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陣法正是關鍵之時,不可貿然中斷,因此洛更深也只能眼睜睜看夜闌把釵子拿走了。
月神見夜闌受了重傷,直直下墜,趕緊上前將其接住,得見夜闌氣息紊亂,臉色蒼白,他緩緩伸手,把長憶暖釵遞到月神面前,虛弱道:“快…”
聶重心有感慨,道了句:“多謝。”
月神接過釵子,把夜闌轉交給花神,隨即神色肅穆,對著徐沉驅動咒法。
然才唸了一道咒語,月神便皺起眉頭,肅然道:“恐怕不行,生魂離體太久,不肯歸位,如若有某種載體靈器,或可一試,只是眼下事態危急…”
--“月神大人不必煩憂,娘娘叫我攜寶物前來相助!”
正是憂慮之際,頭頂上方忽然響起這樣一聲,叫眾人齊齊望去。
來者正是鯉魚神童,昔白!
昔白落於眾人中間,將手中蓮盞輕輕獻於月神,隨即朝聶重作了一揖:“見過諸位仙君,錦司娘娘知孟陽仙君有難,感念孟陽仙君以往的恩情,因此特派昔白前來,希望這盞回還渾蓮燈能對諸君有所助益。”
月神接過,眼中一亮:“如此罕見珍寶,正是魂魄載體的最佳靈器了!”
他不再猶疑,再驅咒法。
徐沉被一系列的異事驚得不知所措,如今又見眼前人對他念什麼奇奇怪怪的咒語,叫他頭疼欲裂,他咬牙切齒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
他還想再說,但頭顱劇痛,已經叫他說不出話了。
月神唸完最後一道咒語,將長憶暖釵置於徐沉額前,道:“生魂歸位,出塵!”
“砰—”
一時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腦中炸開,揚起滔天巨浪,千萬記憶的洪流自四面八方湧來,全數入了徐沉頭穴,徐沉雙眼緊閉,全身泛過一道刺眼靈光。
此後,睜眼,茫然不再,一片清明,他緩和吐出一口氣來,在眾人注意下開口:“抱歉,回來遲了。”
“阿言!”聶重難掩欣喜,一把抓住了秦言手腕。
花神見此,眼神飄忽,隨即衣袖掩嘴,道:“咳咳!”
言下之意:這邊這麼多人看著呢,地君大人您把持著點。
秦言低頭,看著身受重傷的夜闌,眼中閃過愧疚和感激兩種情緒,他道:“夜闌君,連累你至此,我實在…”
夜闌搖搖頭,秦言握了握他的手,隨即抬眼對花神和月神說:“勞煩兩位看顧好夜闌君,孟陽謝過。”
兩人應了聲,秦言抬頭,目光肅穆地朝洛更深望去。
似乎猜到他要做什麼,月神提醒道:“孟陽君,此陣法對你無益,你身處陣中,倍受摧殘,眼下儘快離開這裡才是良計。”
秦言嘆了口氣,他道:“此事既因我而起,也該由我善了。如月神所言,此陣法兇悍異常,無論陣成與否,恐怕都會波及方圓,生靈塗炭,倘若此時孟陽為保全自己離開,留無辜之人因此受難,恐怕此後都不得心安。”
言罷,秦言扭頭看了聶重一眼,這算是兩人回來後最認真仔細的對視,縱心頭千言萬語此刻也在這春風化雨的目光中化作無言。
他們什麼都沒說,卻好像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幾乎同時起身朝洛更深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