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聞言,呆愣愣地抬眼去看聶重。
然而聶重只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了秦言身上。
秦言如夢方醒,他自顧自點點頭:“對對對…我們先帶夜闌走吧。”
正當此時,雲層深處忽地迸發出一道金光。
這金光祥瑞尊貴,叫一行人齊齊望了過去。
而東緒在看到那抹金光後,幾乎沒有任何猶疑,就朝那兒飛了過去。
金光散去,祥雲中泰然站著的正是六界至尊天帝。
東緒飛到天帝近處,最後默默地站在了天帝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東緒站在天帝身後的那一刻,秦言竟有種眼見匕首入鞘的感受。
而花神幾人見了天君,則是欣喜難以自制,花神喊了句:“天君大人!”便攜著眾人一同迎了上去。
諸神向天君行了一禮,花神感慨道:“天君大人,您怎麼現在才來啊!”
天君笑道:“抱歉諸位,方才本君在與東神下棋,一時興起,耽擱了時辰。”
剛剛說完,便見子聞和孔決也姍姍來遲。
花神道:“喔!子聞君和武神大人也來了!”
子聞本為秦言和聶重而來,然而見了天君身後的東緒,心頭微微一動,略略愣了愣,思緒萬千,表情也不大自然。
而花神則被子聞此等眼神提了個醒,他想著東緒這人先前可是洛更深的幫兇呢,此刻還冠冕堂皇地站到了天君後頭,萬不可叫天君被他矇蔽了去,養這樣一頭野狼在身邊。
思至此,花神上前,瞪了東緒一眼,再朝天君拱手道:“稟告天君,實不相瞞,在您到來之前,這邪神洛更深是有一幫手的,如今正……”
豈料還沒等他說完,秦言便好像預見他要說什麼一樣,將手搭在花神肩膀上輕輕一拉,和緩笑道:“經此一戰,想必大家都累了,花神大人,咱們有什麼事迴天界再說吧。”
花神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秦言:“這……”
秦言回頭,朝他微微一笑。
這笑容看著溫和客氣,卻有點警告的意味。
花神雖不懂秦言何意,但終於沒有說下去。
一旁的子聞君似乎也隨著花神話茬的終止而微微鬆了一口氣。
天君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攜著東緒子聞花神月神和受傷的夜闌轉身離開了。
孔決看了一眼秦言,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聶重,悶悶地撓了撓後腦勺,躊躇片刻也隨著天帝去了。
秦言看著天君的背影,目光逐漸深邃,他忽然想到,其實天君貴為六界至尊,天底下哪有事情能夠逃脫他的法眼。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東緒。
在他們尚且都看破了東緒的身份的情況下,天君又何嘗不會知道。
從眼下的幫洛更深佈陣,到之前的關押子聞孔決,陷害秦言,甚至很久之前天界中發生的種種異事,如今回想,或許都與東緒有脫不了的干係。
所以即便在做了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後,東緒依舊能夠蟄伏在天界諸神之中,更能毫無顧慮地立於天君身後,說明天君對一切都瞭然於心,不會怪罪。
更有甚者,說不定東緒所做的種種皆是天君示意……
是了。
印像中,天君從來是一副尊貴得體,不染纖塵的模樣。但話說回來,世上大部分人或許會臣服於權利之下,而那一部分人呢。誰能說天底下的人千千萬萬就沒有一個人是沒有異心的。
如何處置掉這些有異心的人,便成了叫天君要考慮的事情。
畢竟不能讓天君親自出馬。
他這個人渾身上下須得尊貴無暇的,不可染了一絲汙血。
所以他需要一把刀,在暗潮之中無聲無息地解決他的煩惱。
東緒就是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