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裡特半眯眼審視我半晌,終於鬆開了手,我低眉揉被他掐得痠痛的手腕,沒察覺他的手挽住了我的後腦勺,順著他的力道身體不自覺往他那兒傾斜,他的臉離我好近,近得連他濃密纖長的睫毛都清晰可數。“你的詭辯能力倒是一流!”

赤褐色的眼眸在我眼前流轉,曖昧的距離讓我莫名心顫,不自然地瞥嘴掩飾心慌:“我說的——都是事實!”

斐裡特看著我,眼神裡流露出淡淡留戀,挽在我的腦後的手慢慢撫向前,順著我的脖頸攀上我的臉頰,像是撫摸一件稀世珍品,不,應該說是觸控一個女人的靈魂,一個與我無關卻擁有與我相同容貌的女人的靈魂。

厭惡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拍開他的手掌:“我不是她!”

斐裡特怔忡一會兒,收斂了眼眸裡那抹蔓延開去的眷戀,被我拍開的手掌攏了起來。

我與斐裡特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尷尬,彼此的眼神不知該投向何處,每每想要錯開視線又不自覺順著試探的目光對視到了一塊兒。最後索性斐裡特背轉身不去看我,才總算避免了再次沒來由的衝突。我回歸本位,站在他床邊凝望窗外那輪如水的皎月不覺發了呆,直到有一個腳步聲從寢宮外傳來,越跑越近才回過神。

“王!西荷殿下···殿下他——吐血了!”門外一名宮女氣喘吁吁地喊道,斐裡特一怔,翻身下床健步如飛直奔出門外!

我跟在斐裡特身後奔跑著來到西荷的寢宮,不是為了他的訓誡,作為貼身女婢必須貼身伺候,而是為了西荷,那個小小年紀就要經受病痛折磨卻又堅強得不似五歲孩子的西荷。

還未踏進寢宮,西荷聲聲令人心碎的咳嗽聲傳入耳膜。床邊,宮女托住銅盆接了西荷不久前剛吐出的腥紅的血,晃晃蕩蕩,碎了所有人的心。斐裡特一個箭步來到西荷身旁,宮女們跪了一地,個個不敢抬起頭來正視這位普艮帝國至高無上的君王。

西荷見父親來了,極力剋制住咳嗽,憋得稚嫩的臉蛋通紅,嘴角仍能看見斑駁血跡,西荷不想令自己的父親擔心,撐起勉強的笑意:“是舊疾。父王,不礙事。”西荷剛說完,哇得猛吐出一口鮮血,噴到斐裡特身上,染紅了他聖潔的白色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