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徐野當了一回13W瓦的白熾燈,戴著黑色帽子都蓋不住他頭皮散發的亮度。

最後還是被林明朗用錢打發走了。

他那晚去機場接人一部分是因為林姨的拜託,要不然那個時間他正在家玩遊戲呢。

當然還有一部分,是他挺心疼林明朗的,平時那姑娘一句話就能挑起他的火,但是不可否認,每次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時候,徐野都覺得心疼,挺彆扭的。

他看林明朗第一眼就挺喜歡的,不是那種男人對女人的喜愛。

要真的具體解釋是哪種喜歡,徐野只能大逆不道的說,是父親對女兒的那種愛了,因為林明朗是真的挺招人疼的。

她作為一個姑娘來說太獨立了。

他們兩家第一次吃見面飯的那次,徐野是真的心情不在家,因為老徐把他帶過去的時候根本沒有解釋是去見他二婚物件的,所以他叛逆了點,也對得起他這個很兇的長相。

後來,徐野很快的接受了徐正國重組了家庭,並且還很自覺地代入了角色。

他不討厭林姨所以更別說討厭林明朗了,徐野一直堅信一點,活著,就要開心,能遇見的都是緣分,既然是緣分那就好好珍惜。

再後來,他也是遵守本職,有事沒事去林明朗面前晃悠兩下子,皮一皮,找找打,也不是真的賤,就是純粹想逗林明朗笑,是真的沒別的心思,你說作為一個哥哥,看到自家妹子整天陰氣沉沉的,頹廢的要死能不去逗她開心嗎?

徐野自認為自己看人很準,這個從京都來的大妹子心事重,開心起來很難,但後來兩人打打鬧鬧了段時間,他覺得讓林明朗開心也沒那麼難。

比如,牽著罐頭出去溜一圈,回來再給它買個貓耳朵戴上。

再比如,冷不丁的講個冷笑話。

但是吧,某一天,徐野發現,呵,這姑娘不是因為自己才開心的,人家談物件了!

談的物件還是謝浪那個狗逼!

那晚他看到謝浪抱著林明朗在自家門前親熱了好久,那口氣差點沒上來,雖然林明朗作為她妹子才幾個月,但徐野就感覺自家種了許久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他心情複雜啊,自己多年的仇敵跟自己妹子好上了,是不是該讓妹子做個選擇?

……

也就徐野自個兒想想吧,機場那晚就是個鐵證,林明朗把行李箱書包全扔給他,然後挽著謝浪的胳膊先走了,最後還留給他五十塊錢,說這是回去的路費,末了,錢裡還夾著兩塊大白兔奶糖。

…………

所以自此,大年初五那天被徐野拉進了黑名單。

林明朗回來的這兩天,一直不在家待,動不動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了,徐野這個愛學習的另類單身貴族經常放著自己屋裡的書桌不用,拿著卷子在客廳吊兒郎當的做題。

每次林明朗走的時候,他都會怪里怪氣的說讓她回來的時候買一塊大白兔奶糖,不要一盒就要一塊。

這樣持續了幾天,初十那天林明朗終於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臨走前甩給他五盒大白兔,冷冷地說:“給,我今天回來你要是吃不完,我親自餵你吃。”

徐野當然不會因為這個小插曲生氣,他樂呵呵地吃了幾塊糖,就是太甜了,膩人。

不過當天下午他在客廳抽屜裡發現了一盒煙和一盒空的安眠藥的瓶子,他當時沒多想又把它們放回去了。

過了兩天他又開啟了客廳的抽屜卻發現那兩樣東西沒有了,還沒待他多想,徐正國便拍了他後背一巴掌說,寫作業就要有個端正的寫作業樣兒,別搞這麼些花裡胡哨的。

徐野被打的生疼,瞬間忘了自己要做什麼,捂著後背一蹦十丈遠。

徐正國過年的時候公司特別忙,根本沒怎麼見過徐野,現在越看他越來氣。

他面前這小子穿著黑色皮衣打著黑色耳釘,翹著二郎腿活像個社會上的二流子,一點也沒個高中生的樣子。

徐正國納悶的很,也不知道這小子隨誰,性子皮成這樣成績卻好的嚇人。

徐野被他老爹這麼一嚇,瞬間沒了寫作業的心思,便穿上鞋出去了。

十幾分鍾後,徐野站在謝浪的棋牌室門口,陷入沉思。

他剛剛是想去找小胖和錢飛的,但是這倆毛孩子都去酒吧了,那地方太亂,徐野不太願意去,所以就浪蕩到了這裡。

但他跟謝浪的關係又不是可以隨時串門的那種,難道讓他舔著臉說自己是他未來哥哥。

……

對不起,他辦不到!

說起徐野跟謝浪的關係,那可是挺玄幻的。

徐野初中打的第一架就是跟謝浪乾的,這倆人真沒什麼深仇大恨,主要當時跟著他們的小弟發生了口角,他倆都是作為家長級別去調停的。

但是你想謝浪那個風騷的性格,站那不說話,一個輕蔑的眼神,就能把對方的火氣挑上來,要不說林明朗和謝浪就一個德行!

所以徐野真的就想動動嘴皮子把那事解決了,但是對方太剛了,作為二中的扛把子徐野能慫嗎?

