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們這些狗大戶
本官出身草莽,還怕蛇妖?! 尋找四月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馬車在縣城不算平整的石板路上行駛,許閒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暨陽縣的水太深了。
一邊是有著相府背景,推行新政,不把的他放在眼裡的韓子平;另一邊,則是以劉桃之為代表,抱團取暖,拼死維護自己特權的本地士紳。
兩邊都不是什麼好鳥。
自己這個縣令怕是不好乾啊。
“三叔公,”車廂外的葉凡恭敬地稟報,“張府到了。”
許閒睜開眼,扶著車廂下了車,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眼前,硃紅色的大門足有三米多高,門口蹲著兩尊比人還高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一個穿著青衣小襖,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見許閒一行人過來,連忙屈膝行禮,聲音跟黃鸝鳥似的:“可是許縣令當面?我家夫人已等候多時了。”
這丫鬟約莫十五六歲,眉清目秀,面板白嫩,放前世怎麼也得是個班花級別的。
許閒看了一眼小丫鬟,狗大戶就是狗大戶,出來引路的小丫鬟都長這樣了,那裡面……
在小丫鬟的帶領下,幾人穿過正門,進入了張府的庭院。
庭院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一步一景,假山怪石嶙峋,池中錦鯉嬉戲,奇花異草爭奇鬥豔,處處都透著一股子精緻。
許閒越看,心裡越是不平衡。
你們這些狗大戶,住地方的居然比我這個縣令還好!
穿過幾重庭院,最終,小丫鬟將他們引到了一座格外精緻的小院前。
還未進門,許閒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夫人放心,此事下官一定追查到底,給張公子一個公道!”
許閒眉頭一挑,邁步走進院內。
只見院中的石桌旁,韓子平赫然在座,今天依舊是零氣十足。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官袍,頭上的官帽戴得整整齊齊,正對著一個身穿素白衣裙的中年婦人,言辭懇切。
那婦人背對著門口,身段婀娜多汁。
一名身著管家服飾的老者,正躬身侍立在一旁,給韓子平添茶。
“呦,許縣令。”
韓子平眼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許閒,他嘴角一撇,那雙桃花眼裡,又帶上了幾分嘲弄,“縣令可算來了,下官還以為,您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上衙呢。”
許閒懶得跟他鬥嘴,目光落在那婦人身上。
婦人聞聲,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保養得極好的美豔臉龐,約莫四十的年紀,眉如遠黛,眼若秋水,肌膚白皙細膩,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
她眼眶微紅,神情哀慼,卻絲毫不損其美貌,反而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破碎感。
許閒第一反應,是你!
未亡人!
“韓縣尉辛苦,本官接到報案,便立刻趕來了。”許閒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自動忽略了韓子平的挑釁。
韓子平皮笑肉不笑地擺了擺手:“不必了。許大人還是回去吧,這裡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得色:“人,我已經找回來了。”
老處男這麼快?
許閒一愣,這韓子平辦事效率可以啊。
既然人找到了,那自己過來也就是走個過場,倒也省心。
“哦?那便好。”許閒順勢說道,“人沒事就好。”
他話音剛落,那婦人眼中的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她用絲帕按著眼角,聲音哽咽:“多虧了韓縣尉……若不是他,我兒……我兒恐怕……!”
韓子平立刻換上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對著那婦人拱手道:“夫人節哀。此案多半是妖人作祟,吸乾了張公子的精氣,手段殘忍至極!”
妖人?
吸乾精氣?
許閒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他活了二十年,還從沒見過“吸乾精氣”是什麼樣的。
怎麼吸的?
是吸成木乃伊那種嗎?
一股強烈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他必須得親眼看看,滿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慾。
“本官乃暨陽縣令,縣內既然出了如此大事,本官就不能不管!”
許閒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地說道,“還請夫人帶路,本官要親自去看看。”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細節。
那美豔的張夫人在聽到他的話後,哀慼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朝著身旁的管家,極快地掃了一眼。
那一眼,很短,很隱晦。
但許閒看懂了。
那不是主僕間尋常的對視,而是一種詢問,一種確認。
管家微微垂著頭,眼皮動了一下,算是回應。
有貓膩!
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張夫人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初,她用絲帕拭去淚痕,緩緩站起身,對著許閒福了一福,那哀婉的模樣,足以讓任何男人心生憐惜。
“許大人一心為民,是小婦人的福氣。既然大人要看,便請隨我來吧。”
她的聲音柔弱,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只是……我兒悽慘,還望大人……有個準備。”
她蓮步輕移,引著許閒,向著院子深處的一間廂房走去。
韓子平看著許閒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戲的冷笑,也跟了上去。
許閒跟在張夫人身後,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
張夫人推開房門,她側過身,對著許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臥房之內,香氣繚繞,錦帳低垂,珠簾半卷。
屋子正中,一張寬大的沉香木床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郎中,正襟危坐,三根手指搭在一個年輕男子的手腕上,閉目凝神,眉頭緊鎖。
而床邊,那陣仗,讓許閒立刻懷疑人生。
我這是進了盤絲洞了?
只見床邊圍著六個年輕女子,環肥燕瘦,各具風情。
六種風情,將那張大床圍得水洩不通。
許閒腦子裡瞬間冒出一個念頭:就這陣仗,別說是有妖人了,就算沒有,鐵打的腰子也遭不住啊!
狗大戶真可恨!
“郎中,我兒……我兒他到底怎麼樣了?”那先前哭哭啼啼的張夫人,此刻又撲到床邊,聲音顫抖地問道。
老郎中緩緩收回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年輕人。
“夫人放心,張公子並無性命之憂。”
張夫人頓時鬆了口氣。
“只是……”老郎中話鋒一轉,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面色凝重地說道:“張公子這……這是精氣虧空太過,傷了根基。日後需好生將養著,萬萬不可再……再操勞了。”
此話一出,那六個女子臉色各異,有羞愧的,有委屈的,也有不以為然的。
許閒聽得眼角直抽抽。
這不就是“腎虛”嗎?
“都讓讓。”
許閒清了清嗓子,排開眾人,走上前去。
他這一動,那六個女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那眼神,複雜得很。
有好奇,有好笑,甚至還有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嫌棄。
許閒瞬間就明白了。
媽的,老子的謠言,都傳到這深宅大院裡來了!
他心中火起,狠狠地瞪了那六個女人一眼,眼神裡的寒意,讓她們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許閒不再理會她們,低頭看向床上的“受害者”。
這一看,他心裡頓時瞭然。
只見那張文彬,面色蠟黃,嘴唇乾裂,眼窩深陷,蔫了吧唧地躺在那。
這不就是前世那些個通宵上網,第二天被抓去軍訓的大學生嗎?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
榨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