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書五經結束後,那就開始實務策問,首推軍事!
百諫成聖下,大明死諫官! 葉子莽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時間也恍恍惚惚的過去了兩日,此次因為葉言帶來的改變,近乎可以說四書五經的考核內容被減少了三分之一,士子們作答起來也是沒有那麼疲憊。
但士子們答題期間,內心無一不是感到驚慌,甚至是茫然。
這第一日簡簡單單的一個識作物之題,已經有很大意義了,李魁和葉言大人當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我連作物之用都沒寫出來,能考上嗎?”
“我全寫的吃啊。”
“好懊惱,要是瞭解一下這些基礎事物,也不至於到今天這一步。”
第三日的下午,四書五經的內容就已經完全測完,而這接下來可能才是最關鍵的考核。
遠超認識作物的考究……
遠超這苦讀數年所面對的四書五經!
一定是這樣!
所有士子在自己號房內這般想著,抬頭也看向窗外,李魁這位主考官,此時正抱著一摞厚厚的捲紙至於高臺處。
“各位!”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看遍號房內士子的反應。
“前日那場識物小考,想必諸位還記憶猶新吧?”
他故意頓了頓,眼神在幾個明顯縮了縮脖子計程車子臉上停留片刻,語氣突然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呵,真是讓本官大開眼界!堂堂讀書人,十年寒窗,滿腹經綸,竟連養活天下蒼生的稻麥棉桑都認不全、道不明!有人拿著金燦燦的稻穗,硬是能看出祥瑞之氣,卻不知此乃萬民口中食、身上衣的根本!”
“還有人....捧著雪白的棉桃,嫌棄它貌不驚人,卻不知此物能御三九嚴寒,護黎民百姓熬過苦冬!更有甚者,對著塊能救命的薯蕷蕷,竟斥之為鄉野愚民所用的怪東西!”
他的聲音是越來越高,葉言本體內心也是有惱火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一點失望之色。
“荒謬!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們讀聖賢書,讀的是什麼?讀的是脫離塵世、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書嗎?聖賢教你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教你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可你們連這腳下的土地、口中的飯食,身上的衣衫從何而來都懵然無知!這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這番話說得毫不留情,直讓那些不識五穀計程車子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朱標也出了靜室,身後跟著一個號軍……赫然是朱元璋。
他們的內心恐怕遠比葉言還要惱火……
但!
李魁又話鋒一轉,語氣雖依舊嚴厲,卻少了幾分刻薄,多了幾分痛心與期許。
“可本官也知道,你們中許多人,出身鐘鳴鼎食之家,自幼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或許認為五穀不分很正常吧?放屁!這不是值得炫耀的清高,這是徹頭徹尾的無知!是脫離根基的浮萍!是將來為官一任,可能禍害一方的隱患!”
他猛地一拍那摞新捲紙,發出沉悶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治國平天下,不是讓你們坐在高堂之上,吟風弄月,空談玄理!是要你們腳踏實地,明察秋毫,懂民生疾苦.....若連養活你們的糧食,溫暖你們的衣物都認不清、道不明,你們拿什麼去體恤百姓?拿什麼去治理地方?拿什麼去輔佐聖君,開創盛世?!”
葉言說這話時,內心卻在想老朱……老朱的功績自然不用多說,但他最大的弊政,實際上就是戶籍制和科舉上舉才的辦法。
若真要說輔佐聖君,為何不能是朱標,為何不能是洪武四年尚且年幼的朱棣?
總之!
“今日這接下來的考卷,考的是真正的實務策問,考的是你們是否真有一顆為民之心,一副能擔重任的肩膀!它可能沒有四書五經的辭藻華麗,沒有詩詞歌賦的風花雪月,但它考的是實打實的本事!是關乎國計民生的真學問!”
李魁環視全場,聲音更加鏗鏘有力。
“本官不怕告訴你們,在本官眼裡聖賢書雖蘊含教化萬民之真理,然,若心不正,德不全,豈非幾本聖賢之書就能教導的?有的人天生就是……賤!”
嚯!
