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菩薩染塵，狼狽而逃！

“鏘！”

“鏘！”

兩聲清越的金屬出鞘聲，在死寂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

秦瓊與尉遲恭，一左一右，從李世民身後踏出。

兩股剛剛晉升地仙，充滿了龍魂霸道與沙場鐵血的凜冽殺氣，死死地鎖定了下方那個搖搖欲墜的菩薩！

兩柄剛剛飽飲了龍魂神力的兵器，在月色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冷光。

鐧未出，勢已至。

槍未動，鋒已臨。

那不是凡間武將的殺氣，而是融合了沙場血煞、龍魂霸道與人道皇氣之後，專門針對仙佛神魔的凜冽殺機！

觀音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

那是死灰。

一種道心被毀，法力被廢，如今又直面死亡時，才會浮現出的死灰色。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隕落的危機。

不是被鎮壓，不是被封印，而是真真正正地，會死在這裡。

死在兩個她曾經視若螻蟻的凡人武將手中。

“陛下有令，拿下妖孽！”

秦瓊的聲音低沉如雷，他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瓦面金裝鐧發出嗡嗡的龍吟。

每一步落下，朱雀門前的青石地面，都隨之龜裂。

尉遲恭沒有說話，只是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那笑容比惡鬼還要猙獰。

他手中的竹節鋼鞭，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黑紅色煞氣，那煞氣扭曲著空氣，讓觀音感到一陣發自神魂的刺痛。

這是人道煞氣，是剋制她佛門金身的劇毒！

戰？

觀音的念頭剛一升起，就被自己掐滅。

她現在只餘地仙初期的修為，道心更是佈滿裂痕，如何是這兩尊氣血鼎盛、殺伐成性的同階人道神將的對手？

恐怕一個照面，就會被那兩柄兇器打得神魂俱滅！

逃？

這個字眼浮現在腦海，讓觀音感到一陣極致的屈辱。

她是誰？

她是西天靈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是三界之中，聖人之下最頂尖的大能之一！

今日若是從這凡人城池中狼狽逃竄，她將淪為三界萬古的笑柄！

西遊量劫，還未開始，就已經宣告破產！

“李、世、民！”

觀音死死地盯著城樓上那道玄色身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尖利，再無半分慈悲。

“你今日之舉，已是倒行逆施，逆天而行！”

“你可知，今日辱我，便是與整個西天靈山為敵！與漫天神佛為敵！”

她試圖用最後的威嚴，喚醒這個凡人帝王對神佛的敬畏。

“待我上奏靈山佛祖，稟明玉帝，一聲令下，便可讓你大唐王朝，萬里焦土，億萬子民，盡化飛灰！”

“你，擔得起這個罪責嗎？！”

這番話，充滿了威脅與詛咒，若是換做任何一個凡人帝王，恐怕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

然而，城樓之上。

李世民聽完，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只是看著下方那個色厲內荏的菩薩，如同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片刻之後，他輕輕地笑了。

那笑聲裡，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輕蔑。

他薄唇輕啟，吐出了兩個字。

“朕……”

“等著。”

雲淡風輕。

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瑣事。

轟！

這兩個字，比任何神通法術的威力都要巨大，如同兩柄無形的混沌巨錘，狠狠地，徹底地，擊碎了觀音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與尊嚴！

她明白了。

對方根本不怕。

他不是在虛張聲勢，也不是在故作鎮定。

他是真的，從骨子裡，就沒有將西天靈山，沒有將天庭玉帝，放在眼裡！

這是一個瘋子！

一個擁有著恐怖力量，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啊——！”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威嚴，在這一刻盡數崩潰。

觀音再也無法維持那寶相莊嚴的模樣，喉嚨裡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

那聲音裡，充滿了恐懼、怨毒、與不甘！

下一刻，她那本就光芒黯淡的丈六金身，轟然解體！

沒有化作漫天佛光，也沒有任何神聖的異象。

就是那麼突兀地，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炸成了一團散亂的、黯淡至極的金色光點。

緊接著，一道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流光，從那破碎的金光中猛地竄出，

頭也不回，甚至不敢走直線，以一種毫無章法、慌不擇路的軌跡，瘋狂地朝著長安城外遁去！

那速度，快到了極致！

那姿態，狼狽到了極致！

哪裡還有半分菩-薩出行的儀態萬千？

分明就是一隻被獵犬追得亡魂皆冒的喪家之犬！

秦瓊與尉遲恭正欲追擊，城樓上傳來李世民平淡的聲音。

“窮寇莫追。”

二人立刻收住腳步，轉身對著城樓方向，單膝跪地，聲如洪鐘。

“遵旨！”

朱雀門前，恢復了死寂。

只有那灑落在地上的點點金色佛血，還在“滋滋”地灼燒著地面，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城下，數萬百姓，呆呆地站著。

他們親眼目睹了這顛覆三觀的一幕。

高高在上，受萬民香火供奉的神佛，被他們的皇帝陛下，三言兩語，逼得現出原形。

最後，更是如同敗犬一般，倉皇逃竄！

神，也會怕？

神，也會逃？

這個念頭，在所有人的心中生根發芽。

他們再看向城樓上那道身影時，眼神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對君王的敬畏。

而是一種……近乎於仰望神明，不，是仰望比神明更加偉岸存在的……狂熱！

他們的皇帝，連神佛都能鎮壓！

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一時間，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從朱雀門前爆發，席捲了整個長安城！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人皇無疆！大唐永昌！”

聲浪滔天，匯聚成一股股精純無比的民心願力，沖天而起，融入到皇城上空那條肉眼不可見的國運金龍之中。

金龍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凝實了一分。

然而，面對這震天的歡呼，李世民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

他的目光，依舊冰冷，遙遙望向觀音消失的東方天際。

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打跑了一個觀音，還會有更多的“觀音”前來。

佛門不會善罷甘休，天庭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斬草，就要除根！

他緩緩轉身，不再理會城下的歡呼。

他的目光掃過身旁同樣處於震撼與狂熱中的魏徵、房玄齡、杜如晦等一眾心腹文臣。

一股比剛才面對觀音時，更加冰冷，更加決絕的意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魏徵。”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心中一凜。

“臣在！”

魏徵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聽令。

李世民看著他，一字一頓，下達了一道足以讓整個南瞻部洲，乃至三界都為之震動的旨意。

“傳朕口諭。”

“明日早朝，召集百官。”

李世民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帶著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

“朕要……”

“廢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