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我開始變得不正經了,還是說這是戀愛後遺症,不管什麼正常的話語或者舉動,腦子裡某個神經就會自動把它轉換成黃色廢料?不然為什麼歸陸這麼平淡的一句話,我的思想卻歪了,然後還忍不住臉紅了?真要命啊真要命,我可能是沒救了吧。但我還是倔強的反擊,“誰摸你了,我只是想看看你醒沒醒。”

“哦——”歸陸故意將語調拉得很長很長,叫我腦子裡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不得不懷疑他剛才的那句話是真的別有用意了。他的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慵懶,性感又迷人。半響他再次開口問,“幾點了。”

“馬上就九點了。”我徹底從他懷裡離開,彎腰去穿鞋。歸陸還是沒什麼大動作,只是懶散的看著我,心裡卻在想,這好像是有意識以來,睡醒以後第一次身邊有人。眼看我就要摸索著起身去開燈了,歸陸不知抽了什麼瘋,忽然長臂一攬,從身後摟住我的腰。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壓在了沙發上,然後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眼睛上。隱約間,我感覺看見了歸陸的眼,空泛而黝黑,像黑色的玉棋子。

“周棄。”我聽見歸陸啞著聲喚了我一聲,莫名的感覺聽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我微微躬起的身子徹底躺了下去,然後環住歸陸的腰,低聲的應答他,“我在這兒呢。”

我很想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做了噩夢,但我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我想不管怎樣,他知道我在這兒就好了。就和我從前那些個脆弱不安的時刻一樣,我呼喚他,他就會堅定的回應我。半響沒有動靜,就在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低下身子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悶悶的聲音從我身上傳到我耳朵裡,撥出的熱氣卻叫我的面板猶如灼燒,竟然是比空調的暖氣還要燙上幾分。“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歸陸的聲音裡含著濃濃的委屈,自然而然的就說了出來,像是和我撒嬌一樣。

我只好伸出手去摸他的頭,指尖從他柔軟的髮絲裡穿過,感覺到他在輕微顫抖。“我夢見你不要我了,你說愛太滿了,就沒有意義。”我撫摸的動作一頓,被這雷人的句子驚得說不出話來,難怪他這樣委屈。這世上居然還有嫌愛太多了的人麼,我不由得失笑,哄著他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夢和現實是相反的。”說完這句我感覺似乎有些強硬了,又補了句,“我怎麼可能不要你,除非是你不愛我了。”

“怎麼會——”他從我身上起來,順便將我也拽了起來,嘟囔著,“我怎麼可能不愛你。”

“那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學著他的語氣這樣說,話音落,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極其不自然的扯開了話題,“你不是餓了麼,我給你做飯。”

我摸著黑起身去開燈,燈亮的那一剎我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少年,眼睛是有些微紅的。那真是一個該死的夢,我竟是忍不住抱怨起一個虛無的夢境來了。他這麼好,神明怎麼忍心將噩夢帶給他呢,我想不通。

末了,我只是說,“你還會做飯?”

“嘖。”他站了起來,活動活動了筋骨,自滿的開口,“我什麼不會?所以你可得好好珍惜我,錯過我你就相當於錯過一個億。”

聽見他的話我愣了片刻,才捧腹笑了起來。嘴上還是忍不住附和著道,“是是是,我寧願錯過一個億,也絕不能錯過你。”

歸陸只是彎起嘴角,並不與我多做爭辯。剛剛的低沉瞬間就消失得沒有了蹤影,他低頭,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袖口挽起了一小截,然後半抬起眼皮對我說,“廚房在哪兒。”整個動作坐起來行雲流水,叫站在不遠處的我也看得也是賞心悅目。

我快速跑到歸陸身邊,自然挽起他的臂彎將他往廚房那邊帶,心下卻忍不住偷偷開心。甚至還分神稍微幻想了一下,我們結婚以後,一起生活的場景。這下更是臉熱了,看我想得可真多真遠啊,一點不害臊。他輕輕睨了一眼,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什麼也不說,只是淡淡笑著。“不過我冰箱裡沒什麼菜,我已經很久沒自己動手過了。”我懊惱的說。

“那就簡單做做。”說著他又看了我一眼,“以後結婚了每天都可以一起買菜做飯,和老夫老妻一樣,你高興不高興。”

我靜默了一秒,整個大腦也因為過度興奮而宕機了一秒,他在說什麼驚天話語啊,這?難道他真的能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雖然是這樣想,但我還是誠實的應答他,“高興。”

然後我靠在門上,看著我的少年在小小的四方廚房裡穿梭。有條不紊的開氣打火,倒水放油,然後轉身在池子裡洗青菜,最後磕雞蛋放麵條。他站在那裡,眼前鍋裡的麵湯正沸,而少年臉上的表情如此恬靜閒適。他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我們面對面坐著,誰也沒說話,只是低著頭安靜的吃著麵條。碗中的熱氣蒸騰而上,透過繚繞的白霧,我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他實在是好看,無論從哪個角度,無論有沒有光照。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麵條和濃湯都見了底,我心下微動,艱難的眨了眨眼睛,最後開口,“這麼晚了,要不你今晚,就不回去了吧?”

歸陸拿筷子的手一頓,施施然抬頭瞥了我一眼,眸裡的錯愕一閃而過,他笑起來,“怎麼,迫不及待要和我過夫妻生活了?”

“你要不要臉啊。”聽了他的話我是又羞又惱,這下打死也不想承認心裡的那點捨不得了,大概是一時被這溫馨的氛圍蒙了心吧。但最後還是很不服氣的梗著脖子加了一句,“我家裡的客房多的是,好嗎?”

他安靜的收拾著碗筷,端著起身走進廚房裡。水聲潺潺,“為了你好,我還是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