倆人真是廢話沒多說,撩起胳膊就是幹。那次算是兩人真正打的一架,自那以後以市中心那個大雕塑為中心,方圓幾里的學校都知道一中學霸和二中學霸關係惡劣,是那種見了面不掐架就不舒服的惡劣。

但是講真的,這麼幾年來,他倆也就打過那一架,後來那都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最主要的是謝浪懶了,組群架的時候,就站在最後邊連個眼都不捨得睜,所以沒這個挑怒氣值的還真打不起來。

直到現在徐野還能想起當年,謝浪穿著白色短袖黑色運動褲懶懶的站在一群人面前說的那句話。

比他欠兒多了!

情人節快到的時候,林明朗已經給柳醫生通了好幾通電話,沒有再偷偷多吃安定。

雖然晚上依舊睡不好,但是醒了之後不會哭的那麼厲害了。

謝浪最近經常把自己關在臥室,林明朗去找他的時候,他才從臥室出來帶著她去看看電影,或者去玩一玩旋轉木馬。

後來,情人節前夕林明朗發現她以前的週記本不見了,於是給謝浪打了個電話,問是不是落他那了。

謝浪沒有否定,只是一個勁的笑,一邊笑一邊說她以前怎麼那麼可愛,還說明天他要給林明朗買一箱紅蘋果。

林明朗覺得莫名其妙,以至於吃飯的時候林女士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到。

林女士說過兩天要帶她去參加個晚會,希望她能騰出時間,林明朗反應過來後覺得這種請求很奇怪。

林家的公司她從來沒想擁有過,拋頭露面去搞人家關係她肯定不想去的。自從來森市後,她很盡職盡責的把頹廢表現的淋漓盡致,她以為林女士知道自己的意思,搞了半天白忙活。

所以林明朗拒絕了,並且說的毫不留情,林女士在那坐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煞是精彩。

但是事後,林明朗又開始後悔,她會不會做的太過,畢竟自己現在沒有經濟來源,要是林女士一氣之下不要她了,她怎麼辦。

想著想著林明朗又開始想哭了,好在她已經學會怎麼控制情緒了。

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背《離騷》,背完《離騷》又哽咽著背《陳情表》然後是《將進酒》,最後她突然想到了謝浪在電話裡那莫名的笑。

於是,她抱著膝蓋靠在門後,順著氣想她最近做了什麼事是可以讓謝浪誇她可愛的。

也不知道是用黑色水性筆往他臉上畫了幾隻蝴蝶這事,還是她讓罐頭親了他一口。

……

難不成是因為她那天做的暗黑級的蛋炒飯?

不應該啊,那天謝浪明明被辣哭了。

想著想著她突然看到書桌上的筆記本,突然,兩個關鍵詞出現在林明朗的腦海裡——週記。

那個可以說承載著她中二期與叛逆期的史詩級別的週記本,,可能被謝浪看了。

謝浪兩週前有幸看到了林明朗珍藏的週記本,那個本子很新,但是裡邊的內容很多。

可能林明朗只是喜歡寫但不喜歡看。

他那時候是抱著虔誠的心翻開的,因為他挺想知道十三四的林明朗是什麼樣的。

但是謝浪認認真真一字不落的看了一篇後,他用手背輕輕抵住嘴,喉嚨裡不可控制溢位幾聲笑意。

這姑娘真的太絕了。

所以在他家特別絕的小姑娘打來電話找週記本的時候,謝浪想逗逗她。

真的太他媽可愛了,又可愛又皮。

第一篇週記的題目是《我路過了個看起來像仙子的帥哥。》

“今天是平安夜,所以放學的時候老師給每個人發了個蘋果,但我的不小心掉到了臭水溝,那時候剛好坤子從水果店出來,我看見他手裡拿著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心想這個摳門的傢伙,去水果店就買了個蘋果。我為了讓他多買幾個,所以把那個蘋果搶了過來,並且狠狠地咬了好幾口。”

“坤子滿臉震驚的說那是他買給女神的平安果,並且毅然決然的要跟我斷絕關係,我不以為然,並且覺得搶來的蘋果真的好吃。”

“我啃著蘋果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這生活怎麼就這麼沒勁,但是下一秒我看到馬路牙子上蹲了個白髮帥哥,他正在抽菸,像仙子一樣。”

“我立馬扔了蘋果擦了擦嘴,整理了下頭髮,並且把系在腰間的校服外套好好的穿在身上,然後慢悠悠的從仙子帥哥跟前經過。”

“路過他的時候,他剛好抬頭,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還有嘴上那個亮閃閃的唇釘。”

“我本來沒想真的路過的,但是看到他身上那一堆亮閃閃的東西后,我決定真的路過了。”

“畢竟,那個仙子怎麼看怎麼像個娘炮,跟坤子一個屬性的。”

“但我還是被他的外貌暫時蠱惑了,我回頭看了好幾眼,並且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為了制止自己這種快要走不動的狀態,所以,我對自己說,那個仙子跟坤子一個屬性的,坤子啊,你想想,你要是對他心動了,你這不是亂倫嗎!”

“亂倫!在古代可是要浸豬籠的!”

“所以我加快了回家的腳步,我要去看兩遍龍貓洗洗腦。”

謝浪看到這,本來以為已經寫完了,但是翻了幾頁空白紙後,他又看到了一行字。

“昨晚夢到了仙子帥哥,為了不被浸豬籠,所以我最近跟坤子斷絕了母子關係,真的!一句話都沒說過。”

謝浪以為她終於寫完了,誰知道他又翻了兩頁空白紙,然後看到了幾行更小的字。

“我今天又看到了仙子帥哥,不過他是以坤子傳說中女神的身份出現的,所以,他不是娘炮,她就是個娘們。”

“我突然很悲傷,我為了仙子帥哥和坤子斷了一週的母子關係,但是那個仙子帥哥在一週後成了坤子的馬子!!”

“這世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