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那個小男孩暈在廿渡懷裡,只是這次劉導不自然之餘又有點高興。

“是因為全服就她一個接近了那位先生。”

“我是說包括其他四個男人!”劉導跳腳,著急的樣子憨厚得可愛,“全服最高!”

全服第二名最高的好感度才49987。

廿渡整整高了四萬多,為什麼不劍走偏鋒地進攻一把,掠奪城池。

“你想說的重點是什麼。”

“讓他感恩廿渡,因為廿渡算他一個救命恩人。”愛屋及烏,可能會出現不起訴的happyending。

“萬一他真的喜歡廿渡怎麼辦。”梁芙求提出一個劉導沒想到的刁鑽問題。

“這不正好,她可以談戀愛。”那個男孩長得不賴眉清目秀五官端正,長大了的真人也一定很好看。

最重要可以氣一氣梁芙求,扳回一局。

“……”梁芙求沒了聲。

“風險是大了點,但是一箭雙鵰啊。”劉導曉之以情,吹著燙嘴的茶。

“那就按你說的這麼辦吧。”她這次選擇撒手。

——

遊戲裡。

“你好先生。”因為計劃的出現而幹勁十足的劉導這次親自上陣,他不會梁芙求那套官方的措辭,聽起來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在談話家常。

“你們這是佔用我的睡覺時間?”他站在落地窗前,隱身於晦暗之中。

“先生,”梁芙求瞪了劉導一眼,知道他下一句肯定會得罪那個男人,“很抱歉,我們有件事要和你洽談一下。”

“你說吧。”換了之前那個女人來對話了。

是有什麼變數了嗎。

“我們想幫你植入之前那一段記憶。”梁芙求開門見山,閉著眼睛聽著對方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因為他有意識,植入之前遊戲的存檔需要玩家同意,否則可能會產生糾紛。

“原因?”

“因為我想你有權利知道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

易生仍舊對著虛空,他站的筆直,下顎線凌厲無比,“……”

“我們是真心真意地在做彌補,先生”梁芙求聽那邊有一個短暫的沉默期,清楚知道對方在衡量,“我們會給你配發一個系統,系統裡面就有一個恢復按鈕。如果你先恢復之前的記憶,你可以隨時摁下去……”

梁芙求看著劉導備忘錄寫的相關細節,對著麥克風有條不紊地講著。

“嗯。”

易生沒有拒絕他們這項彌補措施。

“謝謝先生你的諒解,最後祝你遊戲愉快。”梁芙求一直憋著禮貌的那口氣,直到對話結束長呼一口氣。

“這就靠廿渡之前做的事情了,畢竟好感度是99999。”劉導感慨自己終於可以好好睡覺與喝茶。

“你可真是亂來……”梁芙求喝一口水潤潤乾澀的喉嚨,“下班吧,我們圍在這也無補於事。”

半夜之後,易生因為習慣而在客房裡悠悠轉醒,黑暗的半空很快便彈出一個全新的系統,照亮一方小天地。

【系統:你好,我是負責你的系統。】

【玩家易生:……】

好吵。

易生抬手將它關閉,然後枕著一隻手睡臥著。現實裡的每一個夜,他都是無法入睡的,以至於連累了他的工作,進入了漫長的停飛期。

打算逃進一個遊戲裡躲避日日夜夜纏繞的夢魘,卻依舊感覺麻木不仁。

【玩家易生:有安眠藥嗎?】

他鬼使神差地開啟系統介面,算是比較禮貌地詢問。

【系統:這個時候電一電就好了,玩家放心,這是安全電流。】

【玩家易生:……】

雖然看見了那一片難忘的花海,但還是不該抱有幻想的。

早上。

“小易生~”廿渡哼著小曲在房間外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今天我們去超市吧~”

廿渡聽著裡頭沒聲音,便熟稔地開啟門,“你之前這個時間不是……”

一進去看見他襯衫紐扣半開,端端正正坐在床頭櫃旁邊看書,手肘撐著消瘦白皙的臉頰,淡淡的鼻影顯得更加禁慾成熟。

別人看書都是在床上看的。

她就是那個別人。

“姐姐早上好。”易生看著她笑的很燦爛,嘴角無意識跟她一起上揚,“你昨晚熬夜了?”

