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東京安縵酒店大地震!(4.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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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前,東京安縵酒店。
暮色正悄然吞噬著玻璃牆外的天際線。
臨近傍晚,就在各部門員工要下班前,不少管理層都收到一封很奇特的郵件。
馬輝陽,前廳部經理,他來自寶島,一個他早已在身份上割裂開的“前”故鄉。
東京的大學歲月塑造了他,畢業後便順理成章地留在了這片他視為精神祖國的土地。
酒店管理科班出身,幾經跳槽,終於爬上了這家頂級奢華酒店前廳部經理的位置。
這在等級森嚴、晉升緩慢的日本酒店業,已屬不易。
儘管頂著安縵的光環,扣完那繁重的稅,他每月到手的薪水也不過三十多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7萬),這讓他時常感到一種精英身份與實際收入的微妙落差。
他死死盯著電腦螢幕,郵件的內容像烙鐵般燙著他的眼球。
明明是日文,通篇內容卻跟中文相關。
“酒店鼓勵全體員工學習中文……透過HSK(漢語水平考試)六級者,每月可獲得額外六萬日元補貼……”
難以置信!
他猛地閉上眼,又用力睜開,彷彿這樣就能驅散眼前的幻象。
指節因為用力攥緊滑鼠而微微發白,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
“管理出大問題了?”他忍不住低語。
一股強烈的厭惡感從胃裡翻湧上來。
“荒謬!這裡是東京!憑什麼要我們日本人去學中文?”
就在去年,他歸化加入了日本籍。
雖然歸化比永住更難一些,但很多在日的外國人基本都會選擇永住。
以一個2022年的資料為例,在日定居的外國人有289萬人,其中有79萬是華夏人。
而歸化入籍的有7059人,華夏人的數量是2262人。
永住跟入籍差別並不大,除非考慮到升職、經商,不然普通的工作並無區別。
馬輝陽之所以選擇歸化入籍,一個原因是娶了個日本福岡的妻子,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這裡是他心目中的“祖國”。
一個發達的國家,一個文明的社會,一個有素質的國民群體。
難道不比他那個寶島好太多嗎?
何況寶島、港島來日本發展的簡直不要太多,甚至還有的身居高位。
比如麥當勞日本和亞馬遜日本的社長就是港島人。
嗯,還有個大陸過來現在是索尼首個女高管。
可此刻,這封郵件像一根刺,扎破了他精心構建的身份認同泡沫。
總經理竟然鼓勵他們學中文,甚至還有高額補貼!
儘管內心翻江倒海,牴觸的情緒幾乎要衝破胸膛。
馬輝陽還是繃著臉,手指僵硬地在內部通訊平臺上敲擊著,將這條讓他如鯁在喉的通知,一字不差地傳達給前廳部所有員工。
點選“傳送”的那一刻,他感覺像被迫簽署了一份屈辱的條約。
通知如同病毒般在酒店兩百多名員工中蔓延開來,所到之處,無不引發一片驚愕與騷動。
財務部,辦公室裡。
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
幾位原本埋頭於報表和資料中的女社員,看清通知內容後,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誒誒?橋豆麻袋!”
一個年輕女職員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總監的賬號不會被盜了吧?”
她揉揉眼睛,彷彿想確認自己是否眼花。
“納尼?!”旁邊工位的同事湊過來,盯著螢幕,臉上寫滿了困惑。
“我們是東京的安縵酒店啊!為什麼要鼓勵我們學習中文,透過這個什麼HSK考試的竟然發放補貼?”
“難道酒店被華夏老闆買下了?”有人小心翼翼地丟擲這個大膽的猜測。
“一個月6萬日元補貼?真的每月都有?”叫夢子的女職員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
“夢子,你心動了?”
同事揶揄地推了她一下,語氣帶著調侃:“哦哦,差點忘了,你老公不是華夏東北的嗎?你這可是近水樓臺啊!”
“不可能吧!”立刻有人反駁,“我們的大東家可是三井財閥!怎麼可能賣掉安縵?”
“我有個朋友在京都安縵,我趕緊問問她那邊有沒有收到!”有人已經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操作起來。
就在眾人交頭接耳,議論聲越來越大時,“咔噠”一聲輕響,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走進來一位氣場強大的中年女性,前一秒還嘈雜的空間,瞬間像被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帶著探究、不安和一絲敬畏。
有個大膽的文員,竟然直接開口問道:“總監,酒店真的鼓勵我們學習中文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在日本,如果是國際聯號酒店,對內對外都要求使用總經理、總監、經理的職位稱呼。
只有本土的日式旅館還在沿用會長、社長、部長之類的稱呼。
財務總監停下腳步,鏡片後的目光掃過眾人。
她臉上慣常的嚴肅表情下,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這是總經理下達的指示,只是鼓勵,沒有強迫的意思。”
言簡意賅,卻像一塊巨石投入眾人心中。
意思很明確,上頭就是鼓勵的意思,可學可不學,不影響各部門正常執行,但是……影響工資啊!
