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人者，魯智深

五柳巷裡，一陣雞飛狗跳。

哭喊聲，毆打聲，求饒聲混作一團。

片刻後，一群各有斬獲的黑狼幫嘍囉嘻嘻哈哈的從一戶人家出來，又迅速衝入另一家。

“那個天殺的傢伙，為什麼要殺王癩子啊…”

“為什麼要給黑狼幫搜刮我們的藉口…”

趙昂抱著小丫頭回到家門口時，就見隔壁的葛嬸子癱坐在敞開的屋門前乾嚎。

見到趙昂二人後，她怔了怔，隨即哭得更加大聲。

“我的銀子啊，這日子可怎麼活…”

趙昂腳下一滯，瞥了葛嬸子一眼，沒有說話，開門進屋。

到家後，趙瑾兒寶貝似的換上從李錦記買來的新衣，蹦蹦跳跳的來到趙昂面前。

“哥，好看嗎？”

之前在衣鋪裡，趙昂就有意讓她換上，只是小丫頭怕出城放生會把新衣服弄髒，只答應換下不方便遠行的舊鞋。

“不錯，真好看。”

趙昂點了點頭，小丫頭本就長得精緻，換上新衣後，就更加可愛。

她揮動手臂，像只快樂的小蝴蝶，轉了幾圈後，湊上前來，小聲開口。

“哥，葛嬸子好可憐…”

趙昂故意壓低聲音：“你想怎麼幫她？”

她想了想，有些遲疑：“我們家存糧夠吃大半個月了，要不借她一點？”

“如果被別的鄰居知道了，問你借糧，你怎麼辦？”

“啊…這…”

趙昂笑著反問了一句，頓時讓小丫頭陷入了糾結。

但很快，猛烈的敲門聲就讓她從糾結中驚醒出來。

“開門，開門！”

“黑狼幫辦事，快開門！”

趙昂朝小丫頭丟了個安慰的眼神，上前開門。

開門後，就見幾個黑狼幫嘍囉堵在門口，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什麼事？”

趙昂一米八多的身高，虎背熊腰，血眉如刀，光頭彪悍。

往門口一站，仿似一堵牆，讓這幾個黑狼幫嘍囉呼吸不暢。

為首的小頭目約莫三十多歲，瘦瘦高高，留著八字須，最先回過神來後，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那個…有人舉報你家窩藏了兇手…”

“胡說八道。”

趙昂斬釘截鐵的否認，目光掠過跟在他們身後的葛嬸子，心下恍然。

“葛嬸子舉報的…為什麼？”

“虧丫頭剛還覺得她可憐，打算借點存糧給她…”

趙昂心頭嘆息，橫了幾個嘍囉一眼，語氣不善。

“還有事沒？沒事我關門了。”

“這…”

嘍囉們沒想到趙昂如此強硬，一時之間都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麼。

“他撒謊！”

“他們買了新鞋，早上還燉了肉，我早起都聞到了香味！他們原來比我家都窮多了…”

下一刻，葛嬸子衝了上來，指著怯生生躲在趙昂身後的小丫頭大叫。

“看，多漂亮的新衣服，咱們五柳巷裡的苦哈哈買得起？”

“你們快進去搜啊，兇手肯定就在裡面！”

看著神情亢奮，眼中滿是嫉妒的葛嬸子，趙昂有些心疼的摟緊被嚇壞了的小丫頭。

人性中有一種惡，叫“見不得別人好”。

小丫頭還是太過善良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真要細究起來，我恐怕也脫不開嫌疑。不如讓這些傢伙進來搜搜，最多扔點錢打發走。免得再惹出什麼事，牽連到小丫頭…”

趙昂暗忖，隨即打定主意，側了側身，讓出空擋：“進來搜。”