她的笑容很漂亮,像是櫻桃親吻春天留下的吻痕。

“你怎麼知道?”她扯著自己的臉皮,“黑眼圈很重?眼袋很明顯?”

遊戲精緻到這一步了!

“清醒的人一大早是笑不出來的。”易生說出他的觀察,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追劇嘛,”廿渡追的電視劇昨晚大結局,肯定要意難平一點,半夜起來看電視劇原作小說哭得稀里嘩啦的,“我們去超市吧。”

“姐姐要買什麼?”

“買給你的啊,牙刷毛巾,雜七雜八的。”廿渡昨晚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就發現了洗漱用品都是女款,“還是說你不需要?”

雖然遊戲NPC真的不需要……

“那姐姐出去一下吧。”

“怎麼?”

“我換衣服了。”他站起身,半開的襯衫更加耷拉鬆垮,精緻白皙的肉隱隱約約看見骨頭。

“好。”廿渡下意識移開目光,把門給帶上。

“年輕人的身材,真的很好啊……”她輕輕地說著,不自覺將他帶入到昨晚她看的劇裡面。

要是他當明星的話,恐怕很紅了吧,哪還要在遊戲世界裡面出名。

——

超市

超市擺放的都是為了讓玩家更加逼真體驗的物品,裡面大多數都是日用品與一切輕奢品。

“易生。”

“?”易生推著車,默默地跟在後面,看著空蕩蕩的超市內部。

“要不買個玩偶給你?”她舉起一隻長長的粉紅豹,兩隻手舉得高高的有點吃力。

“姐姐我2……12歲了。”易生看著那隻粉紅豹,略微嫌棄地用指尖戳開去。

太粉了,粉紅豹那條微笑的針線顯得猙獰。

“別人二十幾歲也能開家玩偶店,你就抱著個玩偶睡怎麼了?”

“姐姐怎麼會想我抱玩偶睡覺。”

“不知道,總覺得要給自己的兒子買點什麼,長姐如母,知道不?”廿渡不等他同意就把那隻粉紅豹還有粉色小海豚塞進購物車。

購物車塞不下兩隻哺乳動物,海豚的魚鰭都伸了出來,打在他的大腿上。

“……”易生默默看了眼她的動作,推著車一個人走到一個玻璃櫃旁邊。

“你想買耳機?”

“嗯。”

“你有錢嗎。”廿渡露出狡猾的笑容,看著自己會心一擊的提問給他帶來的衝擊。

“……”易生沒有記錯的話,遊戲方沒有給他發放遊戲幣。

“哼哼。”廿渡露出好看的眉眼,旁邊兩側的龍鬚劉海也俏皮起來,“小傢伙,你還欠我三百呢。”

“……”什麼欠了三百。

他有點想檢視以前的記憶來掌控這個局面了。

“好啦,你想要哪款。”她不再逗他。

“不用了,畢竟已經住姐姐的。”不等他拒絕完,易生被她一把攬住,她細長的胳膊將他扣住在她身側。

“你都哭過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廿渡喜歡看他憋住自己的慾望的難受樣子,明明想要但不說。

這不是自虐這是什麼。

他怎麼還……哭過?

易生微微不舒服地蹙眉。

“我哭起來好看嗎。”易生握起小拳頭捶打在購物車裡的粉紅豹凸出的鼻子。

你怎麼能哭鼻子呢。

真沒出息。

“好看,聲音也糯糯的。”廿渡幫他看耳機款式,指著左上角的那一款最好看的,“這個好不好。”

藍芽耳機,設計大氣乾淨,很適合他。

“嗯,可以。”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說,“聽姐姐的”嗎?

“那好,你又欠我一筆了,”廿渡露出狼外婆看小紅帽的表情,又把他更加往懷裡帶,氣息噴薄在他吹彈可破的臉蛋上面,“你要努力讀書報答我。”

好好完成自己的事業線快點讓我出去。

“嗯。”易生知道她小腦袋瓜想什麼,她的氣息讓他縮了縮脖子。

肯定是想著自己快點出去。想著他出去她才能出去,易生恢復成人以來第一次露出一個流露真實感情的笑容,“辛苦你了。”

“辛苦?”他怎麼又開始莫名其妙起來了。

“沒什麼,只是想著你要盼著我讀書。”易生把玩著她塞給他的藍芽耳機盒子,往空中一拋。

繼而狠狠地準確抓住,“就挺辛苦的。”

