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滿世界遊蕩著的李澤,幸運的一個人面對著一片孤獨的海,常年累月的無訊號讓他有了內心的積澱,當他歸來時他與這個時代看似脫節,其實卻並非如此。他內心有了更加深厚的東西,讓他對於這個叫囂著的世界保持一份冷靜,和冷眼旁觀。他沒有被這些東西所傷害,他仍舊是那個自負的把美貌放在第一位的少年。他在極其宏大的概念中來看待大家所處的世界,從上帝視角來窺探人群的活動。上了岸的李澤,直奔羅安諾的家,他不想又一秒一分的遲到。羅安諾泡好了咖啡,坐在窗戶邊等著這個好幾年沒有見到的臉。等到那個預備已久的鈴聲響起,羅安諾又一次見到了李澤。他還是那個樣子,一見到羅安諾就跟蓄滿電的手機一樣能量一樣,喋喋不休。李澤說海洋沒有那麼的詩情畫意,攪和在最底層的勞動人民中並沒有覺得幸福。那種無法與人溝通的孤獨感比什麼都可怕,教育把自己送到了另一個層面,他主動迴歸原始卻發現自己再也回不去。那裡堆積著粗俗不堪,堆積著無知愚昧,堆積著種種不美好,看過世界的他也終於和世界妥協。只有城市森林裡的巨大壓力和鋼筋水泥才會讓海洋沙灘變得詩情畫意。生活在原始的田園裡,生活不是詩歌,只是掙扎。那裡沒有生活,只有活著。雖然日常裡的生活讓他有些厭倦,但慶幸的是他對於世界有了自己新的認知。

《28》

世界在李澤的眼裡有了不一樣的形態。他說自己最喜歡的大陸是歐洲。歐洲在他眼裡是個裹著深藍色毯子的小孩。或者說歐洲彷彿是一個內心深處駐藏著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那裡有許多塗的五顏六色的房子。似乎從最原始的他們都愛做夢。從最初的一批批航海家,固執的相信地球是圓的而不是方的,於是他們乘風破浪或從西或從東的繞行發現了新大陸,證明了地圓說。而真相再沒有大白之前,似乎是比謬論更荒謬的想法。但他們信了,女王信了,那些偉大的航海家信了。高迪的建築,古埃爾公園、巴特羅公寓、聖家族教堂等。都蘊藏著,訴說著夢想變為現實的傳說。丹麥,義大利,西班牙這些古老的國度記錄著人類的文明和象限。他們也似乎是一個更老實更實在更願意反省自己的民族。面對阿提拉肆無忌憚的侵略,他們卻稱他為上帝之鞭。他們還創造出達摩克利斯劍這樣的神話故事。提醒自己時刻保持憂患意識。也許正是因為他們這樣負責謙虛民族意識才催使他們不斷進步,文明不間斷的發展向前。

李澤時不時的停下來,跟羅安諾打趣著說,毛爺爺的那句話是對的,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以前沒發現咱們曾今看過卻忽視過得貼在教室側面牆上的標語原來是如此的博大精深。這些老套且神奇的箴言,總是在你重新思考時又萌生新的意義。北歐在我眼裡是冰清玉潔的女神。或許它們的氣候緣故,或許是它們的特性。有不爭不搶永遠中立的瑞典,有小美人魚雕塑的丹麥哥本哈根。東歐則像一個穿著深綠色女僕裝的落魄公主,像是騎馬馳騁烏克蘭平原的哥薩特人。高貴中透露著淳樸善良。它們隨處可見的彩色的拜占庭式教堂建築也彷彿在教你相信童話的存在。

美洲在我眼裡是有點放蕩的穿著獵豹裝的摩登女郎。這裡曾經是叛逆者的聚集地,是不羈者的天堂。現在好像還是本性難易。美國傳說中是個大熔爐,是個允許自由做夢一直標榜everthingispossible的國度。加拿大象一個安靜的大莊園,很少吵吵鬧鬧的在國際新聞裡興風作浪。墨西哥說不清只是感覺它像個粗線條的海盜。或許是因為臭名遠揚的加勒比海盜,或許是每次提起都是墨西哥burrito,Fajitas之類的吃的東西,還有似乎離它很近的mysteriousBermudaTriangle。然後就是秘魯。

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很喜歡聶魯達,所以對秘魯特別有好感,你還記不記得他說,他其實不愛流浪,他最大的樂趣是冬日裡坐在火爐旁的沙發上,看著遠方的海洋,閒閒懶懶的翻著他視若珍寶的書籍。羅安諾搖搖頭,看著眼前的李澤既熟悉又陌生,他們分別這幾年有了各自的經歷,彼此不同的觀念悄悄長成一道裂縫,羅安諾已經不喜歡詩歌了,她覺得喜歡這些沒有任何利潤的東西就像個笑話,李澤還不知道房租、房價這些現實的赤露露的東西。看著他熱情的樣子,羅安諾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聽他講。

還有巴西,狂熱的worldcup,想象之外的狂歡節,將熱帶植物穿在身上扭動腰肢狂跳Samba的熱辣舞娘。轉了一圈,我感覺我其實不喜歡亞洲,李澤話語裡的興奮加了一點冷淡當他提到亞洲的時候,羅安諾有點好奇的問,為什麼不喜歡亞洲。

因為亞洲它太嚴肅認真。從中國到日本再到韓國看一看那些青磚綠瓦對稱講究的建築,就讓人心煩。總覺得它們太莊重太壓抑,流傳千年的繁文縟節,糾纏不清的人情社會。過分依賴過分緊密的家、國觀念。他們總是強求集體一致,強調整齊劃一。個性不允許,個人主義是浮誇自私自利。中國有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的觀念,日本根深蒂固的武士道精神。它們無一不是在宣揚順從,服從,認命的想法。而且它們的自謙精神也實在是太欠缺,前幾年喧囂甚上的韓民族優越主義,它以自我的角度,修改及解釋朝鮮(韓)民族的歷史、語言、思想與文化,並聲稱韓文化及韓民族是世上最優秀的古老文明,真是自傲的讓人髮指。日本也常常頗為自命不凡,總想以天下為己任統一亞洲。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每次結局都是慘兮兮的求饒,還是不長記性的禍害蒼生,擾亂和平。亞洲感覺就像個老學究·······

看著李澤自然流露出的一種自在感羅安諾才發現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那些在成長中積累的起來的挫折,攢夠的骯髒,被莫名奇妙放棄的心情就像一個細胞培養器皿;舒適的環境,合理的溫度慢慢在一個人心裡滋長成一個碩大的暗黑巨洞,裡面塞滿了想要掙脫現實的慾望,想要逃離人群的恐慌,對於人性的失望,塞滿了一切負面的情緒。

羅安諾表面上學會用一種波瀾不驚,風輕雲淡的姿態對人對事了,很少有什麼能夠激起自己的怒意,很少能有什麼能讓她流淚,她比認識左藍之前還要不動聲色。總是給人一種感覺或許就是一灘溫柔的湖水,悠悠的柔柔的。風平浪靜,無聲無息就像一個人在戴著耳機聽搖滾時一樣,她總是會用最平靜的姿態遮蓋海平面下的暗流湧動以及波濤洶湧。羅安諾卻知道自己暗藏在某一個地方碩大無底的洞不是一般人能夠填補得了。所以她對人,對那些叫囂著說喜歡她的那些人也沒有一丁點兒的信心。以前羅安諾總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拯救了自己,她只能是自己的救贖,是自己的良藥,後來他們的出現讓她改變了這樣的陳舊觀念,再後來這些人的離開讓她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