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遊蕩的鬼域，無解的幽靈船

隨著司辰徹底掌控幽靈船，那具與他容貌一致的屍體也與大羅星軌完成了最終融合。

屍體胸腔處的青銅環不再轉動，而是與骨骼完全嵌合，星軌中心的黑色孔洞與心臟同步跳動，每一次搏動都讓整艘船微微震顫，甲板上的淡藍色湖水泛起細密的漣漪，漣漪中浮出無數個微型星圖，星圖的軌跡與船行方向完全一致。

幽靈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超越巔峰狀態。

嶄新的木質船身泛著溫潤的光澤，木材的紋理中流淌著淡藍色的液體，液體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光暈中滲出的黑色絲線被湖水迅速同化，化作船身的一部分。

船帆在風中舒展，白色的帆布上浮現出流動的水紋，水紋中鑲嵌著細小的青銅碎片，碎片反射的光芒在霧中形成點點星火，像夜航時的燈塔。

船身周圍開始緩緩浮現淡淡的霧氣，霧氣從船底的縫隙中滲出，帶著湖水的清冽與青銅的冷香。

霧氣最初只是薄薄的一層，很快就變得濃郁，像一塊巨大的白色綢緞將幽靈船完全包裹。

霧氣中能看到無數張模糊的臉，這些臉都長著與司辰相同的五官，他們的眼睛緊閉著，嘴角帶著安詳的微笑，彷彿在沉睡。

霧氣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探查，無論是天空中的烏雲還是海中的暗流，都無法穿透這層看似柔軟的屏障。

司辰站在駕駛艙中，指尖輕觸嶄新的木質船舵。船舵的表面光滑如鏡，倒映著他平靜的臉，臉的旁邊還映出屍體與大羅星軌融合的畫面。

當他轉動船舵時，整艘船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只是像幽靈般在海面上滑動，船尾留下的航跡中滲出深藍色的液體，液體在海面上畫出與星軌相同的圖案，圖案很快就被霧氣覆蓋，消失得無影無蹤。

屍體靜立在他身旁，修復完整的右手指尖搭在駕駛艙的欄杆上。

它身上的氣息與大羅星軌完全融為一體，青綠色的微光從面板下滲出，與司辰周身的淡藍色光芒交織成網狀的保護罩。

當它的目光掃過前方的海面時，星軌中心的黑色孔洞會微微收縮，向司辰傳遞出清晰的方位資訊。

那是無塵之鼎的所在之處，一個被靈異力量隔絕的地方。

在雙重力量的驅動下，幽靈船向著無塵之鼎的位置迅速行駛。

包裹在濃霧中的船身劈波斬浪，船頭破開墨綠色的海水時，浪花在接觸到霧氣的瞬間就化作白色的泡沫，泡沫中滲出的黑色液體被霧氣中的淡藍色光芒淨化，變成透明的水珠滴落回海中。

船行的速度快得詭異，卻沒有激起任何波瀾，彷彿在另一個維度中揚帆疾馳。

這種前進帶著跳躍般的詭異感。

前一秒還在這片海域，下一秒就出現在數里之外，中間的距離被濃厚的霧氣完全抹去。

船身周圍的景物像老舊的膠片般不斷重疊、切換，有時能看到青銅小鎮的幻影出現在霧中，有時能看到黑袍人的身影在浪花裡一閃而過，但這些異象都無法靠近幽靈船半步，只能在霧氣邊緣化作黑色的粉末，粉末被海風一吹，融入船尾的航跡中

司辰看著前方，眼底的水藍色光芒微微閃爍。

他能感覺到遠方散發的靈異力量與記憶中的無塵之鼎十分相似。

當幽靈船徹底穩定下來時，司辰的身影在駕駛艙中緩緩消散。

淡藍色的光芒從他體內滲出，在原地凝成無數細小的水滴，水滴在空中不斷旋轉著，最終化作一道水線穿過甲板，向下層船艙蔓延。

再次凝聚實體時，他已站在底層船艙的中央，周圍堆滿了腐朽的木箱，箱子裡滲出的黑色液體在地面上畫出與“首山”青銅杯相同的圖案。

眼前的臺子上，放著一尊半人高的青銅鼎。

鼎身刻著山川河流的圖案，圖案中的水流是黑色的，山峰上覆蓋著青銅色的積雪，與記憶中無塵之鼎的模樣幾乎一致。

鼎口冒著淡淡的青煙，青煙中浮現出奇異的虛影，虛影在煙中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響聲中夾雜著細微的齒輪轉動聲，那是機械模仿的痕跡。

司辰緩緩拔出腰間的劍，淡藍色的光芒順著劍身流淌，在昏暗的船艙中亮起一片柔和的光。

劍光中滲出的深藍色液體在地面上匯成細小的溪流，溪流圍繞著青銅鼎流動，形成一道閉環的水紋。

當他揮動長劍時，劍光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像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精準地橫劈在青銅鼎上。

