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可能也因此無法相識相知。
廿宜在一旁心肌梗塞,又不能不看著他們兩個,以免搞出一些小動作例如私定終身、回去同居之類的。
心累。
靠在馥郁清冽冷香的男人胸膛裡,她久違放鬆又貪婪地呼吸著,與上次被他禁錮的那時候不一樣。
起碼心境不一樣。
“喲,你們這進展是坐了火箭啊——”蕭感式嘲諷永遠不會遲到,他看著廿宜大哥黑著臉坐在那裡看電視偶像劇一樣的,放聲靠在柳月婷的肩上笑起來,“哈哈哈——”
柳月婷捅了一把聒噪的他,“安靜點。”
廿渡半眯著眼眸對他沒好氣道,“羨慕嫉妒恨?你是蝸牛嗎,這進度我也是醉了。”
“……”蕭感忽的止住笑聲,面上終於迎來一絲窘迫,“你——”
他學生時代就有點訝異廿渡那超直覺,一猜一個準,就連去超市她都能選更甜更好的水果,像是X光掃描器一樣的。
準的驚人。
“這照片不是我給你拍的放在——”柳月婷沒有在意他們的一來一往的互懟,注意力全在桌面上那張似曾相識的照片。
“對的,易生把它換走的。”
柳月婷露出一個大大的讚許目光,“果然是紙片男人出身的,你這個小動作真的很加分!”
蕭感愕然,難得沉預設真傾聽沒有嘲諷。
全程零參與的廿宜,“……”
五人行,必有受傷的單身狗。
“是嗎,”易生看著沉默不語的蕭感,眼眸純真迷茫,“但我是處於本能地想要這張照片作為收藏,僅此而已。”
“嗷嗷嗷!你聽聽!”柳月婷拉著廿渡的半透明外套,控制不住地尖叫,“你這個文案滿分!聽起來有點綠茶哈哈哈,但是腹黑啊!”
腹黑綠茶真的香!
廿渡給了一個易生一個“原來你走這路線”的眼神,像是重新整理了認知。
什麼是綠茶?
他繼續丟擲一個純真迷茫的眼神,只不過這次是真的。
廿渡挑眉微微抬起下顎,露出一個“小樣,你別裝了”的笑容。
“……”
算了,還是自己搜尋吧。
“你喜歡這種的?這種有什麼好的,你看她就是被吃的死死的。”蕭感被柳月婷的尖叫吵到耳朵,不耐煩地拿出小尾指撓了撓,吹走圓潤指甲上的塵垢,“家庭地位高不到哪裡去。”
“看起來廿渡很受控制,事實上易生什麼都聽廿渡的。”
除了擦槍走火之外。
柳月婷很懂地眨眨眼,“嗯哼?是吧?”
廿渡捏著下巴望著一臉微笑無辜甚至飽含著清白氣息的易生,“……唔,有嗎,我總感覺是我比較聽他的話,畢竟他做的比我周到聰明多了。”
他說不準多吃雪糕,為她好,她聽。
他說不準貪杯喝酒,為她好,她聽。
既然事事都以她為先的,從她的角度出發的,聽命於他也沒什麼,而且她還樂在其中。
廿渡無所謂地聳肩,“反正他都是為我好的,無所謂。”
看似被動的人,才是被服侍的那個人。
易生含笑著睥睨蕭感一樣,默默地給她整理好外衫。
“那我們走吧,沒什麼要買的。”在戀愛手段上、嘴皮子上滿盤皆輸的蕭感悶聲地提拉幾個袋子,“收拾行李回家。”
“但易生——”柳月婷再一次提出疑問。
“走——”蕭感退後兩步提溜起柳月婷的後勁脖,扳著她肩膀向扶手電梯走去,“你看他不緊不慢的你瞎操心什麼,那是你閨蜜的男朋友。”
廿渡笑著看著耍寶的兩個人,“月婷一看就對易生沒意思啊,她就是單純的顏狗與對朋友的關心。”
認識這麼多年還看不懂一個人的話,只能說她瞎。
“況且——”廿渡支起瀲灩的墨玉珠子似的眼眸,感受他的手在楚腰上的力度,“我想開了,易生敢拋棄我,我就打斷他三條腿。”
“……”
除了依舊噙笑的易生,在場的男士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他在她耳朵輕咬,像是細蟻的觸角在心臟、血管裡難耐其癢地撓動,就是不下嘴撕咬,“——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好膩歪。”柳月婷看著後面的連體嬰,忽然覺得蕭感身邊的空氣好清新,“我的好閨蜜之前還跟我同床共枕的。”
聽完這句話蕭感就想起什麼似的,不悅皺起眉頭。
他之前見過廿渡與易生睡覺,那四捨五入——
他眉心隆起像座山丘似的,嚴肅地看著柳月婷的側臉,“幹嘛沒事找她睡覺啊,你自己一個不能睡?”
