孩童好奇的天性,見有熱鬧可以看,幾步跑在月兒前面拉開了擋在酒樓門口探頭探腦的孩童,讓月兒進了酒樓。
酒樓裡客人不多,小二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招呼月兒前往視窗的空桌就座。
月兒剛走到桌前,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就聽見“嗷~”的一聲猿鳴,後背一沉,一隻毛茸茸的白爪子自後腦勺伸過來環上脖頸。
“啊!!!啊!!!啊!!!”這是什麼動物,突然跳到自己背上,光看著那隻毛茸茸的爪子,心裡就好像丟進一個二踢腳一般炸開了,月兒不顧形象的尖叫起來。
“阿玉,不得胡鬧。”酒樓角落出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伴著聲音,以為穿著紫色勁裝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從月兒後背扯下一隻白猿架在肩上,衝月兒一抱拳朗聲說道:“在下沒有管教好白猿,令公子受驚了。”
“無妨……”月兒面紅耳赤,被白猿嚇的心都要跳出嗓子了,心裡氣的要命,卻不能和白猿一般見識,見白猿的主人都道歉了,只得還了一禮,嘴上應了一聲。
白猿在男子肩頭依舊興奮不已,嗷嗷吱吱的亂叫,那男子低聲在白猿耳畔安撫了幾句,白猿才不再叫了。
“適才是下沒有管好寵物惹得公子虛驚一場,在下願備下酒菜為公子壓驚,還望公子切莫推辭。”男子彎腰將白猿放到地上,就勢坐在月兒身旁,轉頭衝小二吩咐道:“把店裡最好的酒菜端來。”
只不過是受了點驚嚇,月兒見男子道歉已經不打算予以追究,聽到男子要請追究吃飯喝酒,覺得不妥,對男人連忙擺手,站起身要走,“我已經要不要緊了,公子不用這麼客氣。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公子不要推拒,你看我的白猿也是想要我請你的。”男子按住月兒的肩膀,將月兒壓回板凳,衝白猿施了一記眼色,白猿簌的一下跳上板凳,身子靈巧地鑽進月兒懷中,一屁股坐在月兒腿上,仰著頭望著月兒,目光甚是親熱。
月兒躲避著白猿熱切的目光,滿臉黑線,躊躇了一下衝男子說道:“呃……你的白猿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喜歡的人……”物種不同,這種沒有結果的愛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哈哈……不會錯了!!!”男子發出爽朗的笑聲,見月兒拉長了臉,連忙強忍住笑,憋得肩膀聳動,胸腔發出悶響,片刻之後才恢復了正常,朝月兒打了個千說道:“敢問公子大名?府上哪裡?”
名字?月兒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眉頭一皺在腦海中思索著。
鐺兒自被侍月派來服侍月兒,就已經從大當家口中知道自家主子失憶了,眼前這名男子不知是敵是友,月兒又皺眉不語,鐺兒靈機一動,乾脆把清吟閣的名號報上來,京城之中敢不賣清吟閣面子的人不多,於是站在月兒身後說道:“我家公子是清吟閣的五主子。”
“清吟閣。”男子低聲唸叨,微微眯起眼,打量著月兒,啪的站起身,衝月兒拱了拱手說道:“在下有些重要的事要辦,改天再給公子賠不是吧。阿玉,我們走。”
見男子要走,月兒急了,站起身嚷道:“哎,你點的菜還沒付錢呢!”
“差點忘記了。”男子轉頭一笑,從袖袋裡掏出一沓銀票,數也未數,抽了幾張塞到月兒手裡,“拿著,多吃點,你都瘦了。”說完拍了拍月兒的肩,眼眶微溼,快步走出酒樓,轉眼就消失在往來的人群中。
倒是月兒一腦門子霧水,轉頭衝鐺兒說:“難道說我以前很胖?”
鐺兒傻乎乎的搖了搖頭,以前沒見過主子,這個問題他也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