“咔嚓”

一聲脆響，青銅鼎從中間裂開，斷口處露出的不是實心的青銅，而是無數細小的黑色齒輪。

齒輪還在徒勞地轉動著，試圖維持鼎身的完整，卻在接觸到劍光的瞬間開始融化，化作黑色的液體滴落在臺子上。

液體中浮出無數張驚恐的臉，這些臉都屬於被齒輪吞噬的厲鬼，他們的嘴巴大張著，發出無聲的吶喊，卻無法掙脫液體的束縛。

破碎的青銅鼎在落地的瞬間，突然開始劇烈地收縮，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的紙團。

鼎身的圖案迅速褪色，露出底下粗糙的木質結構，原來這尊鼎的外層只是薄薄的青銅皮，裡面填充的全是腐朽的木屑與黑色的絲線。

當收縮到只有拳頭大小時，幽靈船的甲板突然向下凹陷，形成一個十分細小的黑洞，黑洞中滲出的淡藍色液體將青銅鼎的殘骸完全吞噬。

吞噬的過程中，船艙裡響起十分細微的“咯吱”聲，那是幽靈船在消化這尊贗品。牆壁上滲出深藍色的液體，液體中浮現出無數個齒輪的虛影。

這些虛影在液體中迅速分解，化作淡藍色的光點融入船身。

原本刻在木箱上的各種詭異符號開始扭曲，最終變成與司辰記憶中十分相似的文字，文字中滲出的大片青銅粉末被光點照亮，像閃爍的星塵。

司辰看著空蕩蕩的石臺，緩緩搖頭。

他能感覺到，這尊鼎雖然模仿了無塵之鼎的外形與部分力量，卻缺少最核心的靈異。

那種能淨化一切卻又能吞噬一切的矛盾力量，那種刻在青銅裡的遠古氣息。

贗品的力量來源只是普通的厲鬼與機械裝置，像拙劣的仿畫，徒有其形，卻沒有靈魂。

“贗品。”

他冷冷吐出兩個字，聲音在船艙中迴盪，激起一圈圈淡藍色的漣漪。

漣漪中浮現真正的無塵之鼎的模樣，那尊小巧玲瓏的鼎身刻著流動的雲紋。

鼎中盛放的黑色液體彷彿能映照出觀看者的靈魂，當有物品被放入鼎中時，液體表面會浮現出該物品的前世今生，而不是像贗品這樣只會機械地模仿。

屍體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船艙門口，它的右眼閃爍著青綠色的光芒，向司辰傳遞來新的資訊。

星軌探測到遠處還有另一股力量，這股力量與大羅星軌產生了微弱的共鳴，應該是一隻厲鬼。

司辰的目光穿過船艙的破洞，落在遠處，霧氣中的幽靈船開始緩緩移動，船頭對準遠處，船帆上的水紋流動得更快，像在積蓄力量。

屍體轉身走向駕駛艙，它的步伐與司辰完全一致，每一步落下的位置都滲出青綠色的光點，光點在地面上連成一條通往星軌的軌跡。

當它的手再次搭在欄杆上時，大羅星軌的星圖在霧中重新展開，這一次，星圖中最亮的那顆星不再無塵之鼎的位置，而是指向更深的海域。

那裡的雲層低沉。

司辰最後看了一眼被吞噬的青銅鼎的位置，轉身跟上屍體的腳步。

船艙的牆壁在他身後緩緩閉合，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只有石臺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淡藍色水痕，水痕中映出他的身影，身影的旁邊，真正的無塵之鼎的虛影正在緩緩消散，像從未出現過的幻覺。

霧中的幽靈船再次加速，破開黑色的大海，向著遠處駛去。

船頭的霧氣中，無數張司辰的臉緩緩睜開眼睛，他們的目光穿透漩渦，落在海域深處那股隱藏的力量上，眼底的水藍色光芒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遠處的海面上停泊著一艘現代輪船，船體漆成銀灰色，卻在陽光下泛著青黑色的黴斑。

甲板上空無一人，救生艇的繩索斷口處殘留著齒痕，齒痕裡嵌著半透明的面板組織。

駕駛艙的玻璃布滿裂紋，裂紋中滲出黑色的液體，液體在甲板上匯成細小的溪流。

整艘船被死寂籠罩，只有偶爾從船艙深處傳出的“咔嗒”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屬。

數艘軍艦將輪船團團圍住，炮口對準甲板，卻遲遲沒有開火。

水兵們握著槍的手在微微顫抖，指揮艦的雷達螢幕上，輪船的位置顯示為一片雪花，任何探測裝置都無法穿透那層肉眼看不見的靈異屏障，只能看到艦橋上的攝像頭偶爾拍到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身影的手指能輕易穿透鋼鐵，留下青銅色的指印。