“你懂什麼,女生一起睡更甜。”
後面跟著的易生也蹙起眉頭,“你們為什麼非得一起睡。”
“啊?為什麼不能啊?”她們都互相見過對方穿三點式的樣子,這不正常的嗎。
一直被邊緣化的廿宜,“……”
這個故事沒有我的名字。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想想旁邊的女孩子香噴噴的,一起睡不是更香嗎,而且廿渡面板超級軟超級滑——”
柳月婷像個老流氓一樣看著廿渡嘻嘻地笑,眼底的狡黠四處流溢變成水光,“易生你找個時間試試看就知道了,保證你流連忘返。”
易生礙於她哥不能直接說他們同床共枕過了,只能給廿渡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哦——原來是這樣的手感。”
不知道在遊戲裡面的手感與現實的有什麼不一樣。
“……你不是早就感受過了嗎。”廿渡壓低聲音瞪他一眼,讓他把饞她身子的直勾勾眼神收回去。
“柳月婷的手感就是溫熱的娃娃,面板冰冰涼涼又軟糯,夏日佳品。”廿渡捏著撫在腰肢上的手指,看著蕭感忽然一僵的後背。
這倆姐妹花,怎麼老是喜歡試探男人的底線……
蕭感看易生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變成看佔有一樣的眼神,頗有同病相憐的味道。
奈何對上他惺惺相惜眼神的易生,很快地啟唇用著口型戳他刀子,“我們不一樣。”
“……”
他看見易生輕輕捧著廿渡的臉蛋蜻蜓點水地親吻,平靜無波溫柔如水的眼眸滿是冷冷的嘲諷。
與嘚瑟。
“……”
草,一種植物,可口服且不易消化。
“回去之後你在哪裡工作?”易生單手開啟一瓶水蜜桃蘇打給她,順便把旁邊的遮陽板拉下來。
她至今也沒有套出來這個人是怎麼做到她身邊的。
“我去月婷的店工作,暫時先養活自己。”她看著他白皙尖俏的指尖,“問什麼你可以單手拉開易拉罐?你還沒教我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易生看著她目光在自己沾了水珠的指尖,便拿起冰涼指尖輕踩她睫毛。
“……你還選個良辰吉日?”
這還得看黃曆嘛?
“你要不要過來我家?”易生看著她長睫濡溼晶瑩發亮,眉目淡笑,“嗯?”
睫毛變重的廿渡搖搖頭,“不要,因為在那之前我哥會打死我,而且——跟你住很危險的好嗎。”
“怎麼個危險啊——”易生把柔軟的黑髮鋪在她肩胛骨肩窩附近,語氣被剛剛的陽光曬的慵懶疲憊起來,“明明是我危險,你想想都是你肖想的我。”
“……我可以不肖想的。”
“況且跟你住我還沒有懶覺可以睡,還要被你騷擾。”廿渡哭訴著同居那段整天睡不香睡不夠的日子,現在還被他頭髮蟄著。
“……”易生沒有搭理她的呢喃,靠在她肩上呼吸慢慢變得細長低緩。
“真睡了啊。”廿渡找來空姐給他拿一條毛毯,被他蓋上。
——
葉家
“最近收購那家公司進行的怎麼樣,還行吧?”葉老爺子看見老三下車進來走上樓梯,連忙攔住他問話。
這兩天血壓高都沒怎麼注意這些事情,而且家業也逐漸在轉手了。
“不太行,”老三拽了拽緊繃了一天的領結,冷峻的眉目看著老爺子都是恭敬與謙遜,與老爺子對話時,身子也是微微彎著的。
老爺子很喜歡這個小夥子,無論是家業還是愛情,他都十分佩服。
那些老古董不開化整天都說他把一半的家業拱手給外家人很危險,他就是不信,賭氣似的親手把他提拔起來,讓他了解葉氏的機密。
老三也沒有讓他失望,反而是超出預期,為了不讓老爺子被人七嘴八舌議論在外搞了自己的小公司,有聲有色的,還把公司轉送給了老么。
變成了一段佳話。
“我還是覺得現在的收購不夠快,”老三從公文袋裡面拿出一疊紙張交到葉老爺子的手裡面,“這份就是最終的收購計劃。”
他們打算利用這家去收購其他的遊戲技術與公司,成為遊戲界的龍頭。
“很快了,這才短短時間。”老爺子面露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起來,“你去看看老么,聽說昨晚她夢魘了,中午還沒起床,也沒吃東西。”
“別顧著工作,之前是我賭氣拉著你拼事業的,老么沒少跟我嘀咕。”老么老是嘀咕這個爸爸折騰他老公,搞的她老公整天夜不歸宿在公司裡面熬。
“她不會責怪您的,她就是撒嬌。”老三聽見自己媳婦找爸爸的麻煩便寵溺地輕笑,冷峻的眉眼都開始融化起來,“我記得易生回來了,他——”
“他在補眠,聽說女朋友是討回來了,就是接過來吃飯為時尚早。”老爺子一聽見易生這個名字就興奮不已地搓手。
易生不愧是曾經經商的佼佼者,速度就是快!