“也還好,說實話,你是我帶過所有孩子裡最好帶的。”看著那盒被穩穩抓住的耳機,她脖子一緊。

雖然他心機很重,又愛用哭來耍賴。

但還是讓人很省心的。

“……”一個成年人多久沒有被這樣稱讚了,彷彿被廿渡踢回孃胎。

“好啦,你看看你還缺什麼,”牙刷、毛巾、洗面奶都有了,陪睡的小動物也有了。

“沒有了。”易生搖搖頭。

買完東西之後,廿渡接過他提著的袋子,“你太瘦了,還是我來吧。”

其實她作為一個派來的員工,對他的照顧已經超越對一個客人的照顧了。讓他好奇她知道他是玩家的話,她會是什麼反應。

回到家以後,她手機就響個不停。

一點開來,發現無數個不認識的ID@她,是一篇厲致同發的長文,大概是很感謝她的幫助與澄清,還希望雙方粉絲化干戈為玉帛,多多合作。

差點忘記了她自己的事業線。

她默默眯起眼眸戳了戳厲致同的頭像,“君九思沒有反對你這麼做?”

對方很快就顯示輸入中,然後彈出一句話,“她登出了賬號。”

言簡意賅。

“哦哦,那還是謝謝你了,其實你不用髮長文的。”廿渡處於商業互吹的心態,轉發他的長文。

配上一個官方微笑的表情。

“舉手之勞,況且不打不相識。”

易生抱著剛開始被嫌棄的粉紅豹坐在沙發一邊,從她手機剛剛響起的時候沒有一會兒,他剛剛拿回來的手機也響了。

他用指紋解鎖,看見了一個醒目的“特別關注”四個字的通知。

一點開,就是旁邊低著頭玩手機的廿渡的ID賬號,因為暱稱也是“廿渡”。

原來她叫廿渡。

很拗口。

她轉發了一個ID叫蒲離的長文,都是一些虛假的商業官方話語,但是這就引起了一些粉絲的粉色臆想。儘管用語客氣禮貌,每一句都跟沒說一樣。

應該是玩家的故事線,畢竟這是個戀愛養成遊戲。

“你說他們會不會因為那個粉絲的助攻,所以有內味了。”

“啊……我剛剛才粉了廿渡大大,千萬別談戀愛啊……”

“都是我喜歡的,給我磕!往死裡磕!”

易生翻了翻蒲離的以前發的動態,這才發現以前的自己將他拉黑了。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以前是廿渡的忠實小迷弟。

算了,畢竟他真的不知道。

而後翻了翻手機其他應用,日曆、鬧鐘、通訊錄,最後發現相簿裡面有個加密的相片。

易生挑眉,用指紋開啟後,看見的是廿渡社交賬號的頭像。

看來以前的他被照顧的很好。

他手指停留在垃圾桶的圖示上方,纖細墨色的睫毛遮住了大部分想法。

“喂?”廿渡接起電話,也沒看來電顯示,“怎麼了?”

畢竟在遊戲裡面打電話的沒幾個人。

“我做了蛋糕,本來想著拿去給你們吃的,但是你們不在那個小花園。”葉謙塵看著被隔絕開外的小花園,裡面藍色蠱惑盪漾著來者。

“我們搬了,”廿渡餘光瞟了一眼易生,壓低聲音,“我把他帶出來了,那些女人都湧進小洋房。”

“你先告訴我你家地址吧,還是你們在露宿街頭?”

“……還是有個瓦遮頭的。”感覺被嘲諷的廿渡微微撇嘴,像是好多年的朋友一樣輕微抱怨的語氣。

就這麼想看他們窘迫嗎這個人。

“呵呵……”那邊電話對面的男士輕笑,聽見了合上車門的聲音,“你等會吧,我很快就到了。”

“好,我把地圖座標給你吧,地址我真的不知道。”她地圖只要“我的家”三個大字,教她怎麼說。

“有人要來?”這個遊戲好像就是有其他男人參與的,乙女向遊戲。

“你也認識的,你叫他居委會叔叔的。”

“……”易生默默看著手機私密的照片,重新將視線集中到垃圾桶的圖示那裡。