“它又在殺人了……”

一個水兵的聲音帶著哭腔。

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常規武器對這厲鬼無效，靠近輪船百米範圍時就會失效，彷彿有某種力量存在一般。

就在這時，天邊的濃霧中突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

輪廓在霧中跳躍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像老式電影裡的故障畫面。

被濃霧包裹的幽靈船正以詭異的速度接近，幽靈船的出現讓軍艦上的儀器全部失靈，雷達螢幕變成一片漆黑，通訊器裡傳出滋滋的雜音，雜音中夾雜著星軌轉動的“咔嗒”聲。

水兵們驚恐地看著這艘突然出現的古船，它的霧氣屏障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暈，光暈中浮現出無數張人臉。

幽靈船毫無阻礙地穿過軍艦。

當它與一艘驅逐艦重疊時，霧氣中的淡藍色液體與軍艦的鋼鐵船體相互滲透，艦身上的鏽跡在接觸的瞬間化作淡藍色的粉末，粉末中滲出的黑色絲線被霧氣同化，化作船帆上的水紋。

水兵們能透過船體看到幽靈船的甲板，看到司辰站在駕駛艙的身影，看到屍體與大羅星軌融合的奇異景象，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在觀看一場無聲的默劇。

接近目標輪船時，幽靈船的速度驟然減慢。

它與輪船保持著數米的距離，在海面上平行行駛，兩艘新舊對比鮮明的船在霧中形成詭異的和諧。

突然，幽靈船開始緩慢地與輪船重疊，木質船身穿過鋼鐵甲板，淡藍色的湖水與黑色的溪流在重疊處相互纏繞，形成黑白相間的漩渦，漩渦中浮現出無數個船員的虛影，他們在漩渦中掙扎，最終被湖水同化，化作幽靈船的一部分。

在大羅星軌、幽靈船和司辰的三重壓制下，輪船上的厲鬼發出淒厲的尖叫。

黑色霧氣在淡藍色光芒中劇烈收縮，那些蒼白的手在接觸到湖水的瞬間就化作青煙，青煙中滲出的青銅粉末被星軌的青綠色光芒吸收。

司辰站在駕駛艙中，指尖的淡藍色液體順著船舵流淌，其中滲出的深藍色液體像無數條小蛇，鑽進厲鬼的霧氣中，將其死死纏住。

屍體的右眼閃爍著青綠色的光芒，胸腔中的大羅星軌高速轉動，星圖在輪船上空展開，最亮的那顆星正對著厲鬼的核心。

星軌的力量穿透了厲鬼的防禦，那些原本無形的霧氣在星圖中顯露出實體。

“吞噬。”

司辰的聲音在重疊的空間中響起，幽靈船的甲板上突然裂開無數細小的縫隙，縫隙中滲出深藍色的湖水，湖水在輪船上匯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浮現出無塵之鼎的虛影。

厲鬼在漩渦中無法掙扎，那些黑色霧氣被湖水一點點剝離，露出裡面的生祭尸體，屍體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似乎在感謝這遲來的解脫。

當最後一縷黑色霧氣被漩渦吞噬，輪船的煙囪不再冒出黑煙，甲板上的黑色溪流逐漸消退，露出底下乾淨的金屬表面。

被吞噬的厲鬼力量順著湖水回流，最終融入幽靈船的船身，讓木質表面的光澤更加溫潤，船帆上的水紋中多了無數雙平靜的眼睛。

幽靈船與輪船的重疊逐漸分離，當兩艘船完全分開時，幽靈船已經再次被濃霧包裹。

它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淡藍色的航跡，航跡中滲出的黑色液體正在迅速消散，像是從未存在過。

軍艦上的雷達螢幕恢復正常，輪船的位置清晰地顯示出來，通訊器裡傳來船員們驚喜的呼喊。

他們都在船艙深處甦醒，對剛才的恐怖一無所知，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場漫長的噩夢。

被濃霧包裹的幽靈船跳躍著向天邊駛去，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消失在雲層與海面的交界處。

原地只留下那艘恢復正常的現代輪船，銀灰色的船體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甲板上的救生艇整齊地排列著，駕駛艙的玻璃雖然還有裂紋，卻不再滲出黑色液體。

指揮艦上的水兵們看著這一幕，久久說不出話。

司辰站在幽靈船的甲板上，看著手中的淡藍色液體。液體中包裹著一縷黑色的霧氣，霧氣裡嵌著屍體的虛影。

他能感覺到幽靈船的力量又增強了一分。

屍體的右眼恢復平靜，胸腔中的大羅星軌不再轉動，星圖在霧中緩緩消散。它轉身走向駕駛艙，留給司辰一個與他完全相同的背影。

霧中的幽靈船繼續前行，船帆上的水紋流動得更快，彷彿在迫不及待地迎接下一場相遇。

陽光穿透霧氣，在甲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光影中，司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