6萬日元別說她們基層員工,即便是中層管理都會心動。
HSK6級的水平,沒有認真查閱過的人並不知道難度有多高,只覺得問題應該不大吧?
畢竟她們本來日語裡面就夾雜著漢字,這些都是繞不過去的。
當然了,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在財務總監要進入自己辦公室前,前面那名女社員忽然又開口了,這一次問的問題更加大膽。
“總監,我們酒店......不會被三井賣給華夏老闆了吧?”
財務總監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幾不可查地停頓了半秒。
她沒有回頭,只是用一種極其含糊、近乎迴避的語氣快速說道:
“你們不要亂猜測,專心工作,酒店還是過去的酒店。”
“嘭!”
門關上。
外面鴉雀無聲。
沒有嚴厲否定,那……不就是把答案明示了嗎?
足足十幾秒的寂靜之後,部門辦公室裡更加喧雜,惶恐,不安,迷茫的情緒在所有人心裡瀰漫著。
酒店換總經理,哪怕是換上一條狗都沒事。
至少酒店背靠著三井財閥,這麼大的靠山,絲毫不用擔心有麻煩找上門。
但如今,總經理沒換,反倒是大老闆換成對面國家的,這……意義完全不同過去。
訊息從財務部瞬間往全酒店擴散,甚至還有好事者發到推特等平臺。
東京安縵酒店,更衣室。
往常下班這個節點,是馬輝陽一天中最放鬆、甚至帶著點雀躍的時刻。
脫下筆挺的西裝,換上舒適的便裝,回家癱在沙發上打著switch,是他難得的慰藉。
誰知道,一個在員工之間流傳的訊息讓他整個人都“裂開”了!
酒店怎麼就被華夏人給買下?
該死的三井財閥,這麼好的優質資產也會出賣?
瘋了吧!
下班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只剩下滿心的煩躁和頹喪。
他決定去居酒屋灌幾杯,至於妻子那邊,隨便找個加班的藉口搪塞過去就好。
日本妻子就這點好處,工資上交大部分,壓根不會管你加班或者晚歸。
留在手上的工資,無論是去居酒屋還是風俗店消費足夠。
正這時,身後傳來略有些熟悉的聲音。
“馬桑,下班後去居酒屋喝點嗎?”
一回頭,來人正是客房部的樓層主管森田佑介。
記得以前只有工作上的交流,私底下根本沒有往來,怎麼會突然找上自己?
不過馬輝陽這時候也無所謂,反正他也打算去喝酒來著,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換上常服,走出酒店,左拐右拐再一通行走後,總算來到一家不高不低檔次的居酒屋。
安縵酒店坐落在金融區的核心位置,附近不缺居酒屋,只不過能開在這裡的,價格不菲。
對於他們這種中層小管理,若非宴請上司,平日小酌沒必要過於破費。
幾杯冰涼的啤酒下肚,居酒屋特有的嘈雜和煙火氣似乎也融化了兩人之間那層無形的隔膜。
森田佑介臉上堆起笑容,帶著明顯的羨慕語氣恭維道:“馬桑,酒店換大老闆的傳聞估計是真的,我記得你是寶島出身吧?”
“以你的中文水平,HSK考個6級應該不成問題,這可是每月6萬日元的收入啊!”
馬輝陽很享受對方的恭維,可這內容卻像針一樣刺中了馬輝陽敏感的神經。
他放下酒杯,語氣嚴肅地糾正道:“森田桑,請注意你的用詞。”
“我去年就已經正式歸化入籍,是日本人!和寶島,甚至華夏,都沒有任何關係了。”
“啊?”
森田佑介沒料到對方反應如此激烈,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顯得有些尷尬。
他反應很快,立刻端起酒杯,換上更加謙卑的笑容:“是我冒昧了,對不起!”
“馬桑,我以這杯酒向你道歉。”
馬輝陽看他態度還算誠懇,臉色稍霽,擺擺手示意算了。
但這番話也勾起了他的疑慮,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狀似隨意地問道:
“森田桑,你對這個補貼很心動?”
森田佑介放下空杯,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真實的苦惱:“唉,說不心動是假的,畢竟6萬日元不是小數目,可是中文太難學了。”
“那些四聲調,簡直要命!”