經商還是有好處的。
老三點點頭,“那我先去看看她了。”
“行,你去吧。”
——
格利澤
下班前的會議
“我們公司的——”秘書正要彙報最近的股票與流水,就被高層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我知道了,我有眼睛看的。”高層的手提電腦上面的數字與波浪線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色,“一個一個建議,有沒有,不然的話我們就要等被收購了。”
“現在也沒有人注資,葉家一個柺杖點了點地板,根本就沒有大公司支援我們。”
其實,他們公司在遊戲界裡面是公認最被難收購的。
但是碰上了更比他們硬氣,資源雄厚的葉家,他們也只是充當商場戰爭那塊“肉”的角色而已,他們根本就不能反抗。
反抗,還會使得自己受傷。
“……”一剎間,他們都陷入各自的沉默。
因為他們如何推斷也好,結果都是收購才是對公司損害最小的方案。
連苟活、或者一絲生存的夾縫也沒有。
這就是葉家的雷厲風行。
“如果不搞那個公益計劃,我們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了?”其中一個老人在角落處那裡感慨著,看著城市的夕陽一點都不刺眼,是個橙紅的鹹蛋黃。
不刺眼的夕陽——呵,怎麼看著像是在諷刺呢?
“樂觀一點想想,有了葉家在我們背後撐腰,我們的遊戲越幹越好,資金也會充足,這是能力的認可——呵。”說到這裡,連說的那個人在最後也輕呵一聲,化作雲淡風輕的掙扎。
在座的都知道,葉家是在報復——哪裡是在幫助他們。
“那——如果,我們找廿渡說情一下?我們總不該看著公司這樣慘淡下去吧,我之前可是聽說過葉謙塵為了廿渡而搞我們的。”
葉家肯定會追著負責那個公益計劃那組人往死裡整,不管怎麼說,先保住自己的飯碗。
“你誤會了吧,”劉叔在裡面抬起頭,一臉倦怠,“是易生對廿渡有意思好嗎,你連他們都沒有搞清楚,怎麼說服啊——”
劉叔是最早抱有著自食其果、惡有惡報心態的人,他認為用公益計劃去搞人設的資料與後期獅子開大口落井下石地要人家提供劇情本就是活該。
就算葉謙塵不整,他都覺得自己要退休吃齋唸佛一段時間。
起初很多人對他這樣的想法嗤之以鼻,劉叔就是懦弱,再說了當初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時候他可是在場的,他也沒有盡力地阻止他們。
“現在就指望廿渡了,聽說廿渡跟他們葉氏的家人是認識的,”其他人齊刷刷看著喝著咖啡臉色疲憊多了幾條皺紋的梁芙求。
怎麼也得說是自家女兒吧,總得聽她的。
“你去問問你的女兒,看看他們肯不肯收手吧?”
“……”其他人尷尬地沉默。
其實,這是個很逾越的要求。因為自己快要被人收購而糾纏一個被他們傷害過的人,還妄圖從她身上得到一個這麼大的好處。
其他人不想接這個活,剛好梁芙求是廿渡最親的人,就把希冀寄託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