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落水男子趴伏在地上不斷的咳嗽,彷彿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一樣,好一會兒才回過氣來。

一抬頭,撞進一雙盛滿星光的眸子。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不粗狂,也不纖柔,有幾分溫潤的味道,但是充滿陽光,讓人想親近。

“我,我咳咳咳咳......”明明都已經平息的咳嗽不知道被什麼一激,驀地發作起來。

浸了水的背後被一隻溫熱的手掌一上一下的輕撫,只幾下就沒了。

“快走。”白天真皺眉看著尋過來的人,扯了一把岑青。

“哎,你別這樣拉著我!”岑青被他拉的一個踉蹌,“走就是了。”

二人吵吵鬧鬧,很快就離開了。

“我的個許公子啊!”老鴇嚎著撲了過來,“許公子你有沒有事?還愣著幹嘛,趕緊抬著許公子去醫館就醫啊!”

下人們一擁而上,把落水的許雁開抬起來,一溜煙就跑到了醫館。

另一邊的白天真和岑青回到船上,卻擠不上高臺位置了。

“算了,我們走吧。”白天真有些意興闌珊,岑青求之不得,趕緊同他一起離開了胭脂湖。

“為什麼急匆匆拉著我走了?難道我救人救錯了?”岑青想起剛剛的事情,不解的問道。

白天真聽了好一會兒也沒回答他。

為什麼?

他好似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那時候拉著岑青趕緊走才好,亦或者是那個救上來男子,看向岑青的眼神讓他有些不舒服。

但他才不會告訴岑青。

一夜無話,次日是個陰雨綿綿的天氣,開啟窗,微涼的雨絲如同情人的細吻,隨著輕風輕輕拍打在臉頰。

岑青一早就起了身,熟練的換上女裝紮了個把子頭,梳頭的空檔還催著白天真別賴床。

白天真在床上滾了兩滾,最終還是起床了。

二人吃過早膳來到了許府門前,白天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張帖子教到門童手中。

門童看了一眼,連忙迎了他們進門。

“白夫子快請進,老爺早已等候多日,特地吩咐我等見到夫子便迎進門中通知他。”

門童一路把他們帶入許府待客的花廳,管家石老聞訊而來,親自接待白天真。

“老爺正在趕來的路上,還請白夫子多多擔待,用些茶點。”石管家語笑吟吟,皺紋縱橫的臉像一朵怒放的波斯菊,別提有多開心了。

岑青暗暗吃驚,悄悄望向裝矜持只笑不語的白天真,這傢伙是從哪裡白嫖過來一個這麼牛逼的身份,石管家這幅樣子是恨不得把人供起來。

沒過多久許老爺翩然而至,一串爽朗的笑聲比人還要先鑽進屋中。

“白夫子,許某真是恭候多日了!”

白天真站起身,衝許老爺一拱手,“許老爺。”

“可擔不起白夫子一拜,你可是趙老門下的得意門生,快請坐。”許老爺熱情又不乏敬畏,斜身坐在椅子上,傾身同白天真說話,“夫子舟車勞頓,許某已讓人備好房間熱水,先休憩一二,晚上許某再將犬子引見與你,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白天真臉上表情極淡,就連嘴角的幅度都是一條直線,倒讓他風流妖媚的眉眼藏住了不少,有幾分正經讀書人的意味。

石管家親自領著二人去了客房,穿過五個走廊,四個庭院,終於踏進一方院子。

門匾上寫著“姝園”二字,內裡也是一片草木繁盛的景象,其中還有一座小小的假山,一曲清泉穿山而過,消謐在花草之中,極具江南風味。

房屋門口有兩個俏麗的婢女盈盈一拜,夜鶯似的嗓音嬌柔的喚著白天真的名字:“白夫子好。”

聽到酥軟的女聲,岑青感覺頭皮一麻,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知白夫子自帶了婢女,所以老朽擅自安排了兩個,若夫子看著煩,就讓她們在外面做個掃灑丫鬟便是。”石管家邊說邊走,兩個婢女推開門,乖巧的跟在三人身後走了進去。

“我喜靜,不喜歡住所有太多人。”白天真淡淡的說了一句,石管家立馬就會了意,附和的說了幾句,找了個由頭把兩個婢女帶走了。

待人一走,裝了半天啞巴木頭人的岑青把門一關,湊到白天真跟前。

“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身份,許府的人把你看得跟個菩薩一樣,。”

“我身份來路正當,你好好做你的婢女就可以了。”白天真不欲解釋太多,最主要的是因為,他不想提起他那誆他練葵花寶典的師傅。

“那兩婢女你趕走作甚,留著打掃打掃衛生多好。”

“留著打掃衛生?”白天真託著下巴看他,“我相信青青一定能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好,就不用額外的人在這兒礙手礙腳,你說呢?”

“人多力量大,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你看這麼大一個宅子,我一個人,又不能用法術得多辛苦。”

白天真伸手在岑青的臉上掐了一把,帶著些許獰笑:“怎麼?迫不及待想被捉妖的和尚捉去做成蛇羹補身子?是誰之前信誓旦旦說要不近女色的?”

白天真下手是用了力的,岑青只覺得臉皮一陣疼,又被對方道破了心思,羞怒交加:“誰要近女色了!我就是,就是想多認識幾個人。”

“然後呢?共同探討生命的意義?”白天真不懷好意的在岑青的胯下掃了一眼,“差點忘了,你現在也是個女子,哎,只能做姐妹了。”

這下戳到岑青的痛處,活生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竄起十米高。

“這要怪誰?!怪誰?!本來我做男人做的好好的,你非得把我弄成這樣!”

“淡定。”白天真悠悠然扇著風,安慰道,“換個角度想想,這份體驗絕對是世間少有,相信我,你這輩子應該也就這一次了。”

“可不就是這一次!誰他孃的放著好好的男人不做,把自己下面咔嚓了扮個女子。”

“你看你,急性子又上來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磨礪心境嗎?來,跟著我做幾個深呼吸,呼-吸-呼-吸-,有沒有感覺心情平復了些?”

“呼——平復你個頭!”岑青還是煩躁的不行,在房子裡打轉,他就是不能細想自己變成女子的這件事情,一想就暴躁,一想就上火,要好一會兒才能把心火壓下去。

白天真也不說話了,支著頭瞧著岑青滿屋子轉,心裡揣測他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