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時候,小蓮看張羽堂那窩囊樣就來氣,還戲稱要做財產分割——預付的房租錢一人一半。

張羽堂再窮,始終也是個男人,哪裡受得了這個氣,當即摔門便走,併發誓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女人。

說到這裡,張羽堂不禁苦澀的搖頭,心中都看不起自己。

分割財產?!

分手這麼久了,還要分割財產,而且分割的居然還是出租房的房租——對於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來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想到這裡,他後悔了,後悔不該口不擇言,恨不得狠狠錘自己兩下。

小蓮終於想起了當初的戲謔之言,又好氣又好笑。

“張羽堂,你還是男人嗎?我們分手多久了?連這個你都要分割!?我都替你臉紅!”

小蓮指張羽堂的鼻子,一陣數落,接著推開他,趁勢關門。

“等等!”

這個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開口說道,“小蓮,你該分多少錢給這個人?”

小蓮見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頓時神色一黯,像個小媳婦般低頭,把弄著浴袍帶,輕聲說道:

“張左,你別這樣——當初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張左瞪了小蓮一眼,厲聲問道:“到底多少!?”

小蓮嚇得渾身一抖,遲疑了片刻,才說道:“當初一共交了六千的房租——”

張左掃了張羽堂一眼,嘴角泛起一絲不屑。

他轉身進屋,拿出一沓紅色百元大鈔,單手遞到張羽堂面前,用施捨乞丐的口氣說道:

“這裡是六千塊!不用分了,全部給你。總夠了吧!”

被小蓮冷嘲熱諷兩句,張羽堂還勉強能接受。

畢竟找前女友分割家財,這種事太奇葩,吃個閉門羹,受點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現在卻被情敵如此羞辱,他真的無法接受,更不想拿這些錢。

可如果不拿這個錢,父親的手術費怎麼辦?

張羽堂這邊正天人交戰,遊移不定。

張左收回拿錢的手,重重的哼了聲,不爽的說道:

“天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你和小蓮分手了,居然還硬著臉皮,找上門來分割家產,你小子也算是獨一份了!”

“現在老子好心施捨給你,你特麼還不要?哼,真是叫花子嫌飯餿,不識抬舉!”

被人一陣搶白,張羽堂頓時啞口無言。

張左冷笑一聲,直接將錢扔到張羽堂腳下,大聲說道:

“少他麼在這丟人現眼了,拿著錢趕快滾!”

特麼的,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老子不要了!

張羽堂心頭火起,撿起地上的錢,狠狠的砸在張左臉上,頭也不回的轉身大步離開。

華燈初上,羊城的夜色很美,如趕赴豪門盛宴的貴婦般,美麗雍容。

張羽堂機械的走在去酒吧的路上,腦海裡不斷浮現剛才的情景。

小蓮的冷漠、絕情,還有情敵表現出來的鄙夷、不屑,像刀子一樣狠狠紮在心上,疼痛得無法言語。

作為一個男人,堂堂七尺之軀,活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失敗了!

不行!必須要改變!改變自己,改變身邊的這一切,成為有錢人,讓身邊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為今天所做一切而後悔!

張羽堂停下腳步,遙望著這個城市璀璨燈火,暗暗發誓。

他轉念一想,可是,怎麼才能有錢?

是啊,他能做什麼?又會做什麼?學歷低,沒本錢,還沒關係沒背景,怎麼可能有錢?

越想越頭痛,越想越茫然,剛才的雄心壯志頓時一掃而空,到最後他幾乎是跪在馬路邊上,痛苦的揪著頭髮。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張羽堂,這小子又跑哪去了?趕緊滾回來上班,要是晚一分鐘,老子就扣你一天的工資!”

酒吧經理熟悉且粗魯的聲音在聽筒裡炸開,震得耳朵裡嗡嗡直響。

張羽堂無力的應了聲,結束通話電話。

對於酒吧這份工作,他是又愛又恨。

酒吧的收入不算很高,一個月也就三五千塊,但好在穩定,至少能保證他衣食無憂。

不過,這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尤其是混子多的時候,簡直就是烏煙瘴氣。

他就曾為了小蓮和酒吧裡的混子幹過一架。

好在酒吧老闆能量大,出面和混子們談判,才把這事給壓下去。

張羽堂想起酒吧裡汙濁的空氣,嘈雜的場面就頭痛,不過還是無奈的輕嘆一聲,爬起來,加快腳步,朝著酒吧方向而去。

酒吧坐落在這個城市的核心地帶,並不遠,坐公交車,三站地就到了。

張羽堂抬頭看了眼頭頂上,在夜色裡閃爍著曖昧味道的霓虹,長吁一口氣,抬腳走進酒吧。

他才剛踏進酒吧大門,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像炸雷在耳邊響起。

“張羽堂,你幹什麼去了?你不知道要上班嗎?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你要是不想幹了,就趕緊滾蛋,老子這裡不養閒人!”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至,一個西裝革履的大胖子出現在眼前。

來人是酒吧經理,姓金,因為胖,人送外號“金胖子”。

張羽堂早習慣了這個死胖子的一驚一乍,波瀾不驚的抓了抓後腦勺,微微低頭,儘量憋出一絲歉意,懶懶的說道:

“經理,不好意思。我有事,才來晚了點。”

金胖子惡狠狠的瞪了張羽堂一眼,二話不說的將一個托盤塞到他手裡,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說道:

“六號包廂,指名道姓要你服務,趕緊去!”

資深酒保有熟客照顧生意,是很正常的事。

酒保的收入除了基本工資之外,就是客人給的小費,還有酒水提成。

財神上門,張羽堂不敢耽擱,端著托盤,順手放上幾塊擦臉的熱帕子,徑直朝六號包廂走去。

一路上,燈光昏暗。

張羽堂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不少同事交頭接耳,對他指指點點。

他急著去招呼客人,也沒多心,只顧著趕著去招呼客人。

很快,來到6號包廂門口,正要推門進去,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後低低的響起。

“羽堂哥,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