“我要是能有馬桑您這樣的先天條件,那肯定毫不猶豫就去考證了!可惜啊……”
他的語氣充滿了惋惜,眼神卻偷偷觀察著馬輝陽的反應。
聽著森田如此“推崇”中文,儘管是為了補貼,馬輝陽內心深處那屬於“前華夏人”的一角,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絲微妙的優越感。
但這感覺轉瞬即逝,立刻被更深的憂慮淹沒。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那點不合時宜的情緒,試探著丟擲更關心的問題:“森田桑難道就不擔心換了老闆之後,酒店會出問題嗎?畢竟業主變了啊,還是個華夏人。”
“擔心!當然擔心啊!”
森田佑介立刻愁眉苦臉地附和,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
“現在只祈禱這位新來的華夏會長大人,千萬別插手具體管理就好。安縵的品牌和運營已經很成熟了,要是外行指導內行反倒容易出問題......”
一小時後,兩人在居酒屋門口告別。
酒精和交談並未驅散馬輝陽心頭的陰霾。
他早已下定決心,自踏上日本土地那天起,就努力割裂與華夏的一切聯絡:不說中文,不主動聯絡同胞,只講日語,只交日本朋友,努力將自己每一寸都融入這個社會。
然而,殘酷的現實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在真正的日本人眼中,他始終帶著“外人”的標籤。
和平時期尚能維持表面的和諧,一旦兩國間稍有風吹草動,網路上洶湧的惡意常常連他們這些“歸化者”也一併掃射。
這種裡外不是人的撕裂感,此刻在酒店易主的背景下,讓馬輝陽更加茫然。
另一邊,回到家的森田佑介。
在跟妻子森田美紀講述酒店的變動後,美紀臉色越來越白,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佑介,我聽說華夏的社長都很恐怖,好像還有什麼福報之類的加班?”
“而且一週只給休息一天,週末加班都無償。”
講著,她雙手緊緊握著丈夫:“你們酒店不會出事吧?”
“現在日本工作也不難找,好多酒店都在招便宜的外國人,像東南亞的、印度的……”
森田佑介看著妻子擔憂的模樣,心頭也是一沉,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是啊,離開安縵,想找到同級別同薪資的酒店職位,難如登天,除非接受降薪。”
酒店業的低薪是通病,日本也不例外,除非遠走歐美澳。
然而,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臉上重新煥發出活力:“不過美紀,我倒覺得酒店未必會倒,甚至可能是個機會!”
“欸?”美紀愣住了,“可是三井都把它賣掉了啊?這還不是壞訊息?”
“恰恰相反!”
森田佑介猛地站起來,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興奮的光芒,他反問妻子:“安縵酒店發展這麼好,東京住宿業當之無愧的霸主,你是三井的會長願意賣嗎?”
美紀也是大學畢業,只是婚後做了全職主婦,思維依然敏銳。
她立刻反應過來:“對哦,我要是三井的會長,肯定不會輕易賣的!”
東京安縵酒店都做到行業第一了,加上賺錢能力也不差,三井又不需要這點輸血給母公司,根本沒有售賣的必要。
“哈哈哈!”
森田佑介大笑,輕輕撫摸著妻子的秀髮,自通道:“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這位華夏會長的背景已經很大!”
“以至於三井都要避其鋒芒,不得不把東京安縵酒店賣給對方。”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再看看今天這個中文補貼通知,意圖就很明顯了!”
“這位新會長,是要在日本住宿業大展拳腳了!收購安縵只是第一步,後續肯定還有動作,要麼繼續收購,要麼新建酒店!”
“推廣中文,就是在篩選和培養未來的心腹班底,不然費功夫在員工裡推廣中文幹什麼?”
“原來如此!”
美紀恍然大悟,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看向丈夫的目光充滿了敬佩,“佑介,你看得真透徹!那你打算去學中文了?”
“當然!”
森田佑介斬釘截鐵地回答,臉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回來的地鐵上,我就已經在亞馬遜下單買好全套教材了。從今天起,下班後的時間,我就在家專心學習中文!”
“只要中文水平提升上去,總有嶄露頭角的機會,以後說不定能升到房務部總監呢。”
他嘿嘿笑著,從樓層主管到樓層經理再到客房部副經理、經理,房務部副總監、總監,中間隔了不少職位。
換成往日估計要熬很久,現在嘛……機會很大!
連馬輝陽那種“根正苗紅”的都拒絕,何況那些頑固排外的本國人?
甚至,他覺得這次動盪還會有人辭職。
用一句華夏的古話:這就叫富貴險中求!
……
與此同時,南京麗思卡爾頓酒店。
一樓大堂迎來位“特殊”的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