這話罵的夠直白,也夠大膽,不但貶低聖賢書的能力,也貶低了這些心高計程車子們。
但老朱看的十分舒坦,甚至都有幾分上去擠開葉言分身,他像當年一樣在街巷上和人唇槍舌戰,罵爹罵媽。
李魁也不浪費最後的時間了,直接揮著試卷說出最後的話語。
“前日不識五穀,尚可說是無知。但若今日再答不出這實務策問……”李魁聲音更冷了,也更加充斥著怒意,“那便不是無知,是徹頭徹尾的——無能!是愧對聖賢教誨!是辜負陛下與殿下革新科舉,求取真才的殷殷期望!”
他的目光最後掃過那些在識物考中表現出色的寒門士子,尤其在窗內張石頭那堅毅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最後才將重重拍在案上!
“髮捲!”
……
張石頭此時心情是難得很興奮,無論是識物之考,還是因為革新刪減了考試內容的四書五經,他都考的還好。
現在聽了李魁大人的話,他真的覺得對方是一個好官,都是那日幫自己的好官!
“我一定不能辜負李大人的期許,還有太子殿下當時的祝福……”
而且他也好奇所謂的實務策問是什麼內容,所以當他翻開試卷後,映入眼簾的一句話卻讓他當時就震驚的臉上沒了血色。
【經文策論已試爾等錦繡文章、聖賢底蘊。然治國平亂,非徒筆墨可定乾坤,今日之問,便要看看爾等心中,可有廟堂之外的山河萬里?可有運籌帷幄之外的臨機擔當?】
字句雖異,鋒芒不減。
這話的意思莫非是考軍事的實務策問?
大多敏銳的考生已然慢慢意會,新科所重,果然在於經世致用之道,他們也繼續看向下方的內容。
然後……
所有士子都是一臉的詫異。
【一問:藩鎮作亂,社稷危傾,天子詔令至,命爾以文臣之身統兵平叛。汝,受命否?】
‘受命?此乃天職!’
這種想法不約而同的出現在士子們的心中,大多也連思考都沒有的寫上——敢受君命,萬死不辭!
那寫的叫一個快啊,可張石頭這類寒門子弟卻遲遲不敢下筆,此題……能有那麼簡單?
【二問:叛王擁雄兵逾萬,精於韜略,爾麾下堪戰之士,僅區區百人。此絕境之局,爾可還敢親率此百卒,提劍上陣,直逆鋒鏑?】
考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
但看看前文,敢字都寫了,怎能到這裡退縮,不還是問話嗎?
滿考場幾乎都是相同的一句作答——吾既受皇命,此刻豈能退縮?身負王諭,雖千萬人吾往矣!
看看,寫的多麼漂亮啊!
【三問:若前二問皆答曰敢——聖人若問汝:爾孤軍百人,何以破那攜眾逾萬之梟雄?何處籌措軍輜?何策激勵死士?如何決勝於疆場?爾之方略,速速道來!】
霎時間,考場直接鴉雀無聲了。
那筆都懸在半空,墨將滴落啊。
一股巨大的茫然與無力感籠罩了每一個號房。
百人?破萬人強藩?方略?
沒有地域特徵,沒有軍情細節,沒有錢糧支援!只有一個冰冷的數字對比和一個善兵的模糊標註!
這……這難道是要他們憑空捏造一場勝利嗎?
無數士子面色發白,對著空白紙頁,只覺得先前的那敢字變得無比燙手,前一刻的悲壯豪情化作一聲聲壓抑的抽氣和無措的搓手撓頭。
這簡直是潑天冰水,瞬間澆熄了所有豪言壯語……
你敢啊,那你就寫你怎麼做,作答吧!
同一時間,同樣審閱試卷的老朱,此時也和朱標來了興趣。
那一問敢不敢的題?
“哼,這有何不敢?廢話!”老朱脫了號軍的頭盔,他和朱標都在靜室內看這試卷,這位武皇帝也是一臉的豪邁!
“君命如天!焉敢不受?!若連此問都畏縮,還談何忠義?趁早滾回家奶孩子去!”
兩問,朱元璋都是如此感受,唯獨第三問一下子就茫然了。
“父皇……這?”
“……”朱元璋也一下子陷入了詫異,這考的是軍事的實務吧?可這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