黑狼幫小頭目見狀，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識的朝趙昂聳了聳鼻子。

緊接著，他神色一變，連忙向後退開兩步，躲到幾個手下身後。

“兄弟你一臉正氣，一看就是好人！”他擺了擺手，滿臉堆笑，“怎麼會窩藏兇手？定是這個老貨造謠！”

說完，他“啪啪”幾個耳光將葛嬸子口鼻淌血，又不解氣的狠踹幾腳，這才朝趙昂拱了拱手，領著手下離去。

“這幾個傢伙有古怪，也不知他們打了什麼主意…”

趙昂在門口目送幾人離去，懶得理臺階下哀嚎的葛嬸子，拉著小丫頭回了屋。

…

五柳巷口。

帶著手下脫離了趙昂視線後，小頭目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長鬆一口氣。

“頭，你怎麼放了那頭肥羊？”

“那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可是李錦記的，一件就得二三兩銀子！”

“我想起來了，他好像被莽牛武館逐出，還退回了學費…”

“據說有幾十兩銀子！”

黑狼幫嘍囉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顯然很是不甘就這麼退走。

“都給老子閉嘴！”小頭目大喝一聲，指了指自己鼻子，“你們都曉得老子以前是獵戶出身，鼻子最靈…”

他故意頓了頓，環顧眾人，語氣幽幽：“那小子見過血，殺過人…就在最近幾天裡。”

幾名嘍囉聞言紛紛閉口，他們在小頭目手下幾年，好幾次都是靠著小頭目的鼻子才避開一些招惹不起的強人。

但想著就這麼放棄幾十兩銀子，其中一人還是有些不甘。

“這麼說，王癩子…有可能是他殺的？”

小頭目橫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去把他抓來？和王癩子死在一起的牛大壯，據說戰力不遜於通力境。”

那嘍囉頓時訕訕，不敢吭聲。

“王癩子的死，只是小事，上面讓我們藉著搜刮點油水，其實根本沒什麼人在意。”

小頭目沉默了片刻，見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才將手下聚攏起來，小聲開口。

“但是，你們別忘了堂主親口交代的事…”

“堂主交代了什麼？”一個聲音幽幽響起。

“小女孩，漂亮的小女孩！”

小頭目不耐煩的看了幾個手下一眼，怒其不爭。

難怪入幫幾年還在最底層混，不把領導說的話放心上怎麼升的上去？

“剛才那家的小姑娘我看了，是個美人胚子，只是瘦了點，只要好好養一段時間，決不比那些富家千金差。”

“把這事報上去，上面絕對會出手，咱們也能跟著蹭點油水，比如那幾十兩…”

一眾嘍囉恍然大悟，紛紛面露欣喜，馬屁像不要錢似的一通亂誇。

小頭目自矜的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接著道：“還有牛大壯家，上面交代明天要跟著一起去賣牛。一頭牛三五十兩銀子，加上這家的油水，除了上供的份子錢，咱們這個月還能去一趟春風樓。”

“還有餘錢去春風樓？頭，你可真是厲害！”

“哈哈哈，春風樓的娘們真不是一般的潤吶！”

“上次去春風樓還是過年的時候…”

就在一眾嘍囉激動地不能自己的時候，一道幽幽的聲音從牆頭傳來——

“原來你們是打這樣的主意。”

小頭目對這把聲音有點印象，就是剛才那個沒把堂主的話放心上的傢伙。

不過，這聲音…怎麼有點…

“轟！”

下一刻，恍似平地一聲驚雷。

趙昂雄武的身影自牆頭悍然落下，缽大的拳頭便如雨點般罩向幾名黑狼幫嘍囉。

“饒…”

“噗嗤！”

“啊！”

…

幾道急促異響後，場中又恢復了寧靜。

巷口空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還好跟出來了看了個究竟，不然差點陰溝翻船！倒是意外得到一些最近女童失蹤的線索…”

趙昂甩去手背沾染的血肉，思索片刻，在現場留下一行血字。

“黑狼幫…先讓你們疑神疑鬼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