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積壓了那麼多年。
因為她是晚輩,因為她愛陸涼辰,因為秦家痛失的是唯一的兒子。
林初夏從來沒有反駁過,也不敢給自己辯護。
現在看來,真的是她在愚蠢了。
既愚蠢有麻木。
她清冷的看著秦夫人,臉上沒有半點畏懼。
七年了,林初夏也忍夠了!
“秦夫人,你一口一個是我害死了秦霂,連醫生都說了,秦霂是醉酒跳樓自殺的,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就因為秦霂在那天晚上跟我表白我拒絕了嗎?
我不愛他是事實,我憑什麼要委屈自己去騙秦霂?秦霂的死不過是他自己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自己作踐自己,因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變著法的威脅。
這些,難道都是我的錯嗎?
當時秦霂十八歲,我也才十八歲!
秦霂是你們秦家的少爺,難道我就不是我爸媽捧在手心的長大的嗎?
為什麼秦霂可以任性,我就不可以?
為什麼秦霂死了,錯全在我的身上!
就算那天晚上我答應他了,秦霂就一定不會失足跳樓嗎!”
一番反抗,讓秦夫人愣住了。
她……林初夏!
秦夫人悲憤地看著林初夏,身子都氣得不得的抖動,她衝上前來,一個響亮的巴掌搭在林初夏的左臉上。
口腔裡一股鐵鏽味兒,林初夏冷冷的看著秦夫人。
“敬您是長輩,這一巴掌我不要回來了。秦霂的事情你們把所有的錯都怪到我的身上,七年了,也夠了吧!”
林初夏嚥下一嘴的血腥,朝著倚梅園的門口走去。
身後是秦夫人歇斯底里的怒吼:“林初夏,你會招報應的!”
報應?
她的報應不夠嗎?
林初夏苦笑著,嘴角抽動時左邊火辣辣的疼。
她隨地捧起一些乾淨的雪,揉成一個雪球在左側臉上滾動。
秦霂的死,林初夏是有責任,但秦家應該負更大的責任。
但是林初夏還小,被秦家的氣勢嚇到了,哭著擔下了所有的過錯。
讓林家一敗塗地,讓母親重病不起。
林初夏看著飄著的雪花,苦笑著。
原來當時的自己那麼傻。
她承擔的是她承擔不起的重量,就因為秦家當時慌亂不堪,悲傷地讓她同情,讓她覺得一切的錯都在於她。
林初夏沿著鋪著細雪的公路走了好久,小雪一直下著,不見停歇。
她耳朵凍得通紅,不知道是秦夫人那一巴掌打到耳鳴了還是如何,她左側耳朵裡一直嗡嗡的。
“初夏!初夏!”
林初夏聽見鳴笛聲,在身後響起。
喚她的聲音有幾分興奮與陽光,林初夏心中浮現出那張胖胖的小臉,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江南。
林初夏回頭,江南開著巡邏的車子正在她後邊。
見她停在路邊等他,高興地伸直了手不停的晃。
林初夏被他那副模樣逗笑了,也揚著手跟他打招呼。
這算不算冰天雪地裡的一點溫暖,黑暗裡的一點陽光。
“初夏,你去哪?”巡邏車停在旁邊,江南從車子裡探出頭來,雙眸圓圓小小的,卻透著活力的暖色。
林初夏笑道:“我想去市中心,但是沒有車子。”
江南連忙開啟巡邏車的門:“你進來,等我巡邏完我送你去,順便我去給我妹妹帶點東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